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在那邊忙的不可開交,一邊簽發政令,一邊批準官員的一些要求,一邊記逮捕名單和替換他們的人,逮捕之前得先選好替補,還要下旨嘉許輿部都督精明幹練體察入微,鼓勵鳳閣鸞臺儘快走上正軌,賞賜管仲和狄仁傑,又忙著思考新的年號。
還攢著一大堆考卷沒看呢!
天下萬民繫於一身,就是這麼忙。現在有很多事令她失望,但也有高興的事。事情不像想象中那麼糟糕,前兩天剛發現自己在偷懶,自己嚇唬自己,嘻。
姚三郎愣是把自己捆醒了,像個蠶寶寶一樣拱著坐起來:“唔?妹妹?”
黛玉正在喃喃自語:“元朔,元嘉,,政通人和,天下大治,與民同樂,天下大和。。大瑞。神鼎,玉英,萬歲…威綏…還是元朔吧。取漢武之殺伐。”
她擬旨:“改年號爲元朔。取印來。”
一擡頭,就看到漆黑的蠶寶寶拱到自己身邊來,慢慢悠悠的蹭上前,滿臉哀怨:“妹妹,你根本沒瞧我。”
黛玉一指頭戳他額頭上:“瞧見了。捆得很結實呢,不用我幫忙。”
“嘿嘿嘿嘿”無限傻笑中。
“呦呵!這是什麼稀奇玩法?看起來就很有意思。”一個穿著華麗的黑胖子拎著提盒晃進來,靈巧的跳來跳去,在一摞摞、一箱箱的奏本和賬簿中蹦過來:“黛玉~我做了點酥油渣,要嚐嚐嗎?”
不等回答,侍女拿來了小桌:“尚膳請。”
文四姐從提盒裡拿出來數碟小吃,綠豆糕、棗泥蛋糕小的一口一個,徽墨酥和黃油餅乾瘦長又配色,掛霜花生旁邊是一小碗炒紅果,倒有點雪天的感覺,蛋卷杯中放著薄荷巧克力冰激凌,灑了一把冰凍紅豆,兩個白如雪霜的糰子裡分別包著奶油冰激凌和大草莓,要是嫌棄這些甜食夏天吃著太膩:“繁華落盡洗盡鉛華,還是這玩意兒一如初見。”
一碟香辣豬油渣,一碟炸老虎。文四姐研究了這麼多年美食,還是每年都要做一次豬油渣吃,這玩意天天吃很膩,要是一年到頭每吃著,又很想。
玄真公主一手拿著筆,一手取了塊點心吃,大笑:“哈哈哈哈,傾蓋如故,白首如新。好東西呀。”
蠶寶寶姚三郎一臉單純:“四姐,你說什麼稀奇玩法,怎麼玩?”
文四姐笑嘻嘻的在心裡刪除了三百餘字:“我怎麼知道,你活的長,見多識廣,問我幹啥?”
姚三郎眨巴眨巴眼睛,繼續裝傻:“我單身的時間還比你長呢,現在才成親幾年?你不一樣,凡人命短,在吃喝玩樂各方面都勝過神仙。”把我捆成這樣,動彈不得,若是……豈不是妹妹受累?
文四姐揣著手蹲在蠶寶寶旁邊,跟他瞎客氣:“沒有的事兒,我一直都是赤貧,能掙口吃的就不錯了,哪有玩樂的錢吶。”當著超可愛的黛玉寶寶開車是不道德的,這要是在背地裡,嘖嘖,老孃是長白山車神,飆到你眩暈!
林黛玉成親這麼多年,什麼不懂?當然對於那些過於激進的行爲不太懂,但她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什麼,用冰激凌塞住他的嘴:“別說啦!乾孃,我聽人說你最近在研究什麼東西,牛奶裡有黃油和奶油,還要有什麼?”
姚三郎晃了晃頭,把暴漲的頭髮吸收回去,自然而然破繭而出,捧著蛋筒大吃。
文四姐在旁邊找個縫,坐在三堆奏本之間:“我在試著做半熟芝士蛋糕……”
好吧好吧,作爲一個廢柴級別的穿越女,我對社會和國家唯一的貢獻是帶來了許多菜譜,還找來不少異域風情的食材,譬如辣椒和巧克力。其實我也想試試聽起來很厲害的分子料理,奈何穿越之前沒吃過。奶油芝士要怎麼做啊,我只會買成品然後去烤蛋糕,之前的步驟不會!
小公主自幼十指不沾陽春水,對於食材的製作全然不瞭解,只會吃。略聽了兩句,又要忙於眼前這些事:“乾孃,我在外面帶回來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就在隔壁。你瞧瞧去。”
“能有你可愛嗎?”文四挽挽袖子,要去隔壁看熱鬧去,腳下一拐走到自己做的小糖果屋前,隨手掰了一塊門板吃:“咔嚓咔嚓,放時間長不好吃了,一會回去再做一個。”說完之後,又掰下一根門柱,咬了一口:“唔?這是融化之後又凍上了!”
太專業了!
