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財越看越不心安,拉拉女兒袖子,向她遞了個眼色。黃禮萍會意,扯扯早已不再玩鳥,正緊盯場中打鬥的哥哥黃禮讓,向他噘噘嘴。黃禮讓豈有不明白妹妹心意之理?二人互視一眼,長劍出鞘,大聲叱喝,一左一右攻向玲玲。
阿芝大叫:“不好,他們以多欺少,玲妹要遭,我們上吧!”楊伯父道:“且慢,這女孩兒劍術極高,或許能出奇制勝,未必就輸。”阿芝跺腳道:“她若輸了,小命就沒有啦!”楊伯父笑道:“難道你不相信我麼?我說她沒事就沒事。”阿芝想楊伯父前輩英雄,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稍稍放心。
只聽場中兵刃撞擊聲密如聯珠,自然是玲玲長劍和黃禮讓兄妹長劍相碰。對於二老,玲玲避多攻少,但出劍方位獨特,二老往往防不勝防。
人影在場中翻來滾去,兩邊衆人紛紛吶喊,爲己方人助威。
玲玲和阿芝等雖不是一起,但黃大財是他們共同的仇人,依“對頭的對頭就是朋友”的原則,阿芝等已把玲玲當自己人了。
忽聽玲玲“啊”的一聲大叫,倒縱了回來,衆人看時,見她長劍已不在手中,左手正揉捏右手虎口,臉上現出痛苦之色,顯然兵刃是被二老之一擊飛。再看黃大財一方,黃禮讓左腿中劍,胖老者右手背被劃了長長一道傷口,可見並沒佔到便宜。
阿芝向老公的一個弟子附耳道:“去,把這女孩兒的劍撿來。”那弟子道:“是,師孃。”把玲玲的長劍撿來遞給她。
阿芝雙手捧劍,走過來向玲玲道:“妹妹,做姐的行事魯莽,冒犯了你,向你陪不是了!”玲玲接過長劍,笑道:“小妹衝撞了幾位大哥,正要向姐姐請罪,怎麼姐姐倒向我陪不是了?這叫小妹如何敢當!”楊伯父哈哈大笑,向二人道:“二位各陳己錯,真心和好,這事就算過去了。”玲玲見楊伯父白鬍子飄飄,和藹親切,便似自己的長輩一般,不自禁的對他生出親近之感,向阿芝道:“這位老伯伯是?”阿芝道:“這是楊伯父,和我老公的爹爹是至交。”楊伯父大聲道:“老夫楊震坤,因拳頭重一點,蒙江湖上朋友擡愛,送我大號‘楊鐵拳’,你就叫我楊鐵拳好了。”玲玲當然不能這樣叫,笑道:“楊伯父你好。”
黃大財冷笑道:“楊鐵拳,嘿嘿,楊鐵拳!楊老兒,你要是識趣,滾得遠點,這破號以後還可叫叫,若不知好歹,硬要趟這渾水,老夫只好讓你鐵拳變豆腐拳了。”楊震坤喝道:“黃小兒,你我同處一縣,平時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作惡多端,老夫要爲民除害了。”向前踏上兩步,扭扭腰、踢踢腿,他七十多歲,要先活動活動筋骨。黃大財笑道:“楊老兒,你一大把年紀,不在家享清福,何必送來捱揍?你回去吧,免得老夫打散你幾根老骨頭,你兒孫叫爹哭爺的,聽著難受。”楊震坤道:“黃小兒,聽你這話,似乎老夫必敗似的。來來來,咱爺兒倆過過招。”
黃大財剛要答話,陳雄虎喝道:“楊伯父,何必和這姓黃的多廢口舌?我和爲我爹報仇!”黃大財冷笑道:“你要爲你爹報仇,便自己來找老夫,邀了這麼多人,不知是打算讓別人爲你爹報仇,還是你自己爲你爹報仇?”他這話一出,陳雄虎臉上一紅,若自己對付得了,又何必請父親當年的好友出頭?黃大財笑道:“你夫妻倆一起上吧,讓老夫送你們去見你們的老爹公公。”陳雄虎、阿芝臉現難色,楊震坤哈哈大笑,喝道:“黃小兒,他們是小輩,若是贏了你,你這張老臉往哪擱去?還是老夫陪你玩玩,讓他們和你兒子女兒鬥去。”
