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蛋大蟲子雖然非常噁心, 卻沒有人離開。
屍體就擺在這裡。他們雖然不是仵作、法醫,也能從這隻混蛋大蟲子身上污濁而危險的氣息中發現這是一隻怎樣強大的東西。
“太危險了,這樣強大的蟲子, 蚩休, 你殺了他?你是實力不亞於聖人。”隔著世界, 聖人也掐算不出來。
蚩休謙遜的笑著:“蚩休只是僥倖而已, 蟲子已不是鼎盛, 又與妖精斗的兩敗俱傷。”
元始天尊後知後覺的問:“蚩休,這宇宙之外,都是這樣危機重重嗎?”隨便一個宇宙就有這樣的霸主?掐指一算, 這廝在鼎盛時期和我勢均力敵,真真可怕。倘若我遇到這樣一個鼎盛時期的混蛋大蟲子, 跟他動起手來, 此消彼長之下, 難道我會受傷?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元始天尊很久沒有認真思考自己如果存在敵人, 應該怎麼辦,自從洪荒時期結束之後,他就沒有假想敵。
蚩休微微躬身,輕聲說:“宇宙之外還有宇宙,如今蚩休轄下疆域, 只是三個宇宙, 不敢妄言強弱。”
通天教主本著不論若何都要擠兌師兄的精神說:“過去還以爲咱們已經全無敵手, 原來是井底之蛙。也不知道咱們這些聖人一天天的都在幹什麼, 連宇宙之間的壁壘都沒有打破, 要不是蚩休想要……哎?你怎麼想著打破空間壁壘呢?這天地之間的青氣一旦打破會發生什麼事,你沒有想過嗎?”
蚩休仔細想了想自己是怎麼從宅在家裡擼食鐵獸和師弟們的快樂生活一步步淪落到東跑西顛, 看著混蛋蟲子苦等十二年。“諸位師伯,這事說來話長。”
太上老君倒是有點愛好八卦:“你慢慢說,我們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儘管講個千八百年。”
“好。”蚩休緩緩的從頭說起:“自從那日莊國建國之始,我少問政事,一應事務教給師妹。師妹奉行無爲而治,幾十年垂拱而治,莊國內外一片安定,只是百官漸漸懈怠,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百姓又多有不開化之輩,不服王化,肆意胡爲。小師妹眼中容不得沙子,出宮巡視時生了氣,開始改革變法,勵精圖治,申斥羣臣又勤加教化百姓。”
女媧問:“怎麼勵精圖治能打破宇宙?”
“是啊是啊。”
蚩休繼續往下說:“師伯不要急。聽我慢慢道來。那日我師弟木策出門遊玩時,打聽到有一片奇怪的大陸隱匿在世界的某處,他尋了過去,瞧見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收了兩名徒弟。一個叫安格爾的小徒弟,原是一小國王子,卻被他的繼母變成了天鵝。還有一個有著十幾米長金色頭髮的凡人姑娘。這兩個人都和一種奇怪的修行者,叫做女巫的有關。女巫是人類,沒有真炁,也不修行,是一種天生的異類。我師妹聽聞那處如此稀奇,也去查看,發現了一個畸變的花仙子。村婦種下一顆花種,發芽抽條開花,花中生出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能跑能跳,只有拇指大小。凡此種種,叫人心生疑惑。”
通天教主和女媧娘娘異口同聲:“好看嗎?”
只不過通天教主問的是天鵝男孩,女媧娘娘問的是兩個小姑娘。
“一會讓他們來拜見二位。”蚩休繼續往下說:“木策查明那些女巫和畸形的花仙子都是受了一種裂縫力量的影響,這種力量強大古怪而不受控制,任何一個凡人都能輕易吸收這種力量,小師妹發覺她解決不了此事,便對我說了。我與她一同啓程,想要找到惹禍的源頭。小師妹隨手一指,我們找到了玻磐宇宙。那是個神奇的地方。”
“能有多神奇?”
“那裡沒有男人,只有女人。他們中最強壯的女人用一種奇怪的儀式,痛飲藥酒,吃下大量的食物,在幾天時間內胖一倍,把自己變成肥胖的家長。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單獨產卵,而家長替她們孵卵、撫養孩子。”
兩名始祖女神手拉手的歡快蹦起來:“那是我們的宇宙!我們的故鄉~”
“呦呼~呦呼~”安努細長草葉一樣的頭髮在空中飄啊飄,阿普蘇滿腦袋的鮮花高興的盛開搖曳。
她們倆介紹了自己的故鄉:雖然孩子們都很可愛,但是好吃的東西很少呢,完畢。
蚩休繼續往下說:“然後的庫臥末宇宙,哪裡的星域之主很有趣,他用鎖鏈把六個星球串聯在一起,強行稱之爲六道輪迴,最末端的星球上有大量能讓人變的畸形的披耶西礦石,這些礦石的能量很強。”
有人問:“披耶西礦石就是你們要找的裂縫力量?”