拇指姑娘被叼著門柱吃的巨人嚇得大哭起來,蜜翠趁機把她摟在懷裡捏小手、擦眼淚。
閒言少敘,一個多月轉眼過去,官員們有升有降,朝中安定又有序的運轉,一切都恢復了正軌。
當一個明君並不難,重點不在於想治國的辦法,而是廣開言路,招賢納諫。有無數的能人志士提出解決當前問題的辦法,選擇聽誰的建議纔是玄真公主要思考的。
她不需要事必躬親,只需要做出選擇——這纔是最難的。
除了朝中官員的建議之外,還有一個名爲俞嘉言的名醫上奏《萬言書》,洋洋灑灑痛陳利弊,把百姓的切身問題呈至殿前。他得到了召見,並與公主懇談一番。
鳳閣鸞臺成立至今一個月零二十天,主要工作是嚴抓法治,很多地方官員收了賄賂,就把人故意輕判或重判,和法律上規定的不同,現在再抓這件事。
于謙於太傅也上表一封,建議公主增加軍隊,訓練修真者和非修真者兩種士兵,並且抓緊對火器的研究。畢竟是曾經的兵部尚書,十分熱愛本職工作。他說的很有道理,隨著科技的發展,大陸之間的界限會被突破,到那時必然要先進行戰鬥,然後友好協商。如果沒有軍隊,那麼無論什麼情況,都需要真人們親自上陣,不僅大材小用,還以卑動尊,自降身份。
這些事很沒意思,無需多言。
林黛玉說:“我應該巡遊四方。”
姚三郎想要在柿子樹下睡懶覺,等熟透的柿子掉在自己嘴裡,但是嘛,不想讓老婆一個人出門。他屁顛屁顛的跟出去,在莊國轉了一大圈。
回家之後,柿子熟了一些,脆的也有點甜。
秋高氣爽,吃了兩頓螃蟹配拔絲地瓜,又喝了些菊花酒,賞月吃月餅,就著西瓜吃葡萄。
文四姐拎出來一盒月餅:“按你的要求,每樣三枚月餅。”
“好,有勞乾孃。”
“甭客氣。”文四姐吃的是韭菜雞蛋蝦米餡餅,用一個小法術隔絕了韭菜味肆意縱橫,最近做月餅的時候東嘗一口西嘗一口,都吃膩了。很嘚瑟的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裡面是黃豆大小的月餅:“給拇指姑娘做的小月餅~別看小,可沒用法術,一切都按照正經月餅做噠。包月餅不費事,刻模子和掌握火候太累人了。一不小心就烤沒影啦!”
比餅乾還小,和餅乾一樣薄呢!
說起這個小法術啊,是由一個喜歡就著蒜吃麪的狐貍發明的,別的狐貍沒修成的時候偷雞吃,他沒成精時偷別人家大蒜吃。狐貍身上騷味很重,再加上蒜味,嘖,甭說路人甲乙丙丁了,他自己家裡人都受不了,可是他又愛吃的不得了,戒不掉。
乾脆努努力,研究了一個過濾味道但不隔絕空氣的小禁制,他發明之後覺得雞肋,隨便教人,可是愛吃蒜、韭菜、蘿蔔的仙妖不少,這法術廣爲流傳。
拇指姑娘特別開心:“謝謝您~廚娘姐姐~好漂亮的大月餅呀!”
這月餅幾乎能擋住她的臉,兩隻手抓著,啃的滿臉油汪汪,超大顆的蜜紅豆又香又甜——這個月餅裡就包了一顆壓扁的紅豆,另外的五仁餡兒才叫精緻呢,剁的極細碎,用篩子篩了,把那些最小的小碎渣做餡。
這一張月餅還沒吃完,又回到了定勾大陸,出現在高塔故址上。
再見面是數月之後,木策正躺在觀星臺上曬太陽,這裡已是深秋,抓緊時間曬一曬中午的陽光很舒服,小安格爾坐在旁邊往他嘴裡喂水果,萵苣趴在高臺上梳頭。還是把大鐵梳子插進去,撒手,讓鐵梳子掉下去梳通一次,與過去不同之處在於她在練習讓梳子自己飄回來。
用氣把自己拖起來是入門級別的小法術,修行者們追求的是御風的速度,成了仙之後才能說駕雲,駕雲還分顏色和速度。她修行了半年,可以吭哧吭哧的憋的滿臉通紅,用炁把地上的梳子撈回來,還算不錯。
木策懶洋洋的舉手示意:“呦~”
黛玉飄過來:“師兄~師兄真會享受。”
姚三郎也落在高臺上,伸手端起小安格爾手裡裝滿水果的陶盆:“給我,你去修行去。”然後一把一把的抓起來,丟進嘴裡。
木策懶得搭理他:“他們倆的體質只能吸收太陽太陰之力,這地方的靈氣稀薄,不適合修行。師妹,你拿的什麼東西?”
“中秋佳節當然是月餅和螃蟹,還有禿黃油。”小公主笑的雍容華貴。
木策:“凡人粗鄙,只有節慶可取。”
可取的絕不是節日意義,而是創造的食物。
燈火燦爛,沉默的敲著螃蟹腿。
木策有一搭無一搭的往嘴裡扔月餅,他最近越來越無聊:“女巫的事兒已經查明白了,這些小東西來自一個神秘的地方。”
“什麼地方?”
姚三郎剛想說‘你還能查出來什麼事兒?’,可惜晚了。
“傳聞中存在於不存在之地(永無鄉),那本來是個傳說。因爲一些不知名的小問題,那地方開了一道裂縫,有一些神秘力量落在這裡,改變了花仙子的生命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