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黛玉的心思不在攻城略地上, 滿心只想著回家。回到莊國去和天庭打架。
誰能想到,遠隔千萬光年的幾個宇宙,天庭竟然無意中使出一招圍魏救趙救了這個星球。
幻陣和血海迷蹤陣是雙重保險, 確保無論是修真者還是高科技都看不到這裡。
含有大量金屬以及非金屬放射物雜質的水是一種很好的屏蔽劑。
這幾枚聲勢浩大的導彈衝到面前時, 因爲衆人嚴陣以待, 這些導彈微微滑開幾米的距離, 繼續奔著無盡的銀河飛去了, 他們的命運是撞在宇宙的某塊石頭上,然後炸了。給本地人一種‘沒有敵人、只是誤判’的感覺。
蚩休把自己十幾噸的血海迷蹤陣倒了出來,又隨手佈下兩道幻陣:“這星球的氣息很糟糕, 你看那怨念,太濃厚了。”
姚雲旗忽然驚叫:“不對!那不是導彈!妹妹你看, 那分明不是導彈!”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
大部分人都:“呀!”
“天哪!”
“這是什麼!”
“啊?”
文四姐抓狂:“握草這他媽什麼玩意兒!”
姚雲旗立刻撲上去抓了一隻, 用真炁裹住, 這東西,堵塞所有的動力接口, 讓這東西和周圍隔絕開。他的臉變得很白:“這他媽是什麼玩意!”
蚩休伸手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慄,卻忘了說他不要說髒話,他也震驚了。
這不是導彈,這是一具屍體。屍體的腔子上按著一塊樹木,手腳緊緊的貼在身上, 難怪遠遠的看起來像個扁長形的導彈。
一時間, 每個人都沉默了。
在虛空中沒法用聲音來交流, 所以所有人都散發出神識, 互相聊天, 現在就連神識中都是一片平靜。
文四姐伸手拔了拔他脖子上的木頭,這木頭粗細如頭, 她又在連接處抹了一把,拿到鼻子前聞了聞:“這個人是被殺掉弄成這樣的,不是腦袋上長木頭。”
她說了一句冷笑話:“我還以爲真是木頭腦袋呢。”
誰都笑不出來。這個小黑胖子心態平靜,因爲她當年是江湖人,把人腦袋砍下來插在木棍上的事兒也幹過不少,把仇人砍成八塊的事兒也幹過。
嬌滴滴的小公主和慫三郎默默的躲到大師兄身後去了。
阿普蘇後知後覺的尖叫了一聲:“啊!蘭蘭!”
她跳到文澤蘭背上,從後面緊緊的摟著她的脖子。
蚩休皺起眉頭,仰頭向上看了看,上方是寥寥數顆暗淡的星:“或許是天意讓我們來到這裡。”
伴隨著他這句話,其他屍體□□撞在碎石上,強有力的炸了開來,將石頭和夜空點燃。
那些燃燒的碎石沸沸揚揚的落下,像是盛夏的花火大會。
蚩休的臉色恢復了往日的剛毅,而不是前兩天那種渾身不舒服的狀態:“或許我們應該下去看看。黛玉,你和安努阿普蘇留在這裡,想辦法打開空間門,回去作戰。雲旗,文澤蘭,卓東來,你們跟我來。”
文澤蘭搓搓手,把摟著自己不撒手的親孃撕下來:“乖乖在這兒等我哦~娘哎,我感覺不太好,祝福我一下吧。”
阿普蘇其實也想去,但是懶得和人爭論,算了不去了。不開心的扁扁嘴,慢吞吞的舉起手,捧著她的臉:“沒有人能打到你,沒有人能殺害你,如果你受了傷,你的仇人會立刻死去。Muma~”她像蓋戳似得親了女兒的圓臉兩口,女神的祝福有時候挺有效的。
文澤蘭塞給她一大包水果軟糖,興高采烈的提著刀,追隨者陛下衝向這個詭異莫測、難以描述的星球。
這顆星球像是被精神病人繪製的,每一條山脈每一條河流,都透露著邪惡、陰鬱、擰巴的氣息。
不僅是醜陋,醜的很詭異,醜的令人心生厭惡。
這就像是人一樣,有些人長得醜,看起來卻很可親,見了他就覺得不壞,說出話來就覺得有趣,有些人長得平頭正臉五官端正,可是他往哪兒一站,還沒開口說話,你就想一腳把他踹開。
這顆星球就是這樣。
四人來到下面,看到荒蕪的土地上有些衣裳襤褸的人費力的耕種著。
文四姐立刻溜過去準備找人搭話,走近了卻看到他們眼中滿是呆滯、渾濁和木然,這種人沒有搭話的必要。她隨手抓了一撮土就走了。
拿著呆滯的農民又低下頭,繼續用手中的木棒和石塊弄著地面。
“陛下。這地方的農民傻了吧唧的,和奴隸差不多。”
卓東來微笑道:“澤蘭,你看的不錯,他們就是奴隸。難道你沒看到他們身上受刑的痕跡和後腰上烙印?”
