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不吭聲,他也想過這點,但最後是決定給他自由,太過的束縛會讓一個人的性格扭曲。這個經驗,他可謂是親身體驗。
“還有,你應該知道寧蓉郭香玲的性格,她們上次一計不成,肯定還會再生一計,就算你上次擺平她們,也不代表這次不會出差錯。”
“哼!就憑她們那點智商還想跟我頭,再練個幾百年都不是我的對手。出一計,我拆一計。”泠哼,那種勢利的女人,見識能多到哪去。
寧抒沉思,他的三兒子,說話真不留情,太直接,也有商人的手段。他說自己強他當然是欣慰,可他也說了他的妻女愚笨,直接也變相說明他的愚蠢,挑選和生育了這樣的女人。
“就算你有實力,那麼財力呢,就你外公那小公司?考慮一下,能撐多少時間;就算你破釜沉舟,也是兩敗俱傷。到時候,憑郭家的財力,寧蓉在交際中得到的人脈,寧亮在公司積累的,毫無疑問,他們會比你更快振作,到時你拿什麼跟他們鬥?沒有,你什麼也沒有了,晚了一分鐘你就輸定了。”一針見血。
寧抒述說著殘酷的未來,寧景臉色也不變,這種事他當然想過,而他也有把握不會發生這種事,因爲他們還不敢惹自己,更不會拿他們的全部來跟他拼。忽的一笑,“你費盡心思千方百計想讓我出國進修,目的不會是想培養我,讓我打擊他們吧?!?
“打擊是要,可不是你想的趕盡殺絕,要他們走投無路。”被戳破的寧抒也是臉色不改,這種淡定,跟寧景一樣,所以說不愧是父子。
寧景笑了,他就知道,自己在他心裡不如他心中的那個人,還差點寄於了期望呢,他就一顆棋子,寧抒擺明就是想借他的手來栽培他的兒女?!敖枰粋€兒子的手來培養另一個兒子,不錯,真不錯?!闭嫣澞阆氲贸鰜?。
他竟然笑了,那笑容裡滿是自嘲和粉碎的希望。寧抒忽然覺得他在這個兒子心裡是永遠也裝不下了,他們兩父子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澳阋部梢赃@樣理解?!睂嵲诓恢涝觞N去解釋,和小兒子,他們溝通太少,誤解太多,當然,也是因爲自己造成的?!爸灰ミM修,我可以幫你拉攏人脈,你也可以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到時回國就可以跟他們勢均力敵。與其留國內短期保護他,不如此時增長自己的知識勢力將來長時間保護。”
的確,他說得對,留在國內在他們的監視下會一事無成,很難培養支持團。在國外就不同了,他們一定會趁自己不在把其他股東拉過去,畢竟,他們現在只是比較忌憚自己多年暗中在商場上交際的人脈,怕自己抱著魚死網破地決心跟他們鬥,再者怕自己自曝身份來分家產而已?!霸谖页鋈啄?,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那是當然?!?
最後兩句,決定得很快,他們父子都不喜歡猶豫人生的事,有時猶豫就錯過了。
九點,時間到,出門隨手關門,決絕得一步一步踏出這個家。留戀不是他的習慣,他只喜歡獨來獨往過眼雲煙。
從車站出來,方宏律便直奔寧景的公寓,已是人去。奔寧氏,當然是找寧亮,其他人他不認識?,F在的他體會到了什麼心急如焚。電話從一開始便打不通,他真的急,他的世界只剩那個叫寧景的冷漠男子,那個只會對自己好卻對其他人冷言相對的人。
寧氏集團,保安盡責職守攔著方宏律不讓進,你說人家保安能讓一個沒工作證件且才十九歲的大學生進嗎?又不是那個不知姓名但來頭應該不小的大學生。
“拜託,幫我找一下你們經理,寧亮?!彼恢缹幘皫c的飛機,所以時間更緊迫。
“這位同學,你又沒預約,而且你以爲寧經理是誰都可以見的嗎?快走吧?!北0彩怯兴刭|的,看人家這用詞多客氣,也是看他只是個學生吧。
一想,也是,只見過一面,寧亮也早忘了自己吧,更何況要在這裡找他也是不可能的,他是經理。他放棄了,可老天還不想放棄,因爲,他看到寧亮獨自一人向公司大門口起來。瞬間希望燃了起來,拼命地喊著:“寧亮,寧……?!比绱思拥臅r刻還是很少的,現在的寧亮就是他的救星。
保安正欲攔,寧亮擺手示意他。保安多少有些疑惑,看來這孩子還真是認識他們經理,不過還真沒聽過經理身邊有這種平民百姓的朋友。說起這孩子,穿的也是名牌,可怎麼樣也沒有那種少爺的氣息,所以他認定這孩子不是一個有錢人家,只是他這身裝扮哪來的?
“我該說好久不見嗎?”上前微笑,還是那麼平靜。
相比之下,方宏律可沒那麼平靜,“拜託告訴我,寧景的飛機幾點。”就差沒上去抓住他的手了。
看看錶,“十點。”他說得倒更平靜。
大驚,現在已是九點三十八?!爸x謝!”
“等等?!睂幜晾【鸵n出去的方宏律,“你確定你現在出去打車還趕得到嗎?”
這裡雖是市中心,出租車大把,相對的,攔車的人也不少。“那怎麼辦?”病急亂投醫,現在也顧不上寧亮是誰,只要有希望,都可以去嘗試請幫助。
“走,我帶你去。”快速地拉著方宏律走向車庫。
他的話震得方宏律一愣一愣的,原來寧亮也不是那麼壞的人嘛。他就是這樣的人,就算別人再壞,做了一件好事也會讓他覺得是好人。
車子如箭弦般衝出去,這讓方宏律感激,因爲寧亮並沒有騙他,這程度就是飆車。可惜,縱使寧亮速度再快,也不能在十幾分鍾內趕到。因爲他們趕到時已是9:57了。
三分鐘,從入口到檢票口如果並不多人是足夠了,因爲方宏律以平生沒有過的速度的跑。再度可惜,機場人太多,他用盡全力也是用了四分鐘。於是,他們錯過了。
如果說,寧景的班機不是十點而是十點半,方宏律快點找到寧亮,寧亮早點出現,故事的結局會完全不一樣。當然,那僅是假設,事實是,方宏律最後只能看見那白色的機體慢慢成爲一個小點,最後消失在越來越遠的藍色天際。而寧景,此時已是在飛機上看著雜誌。
他的世界開始遠離,把他遺留在原地,心在抽疼,很難受,張開口也喊不出話來,孤身一人的感受呀!從來出現的獨孤感包圍著他。
寧亮親眼看著方宏律由焦急演變成失落,頹廢得像世界都遠離,孤身一人的氛圍,希望都湮滅。一直以爲,自己有生以來都不會看到這種人,因爲很傻,很笨。在他的世界只有虛僞和金錢。這種活著的感情,他很想要。
挪著緩慢沉重的步伐,方宏律很悲哀。其實,從昨天知道寧景要出國,他就決心讓寧景留下,把自己的話告訴他,就想賭一下,賭寧景對他的好到底是兄弟間的,還是愛人間的。走出機場,看著那一架架機體四分五散地飛向世界各地。苦笑,老天對他不薄了,讓他遇到寧景。可現在,卻因自己的猶豫而讓他離開自己。真是蠢得可以,爲什麼不早點回來,這樣現在的自己就不是現在的心情。他人生的第一個賭局呀,還未開始那個人人就已經離局了。忽然想起寧景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