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我們三人獨擋一面之後，師父對青虎會不再操心，自顧自地安排自己的生活。”老九說道：“那次外出，他從未提過要到哪裡。”
“那一次，他去了陰山。”徐四江說道：“從陰山回來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很少出來，記不記得？”
老九的回憶一點點回來了，他的眉心緊鎖：“陰山？”
“對，就是陰山。”徐四江說道：“從陰山回來以後，他就跟著了魔一樣，那之後才被殺，身邊留下血字，其它的……”
徐四江說到這裡，眼珠子眨了一下，這傢伙在說謊，不，是有所隱瞞纔對，他還知道一些東西，卻不願意講出來，所以才突然停頓了，人的本能是不能說謊的。
老九突然上前扼住了徐四江的喉嚨，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來：“徐叔，不要考驗我！”
徐四江的臉憋得通紅，不停地咳嗽，蒙洛拉住我的衣服：“這樣會出人命的！”
我不急不緩地走過去，假裝抓住老九的手：“別激動。”
他自有輕重，我根本不用操心，老九的大拇指都沒有用上力呢，徐四江的戲演得真好，老九和我一個扮狠，一個扮善，徐四江有些迷惑了，老九突然推開我：“不要攔我，我受了這麼些年的苦，難道還要受下去，今天問不到更多的線索，我就……:”
我在心裡發笑，這也太過了，演得做作了，使勁地忍住笑時，老九已經掏出槍，對準了徐四江的太陽穴：“徐叔，對不住了。”
“等等！”我捂住老九的手：“沒裝消音器，會有大動靜的。”
老九有些意外，他萬沒有想到我會冒出這麼一句臺詞，徐四江這回是徹底嚇到了，支支唔唔地說道：“老九，你不要激動，我只是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有話不說就是瞞，不說真話就是欺。”老九冷冷地說道。
“老九，你師父死的時候，大師兄和別的兄弟們在別處，那不是全部。”徐四江急促地說道：“是一起出任務不假，可是他比其他人早回來，算算時間就在那前後，他明明回來了，可是後來又折了回來，我問他怎麼回來了，他什麼也沒有講。”
老九倒抽了一口氣：“你說什麼？”
“是真的，老九。”徐四江說道：“他回去後又折返回來，半道上遇上我，他還給了我好處讓我不要提起這件事情，因爲當時只有我和他在一處！”
我的個媽，這可是驚天大內幕啊，老九一直將疑點鎖在自己和七姐身上，沒想到殺出一個秦百川來，最沒有嫌疑的人，現在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格老子的，這種事情你居然隱瞞，知道我爲了這件事情背了多少年的黑鍋嗎？”老九說道：“告訴我時間，具體的時間你一定記得。”
“凌晨四點五十他走的，凌晨六點回來的。”徐四江閉上了眼睛：“我一輩子都記得這個時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你師父親手留下來的血字還有假嗎？既然都指向你了，這件事情就不重要了吧？”
我緊張地看著老九，這次真的，老九真的想殺了他，一定！
老九閉上眼睛，雙手微微發抖，人生的軌跡就因爲這老頭的念頭發生改變，他一步步後退，就開始笑，一聲比一聲大，最後更是眼淚都流出來，他就那麼蹲下去，雙手捂上自己的眼睛，眼淚透過他的手指縫流出來，我不知所措地走過去：“還好吧？”
“怎麼能好？”老九的一張臉擠在一塊，好醜……
蒙洛怯生生地說道：“可是知道師父是什麼時候出事的嗎？有確認時間嗎？”
徐四江縮了縮肩膀，可憐巴巴地看著老九，我氣惱不已，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一個字也不許少。”
徐四江的腦子的確好用，複述了兩次就成功了，我按下保存鍵，眼帶威脅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拉起來推進了裡面的房間，自然沒有忘記確認裡面的環境，沒有窗戶，沒有其它的門，我滿意了，示意蒙洛站在這裡看著他，重新走到老九身邊：“九哥。”
“突然這麼叫我，同情心太重了。”老九說道：“認識這麼久了，你幾時叫過我哥？”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剛纔的樣子太醜了，嚇得我叫你哥，不行麼？”
男人之間畢竟不比女人，我的玩笑話讓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隻手撐在額頭上，另一隻手直接甩了我一個爆栗子：“尼瑪的，開我的玩笑。”
老九抹了一把鼻涕眼淚，直接擦在地板上，我去！