文澤蘭回頭一看,仔細一分辨,咦,還真是!
“我勒個去,太髒了沒看出來。”
還以爲是泥巴呢。
蚩休沒搭理這倆人,他又在與天道聯繫,一進入這裡,他就隱隱約約有種感覺,似乎有一個憤怒的龐然大物籠罩在上方。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在天道眼裡,帝王和奴隸沒什麼區別,傾國傾城的美人和癩皮狗也差不多,都不值得關注、不值得尊重、愛戀、同情、厭惡等任何感情。從天道的角度來看,這幫小東西死的特別快,骨頭很快就變成灰了,灰中會長出植物,供養牛馬和人的生命。
這裡的天道卻不一樣,他很激動,也很憤怒。
蚩休輕柔的與他溝通,能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憤怒,還有一種新生的氣息。
這顆星球已經有數億年的生命,伴隨著星球、宇宙出生的天道怎麼可能這樣年輕呢?
蚩休問:“您在憤怒,是誰觸怒您?”
天道的情緒迷茫又有些喜悅,試著想要說明自己的情況,可是他還很年輕,形成意識只有幾年時間:“殺了我,這裡不對,不應該這樣,該死。”
蚩休作爲奶爸之神,最瞭解如何與表達不清楚的小孩子溝通:“是誰殺了你?你指給我看。”
天道立刻把一個大蟲子投影到蚩休面前,這隻大蟲子有十二隻腳,八隻眼睛,以及身體兩端的兩個頭。“是!是!”
蚩休又問:“我感受到這裡的怨氣,這個混蛋竟然能殺了您?”
“嗯嗯!”年輕又幼小的天道隱約感覺到了混蛋這個詞的意思,他很高興,終於有形容那隻大蟲子的稱呼了:“混蛋在好久好久以前殺了我。我又醒了。”
蚩休明白他的意思,這隻蟲子曾經擊殺天道,而現在,又一次形成了天道。天道是不滅的。
…………
“他很強大?告訴我他有什麼特殊的能力,還有,你想讓我做什麼?”
天道被問的愣住了:“不知道……你大概能贏。我不記得了,你能贏的。”
蚩休無奈,又問:“我是怎麼來的?是你拉我來到這兒麼?”
“我一直在想,如果能有人來救救我,救救這些可憐的小東西,你就來了。”
蚩休有點鬱悶,來到這個破地方果然有原因,還是溫柔又有耐心的跟他溝通:“你可憐他們?”這倒是奇怪了?
“是嘛,那叫做可憐啊。他們和我一樣。”
大師兄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被壓迫的、被屠殺的苦勞大衆之間的感情。天道被殺了一次,所以同情其他被壓迫的人。“你想讓我怎麼做?去殺了那個混蛋,替你報仇麼?”
天道又恢復了平靜:“我不知道,我覺得你…,你看著辦。我幫你。”
蚩休額頭差點蹦起青筋,我自己的國家還被人打呢!你讓我怎麼辦!冷靜,冷靜,對小孩只能哄不能兇:“很好,你真是個好天道。這個混蛋敢與天道爲敵,他必須死,否則我對不起我師父的教誨。但是我不能現在就動手,我有很多軍隊,有很多優秀的戰士,可是我家裡有一個強敵,我必須擊退強敵才能回來幫你,否則我就什麼都沒了。”
天道又追問了類似於‘好天道是什麼意思?還有壞天道麼?’
‘什麼是家’
‘你的強敵什麼樣’
‘用我幫忙嗎?’
