謝瑞的臉色已經變成青紫色了。彼的心腹——耳釘男龍一的聲音遠遠傳來:
如果吐了, 請自己打掃。
“你打算用那些東西做什麼?”
如果不看霍因海姆的臉色,她這句話還算沉穩。
彼張口剛想回答,一聲慘叫響徹整個監獄。
“FUCK!”
正忙著插殺圍欄外喪屍的土匪們紛紛咒罵出聲。
這慘叫無疑刺激了喪屍, 它們更加拼命向前擠。
有喪屍的眼球都被鐵絲之間的空隙擠出眼窩, 掉在了圍欄內部的草地上。
“你!過來撿回去。”
被點名的謝瑞死命閉著嘴, 走過來, 在男人不懷好意得注視下, 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撿起了眼球,放回籃筐。
“這個聲音……”
霍因海姆認得這個聲音。
眉頭緊蹙, 狠狠瞪著始作俑者。
彼瀟灑得聳肩,不以爲意。
“走吧, 去看看, 那位小小豆丁女士, 到底幹了些什麼好事。”
小小豆丁……
跟在彼身後,霍因海姆考慮找個機會, 問問那個不怕死的戰地記者,到底跟最熟悉的陌生人說了什麼。
慘叫來源於吉哈德牢房。
當彼帶著霍因海姆趕到這裡,吉哈德的牢房外早就圍滿了人。
首領到來,人羣自動散開,包括最裡層, 正在拼命毆打塞納的人。
上前幾步, 霍因海姆的眉毛狠狠皺起。
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小女孩, 她最忠誠的部下, 幾乎被揍得不成人形。
臉上糊滿乾涸的血跡, 看不見眼睛。
身上的衣服是被人爲撕成碎片,衣不蔽體。
血跡一直從塞納躺倒的地方, 延伸到吉哈德的單人牢房。
牢房裡,吉哈德老婆捂著嘴,驚恐得看著單人牀上的血跡,以及……
“哦……真有勇氣啊,居然把那男人的那活給生生咬下來了。臍下二兩肉啊,有人要疼死了吧。”
丟了塊肉的吉哈德不見蹤影,估計在發出那聲慘叫後,就被其他部下擡到醫生那裡了吧。
“吶,霍因,你的部下還真是硬……”
本來還想說些調侃的話,不過在看到霍因海姆緊緊捏住的拳頭,彼還是閉嘴了。
刺激適度就行,過度就會變成反效果了。
“來人,給這女孩包紮一下,等會兒再送到醫生那裡。順便一提,從今天開始,禁止內鬥。”
禁止內鬥,也就意味著不能私下尋仇。
轉身欲走,卻被塞納突然睜開的眼睛吸引。
那雙飽含痛苦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她,彷彿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看不明。
彼突然很討厭那雙眼睛,皺著眉,掉頭就走。
當晚,終於被龍一放生的謝瑞等人,不要命得衝進醫護室,在看到塞納的瞬間,謝瑞就衝上去,抱住,痛哭。
阿歷克斯和王進山逮著醫生詢問傷情。
只有艾達呆呆得站在門口,望著再度受傷的塞納。
“塞納,對不起,對不起……”
一邊哭,一邊道歉,雖然理智告訴謝瑞,她沒有什麼需要向塞納道歉的,她什麼都做不了。但情感上,卻讓她覺得自己有愧於她。
如果……自己當時可以及時拉住她的話,就不會被吉哈德那個魔鬼拉走了。
被綁成木乃伊的塞納舉起棉花糖一樣的手臂,擦乾眼淚,以示安慰。
“該死!”
阿歷克斯少見的爆粗,“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實在無法忍受,光天化日之下,生搶女性的行爲。更讓他痛苦的是,他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沒事吧。”
畢竟是最年長的女人,王進山是幾人之中最淡定的一個,畢竟這種亂世,這種混亂的境地,自己不能再混亂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醫生說,她除了因被毆打所受的皮肉傷外,並沒有遭到sex侵害。
人沒有大礙,現在倒更應該擔心吉哈德等人的報復。
那個人本就跟她們對立,現在變成了太監,恐怕今後睡覺都得睜眼了。
以及,那個看不透、看不懂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艾達,接下來,我們怎麼……艾達?”
從頭到尾,艾達都沒有踏進醫務室一步,在門口確定塞納沒事後,艾達走了。
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剛剛還很堅強的塞納突然哭了起來。
“怎麼了?”
“哪裡疼嗎?”
面對同伴們的關心,塞納抽噎。
“以前,我聽芬里爾說,聶她,曾被安德洛女士打得送進醫院,綁成了木乃伊。”
擡起兩隻手,那已經不叫手了,簡直就是兩坨棉花糖,帶血的。
“呵呵……”
塞納一邊哭,一邊笑。
“我以前曾想象過,聶那麼威武的人,綁成木乃伊會變成什麼樣子,如今,我可以想象了,真滑稽,呵呵……”
淚水止不住的流。
“上一次受這麼重的傷,還是在雙劍王清真寺的時候,那一次,那個黑心的毛拉,想要用自己抄寫的經文,騙取女孩爲患癌母親治病的救命錢。我罵了那個騙子,他就衝出清真寺,指著我,騙別人說,我燒了□□。呵……”
哭泣沒有停止,塞納忍著疼,從病牀上坐起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聶的話,我大概會被活活打死,然後再被丟在喀布爾河邊,被人點火焚屍。而現在……”
謝瑞蹲在牀邊,低著頭,安靜地聽著。
她也還記得,那次,她還爲了那個女人侮辱□□的事,跟她起了爭執。
“現在,再也不會有人,爲我站出來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醫生早就聰明得離開了。
“今後,我們該怎麼辦……”
阿歷克斯的問題,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