剛纔的事實對老九造成了很大的衝擊，這一點我懂，不過當務之急不是沉浸在不甘的情緒中，而是確定一個事實，“還記得你師父去世的時間嗎？第一發現人是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我問道。
“當然記得，這麼重要的事情！”老九說道：“發現屍體的時間是凌晨五點二十。”
“凌晨四點五十他走的，凌晨六點回來的。”我重複著徐四江的話：“五點二十就在這個時間段內，老九，秦百川有相當重大的嫌疑，必須找到秦百川！”
老九突然從地上一骨碌地站起來：“徐四江在哪裡？”
“在裡面呢，放心，跑不了。”
“你把他放了。”老九終於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同時輕聲說道：“記得名片上的號碼吧？”
這是要借我的手賣七姐一個人情，老九始終是拉不下面子，我明白，想著在什麼地方放徐四江合適，確定以後，迅速給七姐一個短信，這才進去拖著徐四江出門，上了車，扔他在後座，徐四江問道：“小兄弟，是要把我拖到哪裡埋了麼？”
“放心，老九不忍心殺你，我更不可能殺人，找個地方放你下去。”我說道：“您老人家就自求多福吧。”
看看七姐會不會放過你，我在心裡暗道，看了一下左右，估摸著差不多了，我說道：“就在這裡？”
徐四江的眼皮子眨了一下：“行，不過你要先將我解開，不能就這麼扔我下去啊，讓人發現要是報警對大家都不好。”
這老東西妖娥子真多，我沒好氣地說道：“等等。”
我先熄火，該死，已經儘量拖延時間了，七姐的人怎麼還沒有到？這地方偏僻，沒有過往車輛和人，心裡突然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我慢慢地推開車門，下車，再拉開後面的門，徐四江的臉發白：“快解了吧？”
“轉過去。”我厲聲道。
徐四江馬上配合地轉過身，我扯開繩子，徐四江徹底自由了，他甩甩髮酸的雙手，心滿意足地說道：“多謝了，既然到這個份上了，再幫我一把吧？”
“什麼？”我的話音剛落，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立刻後退一步，這個徐四江的動作好快，難道青虎會的人都有“快手”的優勢？他不知道從哪裡弄到的鐵絲，現在拿在手裡，看樣子是要勒住我的脖子！
“去你媽的。”一股無名火起，我飛起一腳踹到車裡，先踢掉了他手裡的鐵絲，然後猛地將車門關上，多虧下來的時候，我取下了鑰匙，我立刻將車門反鎖住，徐四江急紅了眼，拼命地用身子撞著車門，整個車身都在震動，尼瑪，我的心都在疼啊，這輛車和我的老婆區別不大，多少年了，這是我的命根子啊……
如果我猜得沒錯，徐四江是想謀財害命，這老東西，真不是老九這麼對他，果然有其道理，車子自然沒這麼容易撞開，我鬆了一口氣，突然，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嚇得我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回頭一看，是鐵手！
他的左袖管看上去虛無得多，看來還沒有裝上義肢，鐵手拿開手，嘴角浮起一絲笑容：“終於找到了。”
“帶走吧，這老東西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還有些心有餘悸，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老九願意賣你們一個人情。”
鐵手陰沉沉地說道：“誰要他賣人情了，我們自己也可以找到，多管閒事。”
火藥味真濃啊，我聳聳肩：“不要？不要我就帶走了。”
鐵手目瞪口呆，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吧，我可不是什麼善茬，還多管閒事呢，我們不過是扔掉一個燙手山芋罷了，見到鐵手，徐四江的身子癱軟下去，如同老了十歲，我開了車門，鐵手就像一條泥鰍，十分靈活地鑽到車裡，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徐四江打暈，然後扛在肩上，連聲謝謝也沒有就轉身離開！
看著兩人消失在夜幕中，我聳聳肩，自言自語道：“得，可以回了。”
再次回到那間平房裡，蒙洛已經合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老九睡不著，正在抽菸，一進去就被一股煙味薰到了，見我皺著眉頭，老九說道：“別跟個娘們似的，不就是一點菸味嘛，要不要來一根？”
“不用了，不想再抽了。”我擺手道：“老九，接下來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