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矛,也不完全是,而是經(jīng)過了千錘百煉,玉衡卿專用的武器。
長約一丈多,中脊高出,前後兩面的脊中帶有凹槽,稱爲(wèi)“飲血”,兩刃如蛇形展開,由鑌鐵百鍊而成,刃上帶著細(xì)密的藤形花紋,在矛尖刺入人體中時,血液便會順著飲血流下,流入兩邊的花紋之中,將細(xì)小的凹槽染上血色,如飲血的銀蛇一般妖冶,由於此矛刃爲(wèi)蛇形,攻擊範(fàn)圍極廣,飲血又導(dǎo)致被攻擊到的人流血不止,原理其實很簡單,刃上只要有凹槽,空氣能夠流通,血液便會源源不斷的滲出,殺傷力很大,所以名爲(wèi)“蛇飲”,也有人由於它瑰麗的外表,喜歡稱其“蛇美人”。
此等兵器一出,義軍衆(zhòng)人卻是不敢輕舉妄動了,雖然聽到了消息稱玉衡卿已經(jīng)病死在雒城皇宮之中,但除了玉衡卿之外,又有誰能在梟凌鐵騎中堂而皇之的使用蛇飲呢?眼前的人身長玉立,風(fēng)姿卓綽,與那傳聞中的閻王似乎只差一個面具的區(qū)別,就連走上前來的胡洛斌也下令軍隊靜待,不敢輕舉妄動了。
玉衡卿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義軍的行動,胡洛斌狐疑的騎馬走上前來:“你……究竟是何人?”
玉衡卿不語,只從懷裡掏出了那面白玉的面具,在手中把玩,這個承載著無數(shù)愛恨的面具,他隨時帶在身邊,既是緬懷,也是警示。
上好的羊脂玉在月光下泛著細(xì)膩的白,那白玉面具每一個棱角都流轉(zhuǎn)著細(xì)膩的光滑,卻在玉衡卿帶些嘲諷的眼色之下顯得黯然失色。
這世上不知玉衡卿長什麼樣的人大有人在,可只要在南乾參軍了的,沒有人不認(rèn)識那塊白玉的面具。
所有人都沉寂了,義軍中甚至衍生出了狂熱的氣息,不少人盯著那抹身姿,再也轉(zhuǎn)不回目光……
皇甫嵐蕭怒瞪,都他媽看什麼看!?我的人是你們看的麼!?
所有人默契的轉(zhuǎn)眼……
胡洛斌錯愕:“不可能!玉衡卿明明已經(jīng)死了的!在南乾皇城之中!有有御醫(yī)爲(wèi)證!”
玉衡卿卻不答,而是專注的看起了那塊面具……
死在宮中?笑話!御醫(yī)爲(wèi)證?天大的笑話!!
“御醫(yī)?梟凌鐵騎都沒幾個人見過我真實的模樣…….御醫(yī)能證明什麼?”
胡洛斌被他的那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一股涼氣從腳心竄到頭頂,但卻看向自己手下的義軍,眼中盡是驚豔和狂熱,生怕生出事端來,只好硬著頭皮辯白道:“玉衡卿的死訊可是冷王爺親自發(fā)出的!怎麼會有錯!?”
