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晨輝撫過窗櫺,皇甫束好了官服的腰帶,整理好頭髮,又忍不住回頭看看那個還在熟睡的人兒,半邊臉埋在枕頭裡,青絲有些散亂的傾瀉在枕巾上,那張精緻的臉上還掛著一層紅暈。
他忍不住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的額角……昨日,累壞了吧……
目光被吸在那張臉上看了又看,,直至月夜在門外輕聲的催促,他才又壓下一腦子的綺思,整理好衣冠,悄聲走了出去。
那雙嫵媚如絲的眼睛在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之後就緩緩睜開。
伶費力的掙扎著爬起來靠在牀頭,自己居然還真的就和他…..忍不住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想起昨日的種種,又忍不住臉頰有些發(fā)熱…..昨日那個消息來的突然,讓他這麼多年的支柱一下被擊得粉碎,竟然就這麼被皇甫趁虛而入了…..但卻一點都不覺得悔恨……
心裡反而涌起了絲絲的滿足感。
但是,冷御雲(yún)那件事,還有好好調(diào)查的必要。
月夜正拿著一套衣服推門進(jìn)來,他沒料到伶公子已經(jīng)醒了,只好錯愕的愣在了那裡……
伶想事情想的出了神,也發(fā)覺到這時候會有人進(jìn)來,只能微微往上一提被子,尷尬的咳上兩聲。
月夜一回神就紅著臉匆匆低著頭往裡面走,他把衣服胡亂的往牀頭一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被子,視線都不敢往上挪:“伶公子怎地就醒了……不再多睡一會兒麼?”
他見月夜的反應(yīng)奇怪,這才低頭審視自己的身子,臉頰一下就熱了起來,皇甫這混蛋……是屬狗的麼!?
再一轉(zhuǎn)頭看向月夜拿進(jìn)來那套衣服……竟然是一套紅色調(diào)滾黑袖的錦衣,華貴至極……
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吩咐道:“換掉……”皇甫老死性不改,變著花樣的弄些豔麗的衣服給他穿,後來被他全扔了……他就不明白,爲(wèi)什麼皇甫就對這身紅色那麼執(zhí)著?
月夜有些猶豫,但還是趕緊抱起衣服跑人,這主兒他可得罪不起。
“等等。”在月夜要出門之前伶又叫住了他,“我餓了。”
“是是!公子您稍微等等……”他一路抱著衣服小跑出去,邊跑邊斥著一干丫鬟僕從,熱熱鬧鬧的張羅著早飯。
月冥坐在屋外的樹上,盯著那個吵吵嚷嚷的小身板,忍不住勾脣笑笑。
皇甫下了早朝,才從宮門裡出來,就見解靈韻抱著手臂靠在宮牆外等和他。
皇甫笑笑:“你怎麼來了?不繼續(xù)在你藥廬裡窩著了?”
解靈韻微微嘆口氣一搖頭,無奈道:“關(guān)於玉衡卿死了的那件事……”
皇甫示意他先走,兩人也不乘轎子,就那麼悠悠在街上晃:“你說,這玉衡卿怎麼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在戰(zhàn)場上都沒死的人,怎麼就說病死就病死了……到底還是功高震主?”
皇甫冷哼一聲:“功高震主?怕是不那麼簡單。”他語氣一轉(zhuǎn),狠道,“你以爲(wèi)就樓世珉那個豬腦子,還能治得住玉衡卿!?別說玉衡卿死的窩囊……樓世珉那糊塗蟲八成要死的更慘……”
“南乾皇帝?爲(wèi)什麼?”邱無痕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裡的摺扇。
“所謂的脣亡齒寒,咱們可以打個賭,不出一個月,咱們就又要啓程回邊境去了。”
解靈韻一愣,驚道:“你是說……那百年不交戰(zhàn)契約呢!?”
“靈韻兄,你還真是醫(yī)者仁慈,百年不交戰(zhàn)契約?”皇甫勾起嘴角,笑得近乎殘忍,“沒有‘閻王’的南乾,算個屁!”
到了府上,解靈韻將就著要去幫伶複診,皇甫的前腳才踏入府門,月夜就迎了上來,畢恭畢敬道:“主子,伶公子正在書房裡……”
到底還是訓(xùn)練有素,連續(xù)這幾個月下來,皇甫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打聽伶的動向,雖然每一次的回答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撫琴,他還是樂此不疲的問上一遍又一遍,搞得月夜都成了習(xí)慣,只要主子以往外面回來,還不待他開口就主動說上了……
只是這次的答案稍有不同,那常年不喜出院門的人竟然去了他的書房。皇甫一聽,趕緊舉步就走。
他朝思暮想的人正穿了一件月牙白的素色衣裳,一手把玩著那個黑玉鎮(zhèn)紙,一手捧了一本兵書。
他看的正有味,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連頭都不擡一下,皇甫諂媚的飄過去幫他捏肩,見他似乎很順手的把那鎮(zhèn)紙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趕緊笑著說:“這鎮(zhèn)紙可是我往南宮熠書房裡硬搶回來的貢品呢,喜歡麼?我送你……”
跟進(jìn)來的解靈韻一聽這句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裡狠狠的唾棄他……重色輕友的混蛋!
伶一見他上來就毛手毛腳,不客氣的斜了他一眼,嫌棄似的把鎮(zhèn)紙一扔:“我回房了。”
他擡頭纔看見解靈韻站在門口,禮貌恭敬的對著解靈韻拱了拱手,準(zhǔn)備告辭。
皇甫有些吃味,好歹昨夜一.夜溫情,怎麼還是這麼冷冰冰的……
解靈韻追著伶出去了,一路上還給他講講平日裡要注意的事項,皇甫低頭瞟過那本被伶隨手扔在桌上的兵書,果然有眼光啊,從他上百本的兵書裡,就挑中了這本最精粹的……那是他過世的老師所寫,天下只此一本。
他暗自嘆了口氣,到底還是陷下去了……自己這一顆飄渺不定的心,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被佔得滿滿的,即使對方那樣看似不慍不火的態(tài)度,只要看著他的臉,感知到他的存在,就會覺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