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了五十餘劍,玉香越來越得心應手,她從未實戰,此時找到感覺,又能從宋蕊的攻守變化,及時調整自己。和宋蕊一配一合,漸成默契,黃禮萍如何抵擋得了?漸漸顯露敗象。
黃大財要來相助,玲玲斜身躍起,長劍疾攻,將他逼回,笑道:“她們小女孩兒家玩耍,咱們大人攙和什麼?”黃大財大怒,摺扇輕拍,“嗤嗤嗤”,短箭連射。玲玲長劍舞動,密如爆豆般一陣響,短箭紛紛返飛,吳崇集、黃大財躥高伏低,二老藉助桌椅,黃禮讓輕功較弱,“啊”的一聲慘叫,腿上中劍。
乘五人忙亂之際,玲玲劍如密雨,兩道劍影從左右襲上,把他們逼往大廳東北角。黃大財、吳崇集幾次想從劍影中突出,都被玲玲以巧招逼回,差點受傷。
吳崇集不敢發射箭蛇,因爲除了自己,其餘幾人都沒塗抹剋制箭蛇的秘藥,再說箭蛇發出,若被玲玲擊回,已方人不及閃避,反而會受傷致死。
“啊”的一聲,黃禮萍左腿被宋蕊刺中,黃大財大叫一聲:“萍兒!”心神一亂,差點被玲玲刺中。胖瘦二老奮勇殺上,黃大財喘了口氣,定了定神,向黃禮讓喝道:“還不快去救你妹妹!”摺扇向玲玲左後點出,吳崇集攻向玲玲右前。
黃禮讓見玲玲被己方四人纏住,斜身往三少女方向躥去。玲玲大叫:“哪裡去?”踢起一條凳子,黃禮讓閃躲不及,被凳子撞在腰上,仰天摔倒。爬起來再上,只聽宋蕊喝道:“站住!”見妹妹被二少女摛住,明晃晃的長劍橫在脖子上,哪還敢再動?
宋蕊甚是得意,問玉香道:“香妹,這賤貨是不是拿破扇子那老兒的女兒?”玉香聽她口出污言,頗爲不習慣,微微一怔,說道:“是啊,她爹爹叫黃大財,她自己叫黃禮萍,剛纔摔倒的是她哥哥,叫黃禮讓。”宋蕊哈哈大笑,喝道:“黃大財,你女兒在我手中,生死一瞬之間,你不跪下叩頭謝罪,洗頸受戮,是不想要你女兒小命了麼?”
黃大財心痛如絞,幾欲罷鬥,吳崇集喝道:“師弟,緊要關頭,侄女性命要緊,大夥兒性命更要緊!”顯然,黃大財父子鬥志一失,餘下三人,只怕很難對抗玲玲,有可能全要被殺。黃大財滿眼含淚,嘴脣咬出血來,叫道:“萍兒,爹爹對不起你啦!”摺扇中一合,利刃挺出,向玲玲猛刺猛扎。
宋蕊見沒人理會自己,自尊心大受傷害,喝道:“黃大財,你是真的不顧惜你生的這個賤貨了?”問玉香道:“害死表嫂的爹爹,有沒有她的份兒?”玉香道:“這我不知道,聽玲姐說,她爹是在黃家做工累死的。”宋蕊點頭道:“這麼說黃家人都有責任,這賤貨也不例外了。我該怎麼折磨她呢?”
黃禮萍大叫:“爹爹救我!哥哥救我!”見他們毫不理會,自忖:“他們是不要我這個女兒妹妹了。你們不要我,我又何必認你們。”眼珠骨碌一轉,向宋蕊道:“小妹妹,害死玲姐的爹爹,與我全無干系,是我爹爹和哥哥乾的。”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臉上捱了宋蕊一巴掌。宋蕊喝道:“賤貨,玲姐是你叫的麼?不許你再這麼叫!”聽她指責父兄,倒是新奇的緊,問道:“你倒說說,你父兄是怎麼害死表嫂的爹爹的?又怎麼會與你全無干系?”黃禮萍道:“我說了後你會放過我麼?”宋蕊冷笑道:“跟我講條件啊?”黃禮萍忙道:“不是。我要向你證明,害死玲...你表嫂的爹爹是我父兄,而不是我,我在這事上全無過錯,你...你總該不會殺我了吧?”宋蕊喝道:“哪來那麼多廢話,快說來聽聽!若你果真沒參與害表嫂的爹爹,我或許會放過你。”
黃禮萍心想性命要緊,說道:“當年沈叔叔在我家,做工稍一懈怠,我哥哥就拿鞭子抽他,我看沈叔叔可憐,時常勸哥哥,可他就是不聽。沈叔叔做完工,要回家吃飯,回來晚了些,就要挨我爹罵,我看不過去,跟我爹不知吵了多少回嘴。我見沈叔叔常沒精打采的,知他吃得不好,有時便瞞著家人到廚房去,把吃剩的飯熱了給他吃。我還把我積攢的碎銀子送給沈叔叔,讓他帶回家給沈叔母...。”宋蕊當然不相信她的話,想著怎樣折磨她,要徵求玉香意見,問:“香妹,你說我們該怎麼整這個賤貨?”玉香搖頭道:“蕊姐,你饒了她吧。玲姐要找她爹報仇,不是找她,她當年是小女孩,不會很壞的。”
宋蕊想玉香是個呆子,不去理她,長劍在黃禮萍俏臉旁晃來晃去,似要劃她的臉。黃禮萍驚道:“小妹妹,你不是說不殺我嗎?”宋蕊笑道:“我在你臉上劃兩下,算不得殺你,這是其一;其二,我剛纔說‘若你果真沒參與害表嫂的爹爹,我或許會放過你’,請注意‘果真’、‘或許’二詞;其三,你當著這許多人面指責你爸,天下恐怕只有你這賤貨,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試問我怎會相信你說的話?”長劍輕拍黃禮萍臉頰,嚇得黃禮萍大叫起來。