‘我可以求你那裡的天道幫你,你必須得回來。’
幾人回到飛艦上,各有收穫,蚩休的脖子上多了一串項鍊,而姚雲旗採集了一堆藥材,文澤蘭和卓東來綁回來一個高大的無頭屍體。
別看這屍體沒有腦袋,腔子那兒的血還挺新鮮,可他還能說話,看來人真是靠喉嚨發出聲音的。
安努已經劈開了空間,跑回去庫臥末宇宙,叫他們不要繼續進空間門,對面的門沒開。
到現在爲止,莊國的軍隊已經損失一半兒了,都穿過空間門,被隨機傳送在宇宙中。
小公主雖然生氣,卻又無計可施。
安努依然是修建空間門的小能手,爲了保衛蛋糕和炸肉片,飛快的又劈開一個空間門——回到莊國更容易。那裡有她留在枕頭牀單和水杯的氣息,很好找。
她按照叮囑跑去找百鴻:“我要重開空間門,你們來保護我!”
百鴻大喜過望,像是一個窮鬼突然中了頭獎一樣蹦起來:“走!師弟們走!等一下,你們八個去和天兵打仗,吸引注意。你們二十個跟我來,守著安努女神。你們十幾個留在京城居中策應!”
由於羣龍無首,就都聽他的。
八位真人把全部身家都掏出來,衝向上方空中的天兵天將,顧不得什麼戰前的鬥嘴,也顧不得把寫好的討伐文書拿出來念一遍,衝上去就是打。
頗有些視死如歸的精神。
其他妖王正在這裡吃肉喝酒,高度酒和啤酒果酒混著喝,還吃了些毒蘑菇、迷幻劑一類的東西,喝的醉意上頭:“打起來了?”
“咋不招呼咱們呢?”
“不夠意思!”
“上!”
皇甫非常機智的掏出一大袋子黑乎乎乾巴巴的東西,點燃之後一口吸乾……然後他就瘋了!
幻化出原型,把腰圍變粗,粗到直徑十丈,撲進天兵的隊列中開始瘋狂搖擺,瘋狂的搖頭甩尾。平時這樣晃會覺得累,但今天吃的藥不一般!這藥就是幹這個用的!
這邊一頓亂打,鬧的天庭無心盯著莊國,認真觀戰。
安努又飛快的弄好了空間門,她現在做空間門做的越來越熟練,能輕易弄好。
林黛玉亟不可待的衝入空間門:“二師兄,情況怎麼樣?打起來了?”
蚩休也跟了過來,他脖頸上的項鍊在接觸空氣的一瞬間就消失了,沒有被毀滅,只是去找本土的天道聊一聊。
林黛玉想了想:“等軍隊都過來,就開戰。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今兒了!”
那年輕的小天道又跑了回來,滿心歡喜:“這裡的我說他不管你們打仗的事兒。”
蚩休明白他的意思,天道不支持天庭,也不支持自己,依然是天地之間,其猶橐龠與?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林黛玉想了想:“大師兄,你能單刀直入,擒賊先擒王麼?”
蚩休想也不想:“不能。”自己的戰鬥力和孫悟空相差不多,孫悟空大鬧天宮時沒到玉帝面前就被打退了,就等於我也不行。
林黛玉又想起來:“大師兄,咱們用釘頭七箭書好不好?”
“玉帝不在三界之內,釘不住。”
那無頭巨人本來能說話能掙扎,一跨過空間門,就突然死了。轟然倒地,滿腔的熱血噴了出來。
文四抹了一把臉:“呸呸呸!真臭!陛下您試試去唄,大聖單槍匹馬又不懂兵法,還吃醉了酒,要不然也未必落敗。”猴哥超厲害噠!猴哥特別挑食!
安努忽然驚叫:“阿普蘇呢?阿普蘇又跑哪兒去了?”
太令人震驚了,阿普蘇已經掄著錘子衝上去了。
蚩休愣了,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激盪,冥冥之中覺得自己應該立刻就去!輸贏暫且擱在一邊,神仙之間用不上什麼兵法謀略,打得過就是打得過,打不過就滾回去閉關,何必這樣瞻前顧後呢?
於是他一步跨入天庭,先把盛著血海迷蹤陣的罐子丟到天河裡,讓它們自行吸水,然後舉起教鞭:“張百忍!你無故與我宣戰,今日必要分出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