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家不好找,沒有什麼特殊的標(biāo)記,只是普通的農(nóng)莊,拇指姑娘沒出過門,不知道村莊的名字,也不知道附近有什麼風(fēng)景。
“只能慢慢找,你不要著急。”
拇指姑娘裹著超大的毯子(其實是真絲手帕)站起來鞠躬:“謝謝您,漂亮姐姐。”
她好奇的摸著這塊毯子,這面料如此的輕薄柔軟,和花瓣兒一樣,既不像麻布那樣僵硬粗糙,又不像棉布那樣厚實悶熱。
小公主又被萌到了,可惜她有家人,如果沒有家人就能直接帶回家養(yǎng)著啦!
身邊沒帶著針線,自己又不會用手帕變?nèi)棺樱墙o她做幾件漂亮的小裙子,更可愛!
木策拉著倆人的胳膊:“走走走,帶你倆去看看我現(xiàn)在審覈的兩個孩子,都挺不錯呢。安格爾大概定下來要收做徒弟了,萵苣還沒想好。”
姚三郎嘲諷道:“萵苣?你咋不收個大白菜姑娘呢?”
木策微笑:“萵苣很擅長天相學(xué),成績比你更好。小師妹放出寶光震懾衆(zhòng)人時,你作爲(wèi)一個學(xué)渣,敢直視她麼?”
姚雲(yún)旗感覺自己胸口中了一槍。
三人和一隻小可愛駕雲(yún)趕往金髮姑娘居住的高塔,現(xiàn)在正是上午,陽光有些刺眼。
萵苣姑娘和自己的一頭金髮亂糟糟的睡在牀上,昨晚和老師學(xué)了一夜的星象學(xué),到天亮了準(zhǔn)備睡覺,小安格爾給了一個晚安吻,她又激動了一個多小時沒睡著。
學(xué)習(xí)很累的。
女巫在高塔下喊了半天,萵苣才懶洋洋的爬起來,把頭髮扔下去,讓她爬上來。她一臉單純:“媽媽,你怎麼這麼沉,這麼慢呢?巫師可以飛上來呀。”
女巫氣瘋了:“誰?誰飛上來了?你跟他幹了什麼?”
萵苣眨巴著呆萌的大眼睛:“安格爾說他是水果之神,拿來了很好吃的桃子呢。”
女巫簡直要氣炸了,我把你軟禁在高塔上,你居然還能認(rèn)識倆男的!出息啊!“他們跟你說了什麼?幹了什麼?”
萵苣有點方,跪在牀邊上,翹起屁股,去摸藏在牀下的圖紙。
女巫非常齷齪的誤會了——其實也不是很齷齪——氣的腦子嗡嗡疼。
木策在千米之外看到萵苣從高塔上跌落,大叫一聲:“不好!”連忙衝過來,一把接住嗷嗷驚叫的小姑娘。
姚雲(yún)旗跟他同時加速衝過來,但他沒有幫忙救人,而是在木策背後使勁踹了他一腳,揣在屁股上。
這一腳可真有力氣,也是木策沒防備,他抱著嗷嗷大哭的萵苣,把真炁外放護(hù)體,撞在高塔上。
高塔頂端,那女巫睜大眼睛看著下方突然出現(xiàn)的人:“喂”
噼裡啪啦,稀里嘩啦。
高塔被懶腰撞斷,上半截狠狠的摔在地上,女巫被壓在石頭縫隙中:“啊啊啊!噗。”
吐血。
林黛玉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這一幕,默默的嘆氣。三郎哥哥總是這麼淘氣……這已經(jīng)不只是淘氣啦!大師兄又要揍他啦!她的真炁同樣外放,護(hù)著坐在自己手心上的小姑娘,慢悠悠的飄過來。
拇指姑娘害怕的抓著小毯子,抓著手裡變小到適合她用的小水瓶:“請問,發(fā)生什麼事了?”好像有房子倒塌了!好可怕呀!
“沒事。”
小安格爾在高臺附近的樹林中煮湯呢,他昨天買了一塊加鹽黃油,正試著煮奶油蘑菇濃湯,樹林中有很多漂亮的蘑菇,也有很多看起來沒有毒的蘑菇。
遠(yuǎn)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他看到那座高塔在視線中消失了,天鵝男孩心裡一緊,抓著勺子跑了過去。
女巫已經(jīng)重傷,不幸人爲(wèi)的拆遷過程中……被垮塌的房頂砸的吐血。
她沒想到高塔會突然塌陷,被這飛來橫禍傷的不輕。
抓狂的大喊:“你們是什麼人!”絕對不是巫師!你們怎麼不用騎掃把!
木策把萵苣擱在地上,看了看被撞斷的高塔,給了姚三郎一個‘你他孃的等著’的眼神,開始掐算,唔,這女巫的頭髮長相都和她不像啊,是親孃麼?親孃應(yīng)該不至於把女兒從高塔上扔下去吧?咦!不是親孃!他問:“萵苣,你知道你的身世嗎?”
萵苣瞪大眼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下意識的向前湊:“難道……你是我爸爸?”
“呃,不是。”
姚雲(yún)旗剛想說‘怎麼不是呢!你怎麼能不認(rèn)自己女兒呢!’被兩根纖長白皙的指頭掐回去了。
他轉(zhuǎn)頭討好的笑了笑:“我沒說什麼呀~”
黛玉似笑非笑,輕輕的揉了揉他的胳膊:“那就好。”我還不知道你?哼~
萵苣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那我的身世是什麼?”