宋蕊向門口窗前幾十個腦袋拱拱手,指著黃禮萍大聲道:“各位都聽到了,這賤貨一家害死我表嫂的爹爹,殺了這賤貨太過便宜了她,你們倒說說,姑娘我該怎麼折磨她。”
外面衆人不知黃沈兩家恩怨,自然無從去說,但看這大一點的姑娘說自己老爸的不是,實在是大逆不道,這小一點的才十幾歲,居然拿著明晃晃的寶劍要殺人,看來也不是什麼好鳥,這幫人殺人不眨眼,還是不要招惹的好,是以你看我我看我,哪有人開口說話?也不知哪個流氓喊了一句:“嘿嘿,剝了她衣服,讓哥們開開眼界。”
宋蕊聽了,雖覺不雅,但她有意要黃禮萍出醜,長劍指著黃禮萍,喝道:“聽見沒,賤貨,快脫了你的衣裳!”這話一出口,畢竟她自己也是小女孩,臉蛋早如熟透的蘋果,羞不自勝。黃禮萍淚水便如斷線珠似的順臉頰滴下,哀求道:“小妹妹,我一個姑娘家,你要我這樣,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玉香道:“蕊姐,別叫她脫衣裳,這樣玲姐會生氣的。”宋蕊大叫:“生氣!生氣!我給她出氣,她還要生氣!”玉香不敢再說。
宋蕊本來打算收手,聽玉香的勸說後心情大壞,瞪著黃禮萍喝道:“賤貨,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脫不脫衣裳?”長劍抵著黃禮萍脖子。黃禮萍心想:“她要往前一送,我哪裡還有命在?脫衣裳固然丟人,但要丟了小命,連丟人也丟不成了。”忙道:“我脫,我脫,你把劍往後一點,別失了手。”
宋蕊見她答應脫衣裳,便把頭扭到一邊,玉香也把頭轉過去,畢竟這樣的場面,女孩子家還是不看的好。黃禮萍見狀,捂著腿向後移了移,見宋蕊沒有察覺,心中一喜,把被擊落在地上的劍抓起,猛地向後躥開。外面沒看到春色的人們,不免有些失望,紛紛大譁,但玲玲獨鬥五人更爲精彩,他們立刻忘記了不快,專心去看另一邊。
宋蕊聽衆人譁聲,回頭一瞧,見黃禮萍已逃開門邊,不禁大怒,喝道:“賤貨,好狡猾啊,差點被你逃了。”揮劍便刺。
黃禮萍左腿傷得極重,不能迅速奔逃,只得回身擋格。宋蕊咬牙切齒,長劍如驟雨般攻出,但黃禮萍守得極嚴,一時頗難將她制住。
玉香怕把黃禮萍摛住,宋蕊要她脫衣裳,但要不上去幫忙,又怕宋蕊見怪,不免左右爲難。宋蕊喝道:“香妹,你傻頭傻腦站著幹嘛?怎麼不過來幫忙?”玉香只得上去。
黃禮萍見狀心慌,被宋蕊一劍點中手腕,長劍落地。宋蕊長劍指著她,也不說話,只是瞪著她冷笑。黃禮萍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紅著臉解開衣衫,露出粉紅色繡花肚兜。宋蕊喝道:“脫呀!裝什麼純!”黃禮萍只得把外衫脫下,抱著臂站著,臉蛋紅得便似大紅布一般。閒人們哈哈大笑起來,宋蕊心滿意足,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玲玲和五人鬥得正烈,一眼瞥見這邊,喝道:“蕊妹,不要胡來!”宋蕊大叫:“胡來胡來,我便胡來給你看看。”一腳把黃禮萍蹬翻,看著她,越看越是生氣,心想因爲這個賤貨,被表嫂和玉香這小丫頭“欺負”,再也忍耐不住,舉起長劍,向黃禮萍脖子上斬去。
玉香見宋蕊臉色不對,只道她要嚇嚇黃禮萍,哪想到她會驟下殺手?見她長劍斬下,才覺不妙,大叫:“蕊姐,不可!”哪裡還來得及?衆人驚呼聲中,一道血柱噴出,黃禮萍的頭直滾出去,站在門邊的人慌忙跳開。
黃大財人雖壞,但黃禮萍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眼見女兒橫死,如何不令他悲痛欲絕?不禁老眼垂淚,鬥志稍消,被玲玲一劍挑中左肩。玲玲本想再一劍將他刺死,但看他滿臉悲苦,心想:“他死了女兒,痛苦不亞於我失去爹爹,白髮人送黑髮人,夠他苦的了,我爹爹的仇還要報嗎?”嘆了口氣,叫道:“帶著你女兒屍身,和你兒子去吧,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長劍斜挑,把吳崇集攻來的一劍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