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旗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一幕,文四姐也不是,他們倆已經觀察過一次。
但還是十分震驚,十分茫然,十分的不知所措。
文四姐不得不掏出一桶冰激凌,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裡:“冷靜一下,冷靜一下…這是什麼鬼啊…你要不要?”第一次看到這一幕時,懷疑世界,第二次看到,懷疑人生。
夭壽啊!要了親命了!冷靜冷靜!這個未知的世界好可怕,嗯,但是也挺爽啊,懷孕生子這種事一個人負責。
(⊙v⊙)黛玉驚呆了許久,足有一刻鐘那麼久,喃喃自語:“難怪一家裡只有一個家長,難怪他吃了睡睡了吃,別人還那樣尊敬他,原來他……這算是產卵嗎?”
姚雲旗在旁邊捧著臉點頭:“是啊是啊,這太離奇了。我想跟你說,怎麼想都說不清楚。”
黛玉寶寶柔弱的靠在他肩頭,手搭著他肩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咱們,呃,咱們去找大師兄吧。”好可怕的世界啊,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還以爲不過如此……真是我的眼界狹隘。
“好啊好啊。”姚雲旗顧不得找茄盒聊天,和她手拉手的飛走了。
前兩天看了一次,看完受了刺激,睡了一覺有點忘了,今天重溫了這一幕,好震撼吶!
兩位真神仙駕雲極快,文四顧不得去逗弄那個毛茸茸小可愛,化作一縷煙氣纏住小公主身上的絲絛,搭了個順風車。
遇事不決找大師兄,
遇事不明找大師兄,
遇事無措找大師兄——這是五莊觀師弟們的生存原則,後來有了小師妹,師妹是個傳統的人。
姚雲旗慘叫一聲:“大師兄救命呀~~~”
林黛玉小聲喊:“大師兄,不得了啦!出大事啦~~~”
一縷青煙以一個完美的姿勢落地,順著海面飄走了。可能因爲流線型最適合在水中生活,任何地方的魚都差不多是那個模樣,能讓人看出來是條魚。也或許是重力和壓強等原因,生活在海洋表面的魚羣們都比較肥,也比較圓潤,平整,秀美,看起來就很好吃。
大師兄正在高有數丈的樹上‘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心神內斂,閉氣內息,慢慢把自己的血流和心跳都停下來,像化作山石草木一樣達到‘忘形骸而無我’的境界,‘無爲,無我,無慾,居下,清虛,自然’和這個世界融爲一體。
當一個人心煩意亂時,沒法觀察到空氣、大地和水流中的變化,也不能與周圍的生物和非生物產生共鳴。
爲了感受的快一些,蚩休選了一個好地方,海邊高大的樹幹上有強烈的風和溼潤的潮氣,下方則是不被草地遮擋的泥土。
地水火風這四大基本在這裡聚集了三個。
玻磐星球上沒有大面積的海洋,從太空中看來的小海其實也不小了。
這裡的天道和老家的天道差不多,一樣的冷漠當然,按照自己的邏輯來規劃一切,既沒有同情心也不會憤怒。對外來者稍微有一絲關注,但絕不會進行溝通。
天道當然有自己的思維,只是這些朝生夕死的凡人和命運短暫的神仙不需要他關注,即便從自己身上獲取力量也不用關注,正如一個懶漢不關心自己身上的蝨子咬了自己兩口。一個外來的蝨子,也不需要太多關注,如果這傢伙要觀察自己,感受自己,吸取些東西,那也無所謂。
蚩休發現了一些細微的差別,正要深入的研究分析,鬼哭狼嚎的小師弟和嬌呼的小師妹將他吵醒了。
伸手接住飛撲入懷的姚雲旗,把他放在旁邊的樹杈上:“雲旗,你瞧見什麼了?”
姚雲旗假裝瑟瑟發抖,嚶嚶嚶的說:“好可怕的!”
林黛玉沒心思胡鬧,飛到近前一個急剎,抓著大師兄的手腕,揚起臉看著他,急切的說:“大師兄!這裡是女人產卵送給那個大胖子家長去孵化!我剛剛看到了,兩個女人產卵,茄夾把兩顆卵夾在肉褶中,就沾上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5555”
她真是被嚇壞了,大眼睛中有些驚惶,神魂都有些不穩,臉色蒼白,頭上的髮簪半退,手心溼漉漉的有些虛汗。
蚩休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摸摸她柔軟順滑的髮髻,扶正她頭上的兩隻玉簪和一朵累絲松石金花,把她頭髮的鮮花摘下來丟在旁邊:“你別怕,她們要產卵要孵卵,與你有什麼關係。是咱們太狹隘了,憑什麼這兒非得有男有女呢。咱們老家尚有胎生卵生溼生化生,這地方有些卵生的人,有什麼不行。更何況,還不確定這些人算不算是人。”
一邊說話,一邊拉著她的手,在她掌心虛畫了道君玉符,此符掌諸天星宿,三界鬼神,劫運之數,更可以安心定神,收攏修真者的神魂。
小姑娘真是嬌生慣養,那場景能有多可怕,把她嚇成這樣?真可愛,果然還是個小孩呢。
林黛玉驚魂未定,拉著大師兄的衣袖,紅著臉給自己辯解:“真的很可怕,我沒防備,哪能想到人會產卵……她們這太離奇了。即便是志怪故事中,也不會這樣離奇。”不是我膽小啦!
