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皇甫還未回神,混混沌沌不知所然,這邊玉衡卿卻也顧不得手上的血汩汩外流外冒,一把拽起皇甫就迅速計算著路線離開。
花田雖險,範圍卻也沒有多大,用一盞茶的時間離開,玉衡卿憑藉著常年在這片林中混跡的經驗,尋到了溪流。
讓皇甫枕著一塊石頭躺好,這纔來得及查看自己的傷口,他左手掌一條猙獰的傷痕,皮肉向外翻卷,血已經染紅了整個手掌,並沿著手臂流淌下來,粘稠的血液大量凝結在皇甫的衣服上,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所幸沒有傷到要害的血管,但爲了防止傷口發炎,還是就近採了許多小薊草,用嘴嚼碎了糊在傷口上止血,草藥的汁液滲入傷口,涼絲絲的生疼,他咬了咬牙皺皺眉,胡亂扯下一塊衣襬,壓著草藥迅速裹在手掌上,但由於是單手操作,包紮起來的樣子實在是說不上多好看。
皇甫在旁邊微微回了神,直直的盯著玉衡卿看半晌。
“……衡?”
“嗯。”玉衡卿聽見他的聲音,順勢挪了過來,扶著他的後背,讓他半坐起來喝一口水。
皇甫坐直起來,視線遊移到他被布條纏的烏七八糟的左手上,沉默不語。
玉衡卿嘆了口氣,把他拉過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擱在他的額角。兩人都不說話,靜默的互相安慰著。
皇甫閉著眼,輕輕的呼吸,說不出的無力和倦怠,那一刻,他無法分清幻覺與現實,所有一切都那麼的真實,毫不留情的將他的理智撕碎,精神完全的陷入了崩潰,他殺紅了眼。
而現在,腦海裡印出的是玉衡卿冷清的臉,但表情再冷漠也掩蓋不住深黑眼眸裡的不安與擔憂,那份鮮爲人見的擔憂全都獻給了自己,一時間,他卻覺得踏實了、心安了。
皇甫伸出手去,循著溫暖,把玉衡卿的手握到自己手心,隔著厚重的布條,還能感覺到有溫熱的血點點滲出。
玉衡卿掙扎了幾下想把手抽回,未果。
皇甫小心翼翼的把那些不成樣子的布條打開,一條猙獰的傷口混合著嚼碎的草藥暴露在空氣當中,而當時赤宴刀只要再向下三分,這隻手必定無法再用。
皇甫抿脣,一點點小心的將那傷口在溪邊清理乾淨,又扯下自己衣物乾淨的地方,剋制著手上的微顫,將玉衡卿的手重新包紮好。
兩人之間均是無言,皇甫心裡像堵了一層棉絮似的,連一句“對不起”都難以出口。
玉衡卿道:“無礙。”
皇甫低低應了一聲,傾身在他脣上吻了一下。
稍作休息後,已至半夜,兩人不敢貿然行事,便只能尋了些東西裹腹,升起火來在湖邊依偎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皇甫沒有吵醒玉衡卿,知道他昨夜倍受傷口折磨,還爲了照顧自己、謹防野獸沒有睡好,只讓他睡在自己外衣上,用披風裹嚴實,然後就近找吃的,搗碎草藥給玉衡卿換上。
等皇甫做完這一切回去的時候,玉衡卿已經起了,正撿了一根小樹枝,在地寫寫畫畫。
皇甫湊過去,圈圈叉叉的用亂七八糟的線連接起來,自然是什麼也看不懂,但由於有了那夜背陣圖的經驗,也大致知道了他這是在想破陣的方法。
玉衡卿頭也不擡的簡略解釋道:“他們爲了防範我,已經把我的原陣給修改了,大致設定是在我們破完東西兩陣眼後自動觸發若干小陣,若是按照這樣的排布,單破壞一次小陣並不能徹底破壞,反而會循環無盡,直至我們破壞完林子中央最致命的陣眼才行,這方法不算高明,但要把一個個小陣化解到達最終的陣眼,所耗費的時間會很長…..”
“那他們的目的是拖延我們時間?”
兩人對視一眼,深知對方都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他們不敢耽誤,迅速啓程,唯恐營地有變。
有了玉衡卿坐鎮,破解各類陣法方便了許多,饒是如此,也還是一路曲折辛苦,等到日向西斜的時候,纔有驚無險的破壞完成。
陣法失了效應,兩人都鬆了一口氣,不敢耽擱一刻的往營地趕。
“動得了這個陣法的除我之外便只有冷御雲一人……我活著的消息傳了出去,想來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只是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那麼快。”
兩人並肩施展著輕功,在林裡飛快穿梭,皇甫聞言皺了皺眉,有些猶豫的道:“你還活著的消息纔剛剛昭告天下,冷御雲現下便知道還改動了那麼複雜麻煩的陣法……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覺得快的過分了麼?”
有些不好的預感在兩人心底升騰,他們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向來時的方向飛速前進。
皇甫的預言果然不假,待到天色全黑,兩人才匆匆趕了回來,到達營地,來不及歇上一口氣,月冥便捧上了帝|都加急的密旨,神色嚴峻。
皇甫三下五除二的拆開,隨意掃了兩行,臉色便沉了下來,周身怒氣四溢。
玉衡卿看他臉色不對勁,也顧不得許多,將信紙一把搶了過去,一目十行的看起來……
千算萬算,到底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現在正是攻入南乾的關鍵檔口,有誰會料到……戰到得意時,後院竟起火。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久等了,我回來鳥!!國慶期間可能有事抽空更新~國慶結束開始保持每日兩更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