“雖相似卻不是。殺死庫臥末大帝吉爾叮叮噹,佔領了他的天堂人間,解放了在地獄中受苦的罪民之後。”蚩休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張百忍,繼續說:“張道兄與我開戰,率先炸燬了空間門,斷我後路。”
張百忍吐過之後,就在旁邊靜靜的聽著,現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時衝動。”
蚩休也笑了笑:“一切自有天意。”
說不準就是天道在暗中勾連,才讓你忽然對我產生敵意,又忽然禪位給我呢。
“陛下說的很是。”
他繼續說:“我怕師弟們擔負不起家國重任,急著衝回來。宇宙飛艦衝入位於庫臥末星域的的空間門之後,定位慶國的空間門殘骸失敗,我們失落在未知的虛空中,找了很久才找到方向”
小天道高高興興的從他胸口浮現出來:“是我,是我,是我的怨念穿越了無數個宇宙,找到了可以幫助我的人。大哥哥是這麼說的。在蚩休找到我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
衆人都知道他是誰,都對他恭謹的稽首。
小天道愣了一會,騰的一下紅了眼睛:“哇,你們都是好人。”
對我這麼有禮貌,有這樣的好人!
蚩休又說了:“我們一行人在虛空中發現了大量的無頭巨人屍體,還有這隻混蛋大蟲子,它當時還活的很強勢,我掛念師弟師妹和從人的安危,避之唯恐不及。回來之後先與張道兄一番大戰,張道兄將帝位禪讓給我。”
張百忍:“慚愧慚愧。”說的真好聽,謝謝。
“剛剛安定下來,金翅大鵬又趁機動亂,偷去了格物院裡最新最強大的炸彈。無需贅言,兩隻金翅大鵬不合,我殺了其中一隻,把沒有參與動亂想要坐享其成的一隻送到那個荒涼的宇宙去,坐等金翅大鵬與他苦鬥十二載,這才坐收漁翁之利。將這廝的屍體拿來,獻與師父。也赦了金翅大鵬的罪過。”
鎮元子知道徒弟們的生活很精彩,只是沒想到精彩到這種程度,他微笑著點點頭:“徒兒這些年,殊爲不易。”
蚩休看著師父的眼神滿是孺慕,語氣柔和溫順:“全靠師父傳道,纔有蚩休之今日。”
衆人先恭賀鎮元大仙的徒弟真好。蚩休自己謙遜,他們得誇,聽著太精彩了!師父對誰都是一視同仁,只有你最出息,說明你是真能幹。
元始天尊也說:“徒弟不在多,一個勝千百個。”
通天教主也說:“好,鎮元道友的道行雖然不如我師兄,你這徒弟選的,勝過我師兄的全部徒弟。”
太上老君簡直要煩死了:“正是如此,只有大師兄出色,師弟們大多不成器。”你們倆可閉嘴吧!
張百忍問:“相鄰的宇宙沒有被吞噬嗎?”
蚩休苦笑一聲:“我已疲憊,沒有餘力再去探索,回來修整些日子,帶人再去。”
鎮元子問:“大蟲子宇宙裡毫無靈氣麼?有毒瘴麼?”
蚩休想了想該怎麼描述那裡,實在描述不出來,從袖裡乾坤中翻出光腦,把自己那時候拍下的景色給他們看。
沙漠,一望無垠的沙漠。
黃土,赤果的土地上生長著乾枯如老禿子最後一圈頭髮般稀疏、蔫噠噠的農作物,一些呆滯木訥的農民在耕種,用最簡單的方式,類似於刀耕火種。
殘破的宮殿地基,還剩下一些大塊的石頭,充滿異域風情的裝飾品,還能看得出來這裡曾經有一座宮殿,這宮殿中也曾被精明強壯的小夥子和嬌媚可愛的姑娘充滿,現在只剩禿禿的地基和突兀開放的野花。宮殿中嬌媚的花朵失卻了牆壁的保護和勤勞的園丁,從盛放的大朵鮮花,爲了生存慢慢進化成纖細的枝條和小朵的花朵。
在山上開鑿的石窟、石像和壁畫。這裡沒有受到任何破壞,似乎是混蛋大蟲子有意避開了這裡。
石窟中描繪的是一位英明神武能征善戰的帝王,他慈愛的母親在左邊,美麗的妻子在右邊,年輕的妃妾和子女們排列兩邊。嚴肅的大臣們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像是禮器。
如果有人願意認真研究壁畫和一大堆類似於竹簡的東西,可以瞭解這個宇宙曾經擁有的輝煌。
蚩休慢慢的說:“這隻混蛋大蟲子沒有吞噬這裡,或許因爲石頭沒有吞噬的價值,或許是還殘存一點記憶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