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衡卿死後,樓世珉的暴行更是變本加厲,連國事朝政都不予理會,全權交給了攝政王冷御雲,一個酒肉皇帝,在不知不覺中被架空成爲了傀儡。
南乾,帝.都雒(luò)城,皇宮內院,醉寰軒。
現在夜色正濃,侍衛們守在院外,目不斜視,一片肅然的空氣裡夾雜著許多曖.昧不明的喘.息和調笑聲。
幾個太監步面帶急色,顧不得樓內傳出的曖.昧之聲,履匆匆的闖入門內,隨即是一.女子的驚聲尖叫。
樓世珉趕緊哄著懷裡的女人,隨即將目光轉向那幾個哆哆嗦嗦的太監,“沒用的東西!你們是嫌命太長了?說!怎麼了???”
幾人“噗通”一下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號:“求皇上贖罪!小的們無用!那北鳳來的使臣,死……死了!”
“什麼???”樓世珉臉色大變,震驚的坐直,“怎麼就死了呢?”
“奴……奴才也不知啊,就那麼一會兒工夫,就死在驛站裡頭了!”
事情來得突然,他呆愣了好一陣,才恍悟這件事的重要性,接著便氣急敗壞的叫道:“該死!來人!!”
門外的侍衛們向潮水一樣涌進來。
“凡是負責接待使臣的官員侍衛,辦事不利!全都給我拉出去斬了!”
“是!”
他又轉眼看地上趴著的幾個太監,怒吼道:“你們幾個!趕快去吧攝政王給朕找來!快滾!”
幾個人腳不沾地的退出去,亦如涌進來時的疾來疾去。
懷裡的女人見他怒氣沖天,放著膽子的把那雙環在他腰間的素手往下滑去。
樓世珉氣極,一腳把那女人踹下牀來,怒罵道:“混賬!你也滾!”
女人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麻利的撿起地上的衣服,連穿都來不及穿,驚魂未定的跑了。
冷御雲睡到半夜,被宮裡火燒火燎趕到的人給叫了起來,那些個太監奴才們戰戰兢兢,生怕這隻手遮天的攝政王一個不快就讓他們掉了腦袋,但他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勾起脣角一笑,冷御雲的長相本就有些邪氣,不同於皇甫勾人的邪,周身總是帶著一種陰暗的氣質,讓人不敢接近,就像一隻蠍子,躲在陰暗之中,不經意間若是被蟄到,便是致命之毒。
幾個下人都不敢直視他脣邊的笑意,一個個垂著腦袋數地上的灰塵。他站在門外,火把幽幽閃動的微弱光線印出他的側臉,冷御雲接過屬下手裡的外袍,慢條斯理的穿好,低沉的聲音裡帶著興味:“該來的,終於來了。”
接到旨意進宮後,他沒有經過通傳就直接推開書房的門走入,樓世珉頭髮撒亂,穿著中衣赤著腳,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皇上,這是怎麼了?”聲音裡帶著不可一世,絲毫沒有對皇帝的尊敬。
可樓世珉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他一看冷御雲進來,眼睛一亮,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冷卿!你可算來了?。 彼o緊抓著冷御雲的衣襬,“北鳳的使臣死了??!”
冷御雲皺著眉看著那隻肥胖的手抓著自己的衣服,拼命忍住,沒有把嫌惡擺在臉上,這人剛剛都做了什麼?洗手了嗎?
他不著痕跡的掙脫開,竟自倒了一杯水,放在脣邊抿了一下:“這件事啊,我知道?!?
“什麼?。俊睒鞘犁霘獾奶_,“難道人是你殺的?”
冷御雲盯著杯子裡的水,眼裡波瀾不起:“怎麼可能,”說著,一臉諷刺的看向皇帝,“皇上,這人,可是北鳳自己殺的?!?
樓世珉一臉震驚:“你有證據?”
“沒有?!?
“那你還……”他語氣一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他們會用這個藉口挑起戰爭?。 ?
“皇上,不要著急。”冷御雲笑得像一隻將老鼠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貓,“這是北鳳想要的藉口,同時也是我想要的結果,你要知道,戰爭,也未必完全是壞事?;矢故拵е舜蜻^來,會爲我們創造機會?!?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從玉衡卿死的那一刻起,全部都落入了算好的棋局,接下來,只要按照設想的線路前進,北鳳很快就會成爲囊中之物。
“你瘋了嗎?。坑窈馇湟呀浰懒耍n凌鐵騎也被賀遙曦帶著跑了!誰去抵抗他!?”
“皇上,說了不用著急,只要將皇甫牽制在了雙城關,北鳳腹地空虛,那麼,離南乾統一天下就不遠了……”
樓世珉也不走來走去的了,他呆愣著坐到主位上,手敲著桌子,皺著眉頭思索著,半晌,他擡頭看向桌邊斜斜倚著的冷御雲,驚異道:“你的意思難道是……可你有把握定住皇甫嵐蕭麼?”
“呵,皇上,可別忘了,”他又喝一口水,傾身在桌邊,修長的手指點過檯面,“衡死之前,還在雙城關那裡留了個陣法的屏障,他的陣法,可謂青出於藍……閻王見了也要愁三分啊……”
他頓了頓,直起身:“先不說南宮熠不在宮中,大臣諸多不滿……”那一臉的笑意就彷彿在算計自己的獵物,也不多言,點到爲止,“而且,南宮嘯前幾月還與我寫了些書信,交流交流兩國的友誼問題?!?
南宮嘯,當今北鳳皇帝的親叔叔,在南宮熠上位之時被遠調西北封地的軒鴻王爺。
利用南宮嘯前後夾擊,再找機會做掉南宮嘯的話……
樓世珉茅塞頓開,一時從擔憂中解放出來,笑得一臉討好:“我就知道冷卿有辦法!高!實在是高!”
冷御雲微微頷首:“那麼……微臣就告退了?!?
他退出書房,沒有叫人掌燈,身影慢慢的湮沒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彷彿從來都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樓世珉……我的野心,何止這麼點呢……?
算計了幾十年,絕對馬虎不得…..一步錯,便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