木策有些爲(wèi)難,他難以解釋這個問題,他的修行不深,對於過去的事,只能清晰明瞭的掐算出十年內(nèi)的事,更遙遠(yuǎn)的事很模糊,現(xiàn)在只知道她是這女巫搶來的/拐來的/買來的孩子,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他一言不發(fā),大踏步走過去,走到廢墟上,單手抄起壓在女巫身上的房頂,拎著衣領(lǐng)把女巫拖出來:“說吧,她不是你親生的。”
女巫噗的吐出一口血。
萵苣撲過來:“媽媽,你爲(wèi)什麼把我扔下來啊!你是不是知道高塔要斷了?”也不知道她腦補了什麼,反正是淚眼汪汪的自我感動啦!
女巫繼續(xù)噗噗噗的吐血,她在塔上看著呢!看到這個小丫頭還沒摔在地上就被人接住了,接住她的人被人在後面踹了一腳,像個撞錘一樣撞斷了高塔!那人啥事沒有,我要死了!
“你們什麼關(guān)係!”她長得很兇,瘦高的身材,瘦長的臉,一頭棕紅色的捲髮散在地上。
木策想了想:“以後她歸我了。你說實話就饒你一命。”這頭髮多漂亮啊,像是拂塵成精似得!
女巫灰綠色的眼睛裡滿是仇恨,惡狠狠的盯著萵苣:“你跟他#¥%¥真不要臉!我把你養(yǎng)在這裡,讓你保持純潔,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是你媽!你是我用萵苣換來的!”
萵苣震驚至極,尖叫了一聲:“什麼!”
木策猛地一把抓住萵苣的頭髮——他其實想抓衣領(lǐng),可惜她的衣領(lǐng)完全被散亂的長髮蓋住了——把她甩到自己身後:“什麼玩意兒?”
地面上女巫吐出來的血本來是平坦的一攤,任何一個人撒的水、撒的尿、吐的血落在地上,都應(yīng)該是平坦的一攤。現(xiàn)在這血中慢慢鼓起一個小包,像是要發(fā)生什麼化學(xué)反應(yīng),小包逐漸變大,慢慢爬起來一個摔的七暈八素的小東西,抖了抖折斷的小翅膀,拖著一身的血,狼狽的往外走。
不僅木策懵了,就連女巫都懵了:“這是什麼呀!”
小東西的身高和拇指差不多,七歪八倒的走著。
在旁邊迷茫的看著一切的拇指姑娘有些驚喜的看到自己的同類,可是又有些迷茫,還有點害怕。她跪下來,抱住黛玉的大手指頭,像是普通人抱住柱子。
血赤糊拉的小人左右看了看:“啊,我的姐妹”
拇指姑娘立刻舉起綠豆糕擋住自己,她在綠豆糕上啃出兩個窟窿來,可以把胳膊插進(jìn)去舉起來。本來呢,是打算啃一個把手出來,沒想到這糕點如此易碎。
小安格爾終於跑來了,他小心翼翼的躲到木策身後:“主人,這東西好嚇人啊。”
姚雲(yún)旗手疾眼快,從地上拔了兩根草,吹了口香氣:“變!”他手裡出現(xiàn)一個凡人抓蜻蜓用的網(wǎng),撲上去扣住了這個帶翅膀的小東西:“這玩意兒,好像不能吃啊。”
我多精緻啊!因爲(wèi)妹妹討厭蟲子,我現(xiàn)在抓蟲子不直接上手。
木策踹他:“別光想著吃!你又不是飯桶精!”
女巫趁他不注意,想施法把自己挪走,無論挪到那兒去都行,她努力的施法念咒,卻失敗了兩次:“我的魔法呢?我的魔法怎麼不見了!強大的巫師啊,只要您把我的魔法還給我,我願意把萵苣送給你們。”
姚雲(yún)旗不屑道:“用你送啊,我們會搶!”
小公主無語,把他拉過來蹲在一起,掏出小玉瓶,用泡茶用的泉水把她澆了一頓,澆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好像和拇指姑娘長得很像,也是一個女孩子,但她身上帶著花香,還有一雙翅膀。
木策擺擺手:“師弟不要胡說。女巫,你一直在問我是誰,我告訴你,我是上古隱修者,一直在追查你們這些凡人爲(wèi)什麼會突變成爲(wèi)女巫,女巫總被人類畏懼和敵視,因爲(wèi)你們竊取了神的能力。”
小安格爾驚訝的捂住嘴:“啊!難怪那些女巫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木策心說我聽見你說這事兒之後才編出來的。他繼續(xù)一臉正氣:“我遊走在大陸上,尋找女巫力量的來源,尋找嬰幼兒竊取神的能力的方式。現(xiàn)在看來,女巫們沒有原罪,這弱小到不被神發(fā)現(xiàn)的魔鬼鑽進(jìn)嬰兒體內(nèi),操控你們。”
小安格爾雙眼發(fā)亮,崇拜的看著主人,哇,神明的使者,也是一位神明呢!比我想象中更厲害!
拇指姑娘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我不是魔鬼嚶嚶嚶”
女巫驚呆了,仔細(xì)一想,好像是這麼一回事,我天生就和別人不一樣啊!
木策繼續(xù)說:“告訴我,你搶這個孩子幹什麼?有用嗎?你養(yǎng)著她做什麼?你既不能娶她,又不能把她嫁給王子來聯(lián)姻。是不是在心中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中一個想法,讓你想要帶走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