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圓形石桌上的圖案,手指不停的跟著石桌上圖案畫著圈,我低著頭,心裡很亂,千絲萬縷整理不出頭緒。
想起佐睿哲今天拉著我一起吃的一頓飯只因爲是阿媽的生日,想起佐睿哲身上每次都不同的傷口只因爲是他總處在最危險的處境中而我不知道,他佐睿哲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首長的話點醒了我一點,那就是我不瞭解佐睿哲,一點都不瞭解。我不瞭解爲什麼他可以很兇殘暴戾,也可以變得沉默寡言還透著淡淡的悲傷。
“顏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在查一輛黑色小別克轎車?”白首長見我不說話,他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眼裡泛著如狼般的銳利和精明,繼續問我。
我驚訝的擡起頭,對上他鋒銳的目光。白首長是怎麼會知道黑色小別克轎車這件事的?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在派出所看視頻的時候,我曾經看到有一輛黑色小別克轎車出現在那條路附近,確切的說離佐睿哲的車很近,而且是擦車而過。
我下意識就將車子的型號,車牌,顏色等短信發給了劉巖,讓他查查看能不能查到那輛車子現在在哪裡。
我在想,要是我能夠找到這輛車,並經過車主的同意獲取黑夾子裡的視頻資料,應該是可以拿到佐睿哲和撲克臉的證據的,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到法院上訴了。
我沒有想到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竟然會驚動軍區的首長,更加沒有想到,一個首長竟然會爲了他部下的事情而來找我單獨細談。
“首長的意思是?”我不確定他是不是也在調查這件事,不過他們軍隊總是會有很多辦法,或許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畢竟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
“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聰明人一定會將事情處理的漂亮妥當。這件事情再追究下去最後的結局只能是兩敗俱傷。我想這其中的利益關係,顏小姐應該很清楚。”每次老首長總是點到爲止,不會再多說,剩下的都要我自己去推敲。
我有些抓狂,這首長是狐貍中的老狐貍,說話圓滑,又點到爲止,讓人恨的牙癢癢。如果我弄到證據,併到法院起訴,那麼佐睿哲的軍旅生涯即將結束,而佐家和軍隊可能也會受到一些牽連。
更何況我現在還懷著孕,婚不一定可以離的下來,肯定又是多方調解調解,一切爲了孩子著想。
佐睿哲是首長帶的最好的兵,如果我就這樣呈上證據,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是這個意思嗎?
當時只顧著腦門發熱,一切都在想當然,各種演戲一哭二鬧三上吊,以爲只要找到證據就會把這件事情解決,沒想到阻礙這麼多。
這一切都只能怪老顏和佐老爺子之間的“預謀 ”不然,這輩子都不會碰到這麼多狗血的事情。
一說起老顏,我纔想起自己來佐宅的目的。我連忙起身,“首長,不好意思啊!先失陪了。”
我急衝衝的走進了大廳,看到佐睿哲正襟危坐,嚴格的定在凳子上,“佐老爺子呢?”
佐睿哲指了指書房,雙眼緊緊的盯著我,沒有說話,他的臉繃得很緊,很嚴肅,大概是因爲首長到來的緣故,又或者不知道首長到底跟我談了些什麼而感到擔憂?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進了佐老爺子的書房。每次佐老爺子談話,都喜歡將人叫到書房,可是這一次卻是我第一次到他的書房。
偌大的房間四周都擺滿了書架,每一個書架跟牆壁都差不多寬,書架上擺放著各種軍事雜誌和各國有關軍方的報道,還有一些有關特種部隊的書籍。我看到有小格子書架上擺放著一輛坦克模型,還有狙擊槍,步槍等各種槍支機械模型。
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張辦公桌,佐老爺子正坐在辦公桌上仔細研讀著什麼,他的桌上還有一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什麼區域的作戰圖。
“佐老爺子,老顏到底出什麼事了?”我急衝衝的走到辦公桌前,爲什麼老顏臨走時會告訴劉巖直接找佐老爺子,他會出面處理好?
“小顏子,最近都有看新文報道?”佐老爺子從一本雜誌裡擡起頭來,摘掉他的老花鏡,斜著眼看著我。
“嗯,說老顏貪污受賄。現在老顏已經被紀委帶走了審查去了!”我點點頭,收起之前的鋒芒畢露,畢竟現在是有求於人家,只要老顏能夠平安回來便好。“可是我並不相信老顏會這麼做。”
“難道老頭子我就相信啦!”佐老爺子放下手裡的眼鏡,看著我疑問道。
“那爲什麼老顏點名只要是你佐老爺子,就一定會出面解決?”我一字一句從嘴巴里冒出來,現在我越來越不相信他們之間純粹只是家族長輩與晚輩的關係,他們之間肯定還存在著某種看不見的利益關係,只是現在的我還不是很清楚。
“老頭子我在部隊那麼多年,在中央方面自然是有些路子的。你家老顏找我也很正常。不過……”佐老爺子卻在最後賣了一個關子。
“不過什麼?”我急忙追問。
“不過有一個條件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呢。”佐老爺子偷偷的瞟了瞟我的神情,試問。
“是什麼?”
“就是你不能再跟臭小子鬧離婚,臭小子只是有難言之隱,你不要到處再惹事出來,這樣我就答應爲老顏開路。”
啊……真是要瘋了。爲什麼離個婚就這麼難?這麼多人出面阻擋?難道這一切都只是我在鬧麼?
我真的感覺到很無助,無力感,挫敗感漸漸涌上心頭,眼淚又漸漸浮上了眼眶,心裡委屈。
如果我答應,那就是相當於把自己賣了;如果我不答應,老顏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算他再怎麼傷害了我,又怎麼會忍心讓他如此受苦?
我傷心透頂,情緒有些失控:“難道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僅僅只是你們交易的工具?”沒有思想,沒有的選擇,沒有自由。只是一場交易,一件附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