玉衡卿用手指細(xì)細(xì)的摩挲這那塊面具,宛若珍寶,但在下一秒,內(nèi)力一震,那塊伴隨了他將近十年的面具瞬間碎成了粉塵!細(xì)細(xì)的玉沙從他的手掌中傾瀉而出,在空氣中漸漸消散。
玉衡卿諷刺道:“冷御雲(yún)?別說是我一人的死訊……他手上,可牽了我玉家十多口的人命……”
站在他後面一直沉默的皇甫嵐蕭一怔,是了,伴隨了他這麼久的疑惑,卻在瞬間解開,一開始他還以爲(wèi)伶是玉衡卿男寵云云,可自從讓他和福伯相見之後,就開始對他的身份隱隱有了猜忌,唯一想不通的,卻是在初遇之時他喝醉酒口中喃喃的“玉”字,一般來說,沒有誰會在痛苦之中呼喊自己的名字吧,可現(xiàn)在卻想通了,那哪裡是什麼“玉”,分明就是冷御雲(yún)的“御”……那個時候,他還在生死邊緣上掙扎,卻不得不突然面對最信任的人的背叛……
皇甫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像被突然狠狠紮了一針?biāo)频模乜隗E然一緊。
他走上前去,輕輕拉住玉衡卿的手,十指交纏。
玉衡卿止住了笑意,只覺得指尖溫暖的觸感傳來,理智告訴他當(dāng)著衆(zhòng)人的面,要馬上甩開,但是自己的手,卻不聽話了,反而緊緊的回握住皇甫的手,渴求著那個人的體溫。
玉衡卿垂著眼道:“念在義軍多是南乾百姓,今日我也不想再戰(zhàn),胡將軍,帶著你的人走吧。”
“胡洛斌,援軍已到,是生是死,你自己定奪。”皇甫一個翻身上馬,坐到了玉衡卿身後,已經(jīng)沒有要再繼續(xù)打下去的意思了。
梟凌一出,義軍,自然不可能有勝算。
胡洛斌不甘的咬著下脣,似乎要咬出血來:“玉衡卿!你這個叛徒!”
玉衡卿根本不想回他,他自己決定了的事,沒有人可以左右。看到義軍士氣已散,便不願再繼續(xù)糾纏,準(zhǔn)備調(diào)轉(zhuǎn)馬頭。
皇甫皺著眉,膽敢對他夫人出言不遜!?冷冷嘲諷道:“胡將軍,義軍的首領(lǐng)大人,這話你可真說得出口啊。”“首領(lǐng)”二字?jǐn)S地有聲。
胡洛斌的臉黑的發(fā)綠。
這時,義軍裡竟開始有人嚷嚷:“玉將軍!請你收下我們吧!我們也是受不了那昏君才反了的!”
此言一出,附和的言語和反對的言語如潮水般翻騰起來,有的苦苦哀求,也有咒罵梟凌是叛徒的。
胡洛斌威嚴(yán)盡失,氣極的怒吼:“都反了你們!?給我閉嘴!”
周邊幾個小兵禁了聲,可吵鬧完全沒有平息。
玉衡卿皺著眉看著那些穿著簡陋的義軍們,淡道:“諸位……”
聲音不大,卻因有內(nèi)力的輔助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四周寂靜下來。
“玉某身負(fù)滅門之仇,早已不是以往北鳳的將軍,只不過,仗著兄弟們看得起,借梟凌的力量回雒城討個說法。”他輕輕一夾馬,四周的人羣自動的讓開,兩人一騎慢慢踱出包圍圈,沒有一個人阻攔,唯有他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在四周散開,“待報仇之後,若還有命在,玉某從此歸隱山林,此生都不會再捲入是非,梟凌,自然也就不會存在了,你們想要投靠入梟凌麾下,玉某又哪裡敢許諾各位什麼高官厚祿呢?”
言罷,帶領(lǐng)著兩方軍隊,如來時那般匆匆退卻,義軍全都愣在原地,盯著他們浩浩蕩蕩的離開。
胡洛斌今天失了大面子,火氣大得很:“你們一個個就想跟著玉衡卿那叛徒妖人去了麼!?混賬!”招來副將,大聲的命令道,“剛纔想要叛出的,全都給我軍法處置!以後誰再說出這樣的話,就把你們腦袋一個個割下來!掛在軍旗上以儆效尤!”
義軍裡,死一般的沉寂。
胡洛斌下令撤軍,皺著濃眉,臉色沉重,今天,確實是自己太心急了,一想到可以取到皇甫嵐蕭的首級就擅自調(diào)兵到此,沒想到,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玉衡卿居然活著!還投靠了北鳳,還好自己是以義軍首領(lǐng)的身份出現(xiàn),沒有招致玉衡卿的截殺,否則,壞了那位的大事,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