蚩休笑著點頭:“是啊,都怪雲旗,他帶你去之前,應該告訴你會看見什麼。”
姚雲旗被被教訓了幾句,也不反駁,拉著大師兄去觀察她們產卵生子現場——壞壞的期待大師兄看到那兩個女人不可描述和產卵,會有什麼感想。
黛玉寶寶坐在大師兄的位置上,吹著海風,靜靜的閉上眼睛打坐調息。
這棵樹像是一顆椰子樹,又瘦又高,只有頂端有許多片一人高的大葉子,像是殺馬特的髮型。她就坐在正中央,四周的大樹葉像觀音的蓮臺。
文四姐左手拎著一隻簍簍,裡面有海膽和生蠔,肩膀上扛著一隻足有十斤重的大魚,腳踏海浪,一步步的踏在浪花頂端,走到沙灘上。又開始殺魚,在海邊殺魚特別方便,血和腸胃內臟直接扔進海里就好,小魚們會吃掉這些東西。
這條大魚的肉質很嫩,沒有刺,新鮮的程度不必說,剛斷氣就下鍋了,生吃很甜,口感和三文魚相似。可以清蒸一部分,烤一部分,做一部分的魚乾,另外再拿一部分出來做酸湯魚,可惜行李裡沒帶老壇酸菜,只帶了東北酸菜,兩種酸菜魚的味道大不相同。
海膽這種東西嘛,生吃很甜也很鮮,什麼調料都不用加,配一杯酒即可。
“這麼好吃,還這麼醜,你是不是命中註定要倒黴?”
盤腿坐在沙灘上,眼前放了一塊菜板,還有一簍海膽和生蠔。
她忽然變得精緻了,拿出一隻水晶高腳杯,把當地特產的小果子切開扔進去幾枚,倒上一杯白酒,看著紫色紅色和綠色在杯中慢慢交匯。
金錦瑟得了通知,連忙趕過來:“尚膳,啊,好好看啊~”
菱形水晶杯中堆著五顏六色的水果,酒香和水果的香氣交織混合,渾厚迷人,陽光照射酒杯中,五顏六色的光投射在地上。
金錦瑟是美人蛇,追求一切美麗的東西:“尚膳,這是給我的嗎?”
文四翻了個白眼:“想得挺美,我叫你過來吃海膽。得了,再給你做一杯吧。”
一直吃到天色微黑,海面上泛起鬼火,還在繼續吃。輪流下去撈海膽和生蠔、龍蝦,這裡人似乎不吃海中的動物,海底下堆積了好多貝殼,海鮮們密集的像是養殖場。
蚩休陛下回來時臉色也有些蒼白,身形有些虛浮,甚至也有些惶惑。垂眸看見沙灘上一個黑胖子一條美人蛇吃的腆胸迭肚,舉杯共飲,頓時有些不愉。瞪了一眼,看這倆人擡頭看了自己一眼,卻不起來行禮,便覺得不對勁。“雲旗,你去看看,他們好像中了邪祟。”
姚雲旗笑嘻嘻的摩拳擦掌:“抽倆大嘴巴子就好了,嘿嘿嘿”他飛過去,一把揪住文四:“嘿!嘿!別吃了!胖成球了嘿!”
文四姐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還是不停歇的往嘴裡塞烤好的龍蝦。
“要變成男人給人孵卵啦!”
姚雲旗被迫認真起來,一把擒住她的雙手,用小手帕捆了起來,就這樣她還往火堆方向探頭,眼睛只盯著烤的油汪汪的大龍蝦,嘴裡含糊不清的嚷嚷著什麼。他向四下裡一看,從周圍的殼上估量出她起碼吃了十幾斤的海鮮,還喝了兩壇酒:“我勒個去,多虧你是個鬼,這要是活人,早特麼撐死了!”
他在袖裡乾坤中翻了翻,沒找著什麼正經東西,忽然眼睛一亮,拿出一張吊牀鋪開,把文四姐拎起來扔在吊牀中,又快速把不知道吞了什麼東西身形如糖葫蘆的金錦瑟擼直,扔在文四姐懷裡,然後飛快的捲起吊牀。
繫好,把一人一蛇大頭朝下的掛起來,催吐,爲了確保催吐的效果……他蹲下來,在沙灘上畫了一坨便便。
忽然想起難得有欺負她的機會,立刻充滿了創作慾望。
他連續畫了八坨便便,又畫了一隻豬頭:“還吐不出來?要不要我那面鏡子過來,讓你照一照,找找感覺?”說完之後,開始搖晃倒吊的倆人,試圖把人晃吐。
實在不好意思,神仙們不懂如何救治食物中毒。
蚩休遠遠的瞧見了,也懶得罵他:“黛玉,不怪你害怕,那場景確實……令人不舒服。”
小公主以扇掩面,遠遠的看見乾孃被吊起來了:“師兄,三郎怎麼又和尚膳打起來了?”
“文澤蘭中了邪祟,她不該吃海里的東西。”
黛玉也只好暗罵她沒記性,前兩天還怕變成男人,不敢吃這裡的東西呢!哼!
“我看到一樣離奇的東西……”蚩休:“茄盒舉行儀式變成……家長時,她一直在喝一種飲料。”他不願意稱那種胖子爲男人,放棄外貌、健康和自由給所有人代孕固然偉大,固然受人尊重,但並不是真正的男人,是偉大而強悍的女人,正如她們的用詞——家長。
“那種飲料用墳頭上的麥子釀造,儀式最後,埋葬屍體時撒的那一把種子,生長抽穗成熟,釀造麥芽飲料,就成了那種酒。”蚩休一向覺得自己強悍無匹,心志堅定性情剛毅,但現在說起這事兒就覺得難受:“轉化儀式上她吃了大量食物,給身體提供變化所需要的元氣。大量飲用那種酒,可以促進消化,還可以刺激身體發生變化。”
黛玉:“嗯唔……”屍體上種的麥子,好惡心。
蚩休沉重的說:“釀造那種酒,需要大量的妄水,就是這裡的海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