玲玲想楊伯父年紀不小,老年人筋帶僵硬,若一旦拉不開,只怕會有閃失,還是自己上的好,喝道:“黃大財,你害死我爹爹,逼我哥哥在你家做苦工,我要爲他們討回公道。你父子父女一家人,就一起上吧。”
黃大財想自己武功雖比兩個師弟爲高,但絕打不過他們聯手,兩個師弟和兒子女兒聯手打不贏,自己和兒子女兒聯手自然也打不贏,何況讓兒還受了傷,笑道:“賢侄女,咱們自家的事,一會我向你慢慢解釋,讓做叔的先送這老兒歸西。”
玲玲想:“哥哥香妹定等得心焦,我得儘快解決了姓黃的去見他們。”喝道:“看劍!”劍芒暴起,向黃大財刺去。黃大財手中摺扇一擋,“錚”的一聲,玲玲手腕痠痛,再不敢和他摺扇相碰,長劍連連刺出,一劍比一劍快,一團劍光把黃大財罩住。
黃大財摺扇展開,玲玲數劍刺在上面,那摺扇扇面乃特殊材質製成,竟刺它不透。
突然,黃大財摺扇一合,倏地向前一指,扇端忽暴出尺許寒芒。玲玲“唉喲”一聲,左胸上一痛,知道已被刺中,好在閃得極快,只劃破點皮。
玲玲只道黃大財使的是一把堅硬無比的摺扇,哪想到裡面還藏有利劍?低頭看時,衣服被刺破小手指大一塊,不覺十分異樣,知道劍上沒毒,稍稍放心。
黃大財一方彩聲如雷,二老捋須相視而笑,黃禮萍拍著手蹦蹦跳跳,不斷高喊“老爹加油”,就連受了傷的黃禮讓,也是臉現得色,心中歡然。
黃大財精神一振,覺得自己也未必就勝不了玲玲,笑道:“賢侄女,鄉里鄉親的,做叔的本不想爲難你。你既然不知好歹,以下犯上,做叔的只好管教管教你了。”摺扇一擺,向玲玲攻去。
玲玲挺劍和他對攻,黃大財摺扇時開時合,開爲守、合爲攻,但玲玲既知他這伎倆,便不怕他,十餘劍後,已佔上風,逼得黃大財連連後退。
陳雄虎一方彩聲大作,衆人紛紛吶喊,爲玲玲助威。陳雄虎高叫:“殺了他!殺了他!”阿芝喊道:“玲妹,加油!玲妹,加油!”
彩聲中,玲玲長劍中宮直進,向黃大財刺去。“嗤嗤嗤嗤”,響聲大作,玲玲眼前寒光連閃,連翻三個後空翻,才避開黃大財摺扇中射出的十餘支短箭,冷笑道:“黃大財,你還有什麼伎倆,儘管使出來吧。”縱身撲上,磕開黃大財襲來的數支短箭,長劍當頭斬下。
“啊”,黃大財左肩中劍,玲玲剛想再一劍將他殺死,背後風聲勁疾,知道是二老,哪敢託大,旋身橫掠。這一劍以守代攻,攻二老之所不得不救,二老若不及時閃避,雖能傷了玲玲,但只怕自己傷得更重,急忙後躍。玲玲哪容他們有喘息之機,長劍疾攻,“嗤”的一聲,瘦老者右腿中劍,頓時一膝跪倒,但他經驗老到,長劍舞得風雨不透,護住身前。
胖老者趕忙來救,瘦老者乘機退後,黃大財、黃禮讓忍痛來救。黃禮萍從後襲上,玲玲看也不看,一記虎尾腳將她踢倒。
黃大財一方三人受傷,其中瘦老者、黃禮讓腿上中劍,閃展騰挪大受影響,黃大財躍動時牽動肌肉,身手也大不如前。戰不多久,玲玲一個旋身,胖老者又差點中劍。
黃大財看著己方數十壯漢,喝道:“大家上啊,還楞著幹什麼!”衆漢聽家主發令,吶一聲喊,刀槍劍棍齊上,紛紛往玲玲身上招呼。
紅臉道士道:“好多人打一個,臭不要臉!”大吼一聲,殺了上去,長臉道士跟著殺上。阿芝道:“我們上吧!”陳雄虎望向楊震坤,楊震坤點了點頭,陳雄虎道:“上吧。”領著弟子、結義兄弟及他們的弟子和阿芝一起衝了上去。楊震坤擺擺手,他的兩個子侄帶著十幾個家丁跟著掩殺過去。
黃大財等都在圍攻玲玲,他的家丁雖多,怎禁得住這些好手衝殺,瞬間便有數人喪命。黃大財、胖老者敵住玲玲,命黃禮萍扶著瘦老者、黃禮讓,衆壯漢護在兩邊,往屋內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