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太放心了,聽他說會早點回去也就輕易相信了,等忙完一切後是深夜十一點,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勞累了一天的身體已經是疲憊非常。想起他,還是覺得欣慰,至少現在做的一切也不是徒勞無功。雖不想打擾他休息,可還是必須得確認他的安全。抱著萬分抱歉的心情打過去,得到的結果卻是對方還在玩的消息。任憑寧景再對他好,再不想發火,現在也快忍不住想罵他。怎麼說現在也該回去了,他一點也不希望他夜歸,在他看來,夜歸就是一切不好的開始。
這邊方宏律接到電話,當時就懵了,完了,時間早過了。忐忑不安地按接聽鍵,訕笑著問好。
“嗨,寧景,晚上好。”
握著手機額頭青筋跳動,這個笨蛋,竟然真的問好,剛纔就不應該想這點,這不把自己氣死了。“晚上好!”勉強吐出這個字,他已是無力。“回去了吧。”
“哈哈,還沒呢,同學們太熱情了。”勉強的笑聲。
一開始就把自己氣著了,再聽聽後面,他怎麼說的,竟然還沒回去。抑制著將要咆哮的怒火,無意中也還泄了微火氣,沉聲道:“在哪,我去接你。”
本就心虛的方宏律聽到這變語調的語氣還有傳來的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還有鑰匙開門的聲音,一下子就全身警報響起。天,他知道還得了?等於火山爆發的危險呀!無論如何都記得之前的那次酒吧之行,這可是讓很多人目瞪口呆的事件。現在再說一次在酒吧,估計酒吧老闆和他十幾個同學都該哭了。
“不用,還有幾個同學跟我同路,況且離得不遠。”如果他方宏律連這點隨機應變的能力也沒有,就不可能從小學到大學都是模範學生了。而且他說的話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有幾個同學回家的路跟他的有一段相同,酒吧離家也不過半小時的車程。對於這句話的一點點虛假,他應該不會介意的。方宏律在自我安慰著。
這個推辭,寧景表示懷疑,因爲了解對方,正想開口質疑,那邊爸爸又叫了。兩件事,兩個人,顯然,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傾向方宏律,無論什麼事,只要跟他搭上邊,就有偏差。還未開口拒絕,那頭的方宏律已迅速替他做了選擇。
“你去忙,我就回,回了給你打電話。”末了,就怕他不相信而加上一句保證,“現在馬上立刻跟他們saygoodbye。”
思索一陣,還是再信他一次,“信你,十二點前必須到。”
“yessir。”看著“通話結束”四字,才鬆口氣,時間已是11:07分,這個時候他的是爭分奪秒。這是寧景一向的處理方式,早完成任務,就有更多時間的自由。
匆匆告別,不留商量的餘地,因爲他知道,留給他們商量的機會,他自己的自由恐怕就不由得自己掌控了。盤算著自己命運的同時,他還看到了一個不怎麼想見的人。
寧亮就倒在酒吧旁邊的地上一動不動,這種燈光還是可以看得到人。
“寧亮?”詫異,竟可以在這種地方碰上他,要說是冤家路窄還是緣份?怎麼想,“緣份”這東西放在他們身上都覺得噁心。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決定趁他沒看到自己前走爲上策。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剛纔他沒反應呀,而且是躺在地上,不會出事了吧。
現在他討厭起從小養成的好人性格,嘆口氣,去看看他傷著沒,別讓警察明天過來,更別讓明天報紙上寫的東西不堪入目,怎麼說也是寧景的哥哥。其實他對寧亮並不瞭解,也說不上討厭什麼的,只是他作爲哥哥,對弟弟太過茍刻,而正好他弟弟是自己喜歡的人。於是,帶著這份特殊感情,特殊關係,令他討厭這個人。但是,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從來就不是方宏律的處世之道。
還未走近,便聞到了一股酒味,捂著鼻子考慮下,還是把他塞上計程車。在這種地方過一夜,貴分子也能變成可憐的乞丐。不能亂翻他的東西,更不能通知寧景。不用想,也知道寧景的做法,大抵都是視而不見,更可能把他扔到垃圾堆。顯然,這兩個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人都已經拖到家了,總不能讓他睡地上,打個電話給寧景向他報備後便把寧亮拉上牀,大不了明天洗被單而已,他可沒有幫人洗澡的想法。
啊,想想剛纔寧景的語氣有些不善就有些怕。不停地讓自己不要想這些,可是還是一直想著,因爲這代表著寧景的關心讓他不想忘。
中午的灼熱光線從未拉窗簾的窗中泄下,落下一片黃光。
牀上被踢掉一半的被子可憐兮兮地滑落到乾淨的瓷片上,蓋著灰白相間被子的人睫毛微動,是轉醒的徵兆。
緩緩睜開眼,頭痛欲裂,勉強撐起身子打量四周。普通到極點的房間,房間裡的東西是普通到極點,這是有多窮。
“這是哪?”下意識問,印象中可沒那麼窮的朋友。
剛好房門打開,方宏律聽到聲響就進來了。“醒了,走吧。”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流。
短短四個字,寧亮皺眉想破口大罵,何人曾對他如此?從來沒有!冷淡疏離卻並沒有不滿不屑,嗯,這種性格,有意思。這個男孩,想起來了,是寧景身邊的。怪了,既然是寧景的人,爲什麼還會幫他?這應該是那個男孩的家,而寧景絕不可能在這裡,更有可能完全不知道這個男孩好心把自己帶回家的事。思路清晰,寧亮勾脣一笑。
“喂,快走。”是睡糊塗了吧,不但沒聽到自己的話,還笑得那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