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擡頭：“你們想知道什麼？”
“K先生在哪裡，他手上的黃金面具在哪裡？”陶冉說道：“兩個問題的答案。”
“我不知道。”中年男人說道：“K先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這麼機(jī)密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告訴我？黃金面具什麼的，從來沒聽說過。”
“你們最後落腳的地方是哪裡？”練海棠說道：“巫女死了，他身邊有能力的人只有你一個了吧？他不會獨自一人呆著的，畢竟年紀(jì)大了。”
中年男人打了一個寒蟬：“你，你是什麼人？”
“不愧是新來的，果然不認(rèn)識我。”練海棠說道：“你最後見到K先生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練海棠走到那人跟前，踩住了他的手，用力地往下一跺，中年男人慘叫一聲，我定眼一看，練海棠的鞋子下面有釘狀的裝飾，媽呀，踩上去一定很疼，練海棠說道：“快點。”
“你，你過來。”中年男人一幅有氣無力的樣子，示意練海棠彎腰，練海棠狐疑地盯著他，中年男人說道：“我告訴你。”
練海棠彎腰下去，蒙洛警醒地湊過去，中年男人努力彎起上半身：“K先生還在帝都，在一個你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練海棠側(cè)耳過去，中年男人突然用膝蓋頂著自己的胸口，一個瓶子從他懷裡掉出來，那東西沒有蓋子，滾出來後一大股白煙噴出來，將練海棠與蒙洛牢牢地包裹其中，我們不禁大駭，正準(zhǔn)備衝過去，兩人衝了出來，與此同時，那股煙氣瞬間消失，練海棠惡狠狠地盯著地上的男人：“找死！”
“剛纔是什麼？”我問道：“沒事吧？”
“她早有防範(fàn)。”蒙洛說道：“剛纔的是拘魂法。”
“拘魂法其實是來源於中原，並非降頭師原創(chuàng)，他們只是將陰陽術(shù)運用於降術(shù)而已，這人做的其實與降頭師類似，但更細(xì)緻一些，拘魂瓶裡的魂魄沒有靈智，僅是靠怨氣影響被下降的人。”蒙洛說道：“降術(shù)原本就是利用陰陽五行的特殊力量，凡事都是相通的，
中年男人露出畏懼的神色，練海棠說道：“降師踏遍冢山，尋找新埋葬的墓，偷用一枝削尖的竹插進(jìn)墓底釘住死屍，然後念拘魂咒，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樹腳，日夜前往唸咒一直到四十九日後，功德完滿便可取回家中以供驅(qū)使。”
“剛纔瓶子裡裝的是兒童與嬰孩的魂魄爲(wèi)主，兩者在所有的魂魄中怨氣最重，剛纔蓋子一開，它們急欲逃出，一涌而出，因爲(wèi)怨氣重，所以在瞬間我們失去了神智。”蒙洛說道：“這也就是我們，如果是普通人……”
老虎好奇地問道：“會怎麼樣？”
“心智紊亂，橫禍逆生，重者可失性命。”練海棠說道：“我們封得及時，不然禍及所有人，所以說，這個傢伙……該死！”
練海棠一刀捅下去，刺穿了那傢伙的手臂，然後一腳踩上去，看得我這個大男人都心驚了，中年男人慘叫一聲，我又覺得他活該，這半天老老實實地，但一直在盤算怎麼暗算我們，蒙洛的手裡握著那個瓶子，瓶子被一團(tuán)紙塞得嚴(yán)嚴(yán)實實，練海棠點頭，蒙洛便將瓶子放在地上，瓶口對著無人的一邊，在蒙洛打開瓶口，白茫茫的霧氣奔涌而出的時候，練海棠拋出珠鏈，將那些亡魂送入應(yīng)去的地方……
超度了那些亡魂，練海棠說道：“是時候了吧？”
陶冉說道：“要開始了，請你看看自己的掌心吧，紅點變大，手掌開始腫脹……”
中年男人大概感覺到了手掌的灼熱，低頭一看，他的手掌已經(jīng)紅腫，是另一隻手的兩倍，而紅點已經(jīng)往手腕方向擴(kuò)張，陶冉說道：“一個時辰，最多隻能堅持一個時辰，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們這些人只是爲(wèi)錢。”練海棠說道：“你是泰國人？”
練海棠不知何時從此人的身上翻出護(hù)照：“中文流利，是華人？”
護(hù)照裡一張照片掉出來，是一張父女的合影，背後還有一排文字，練海棠的眼神突變，突然將照片撕碎，此舉讓陶冉大爲(wèi)不解：“你做什麼？”
“區(qū)區(qū)一張照片，如果命保不住，一切都沒有意義。”練海棠說道：“你想賺錢回去與女兒好好生活，沒有必要捲進(jìn)來。”
看著照片變成碎片，中年男人的意志終於動搖了：“出發(fā)前，他在警局對面的高層公寓，三十二樓，他一直盯著警局的動靜。”
“他身邊還有像你這樣的人？”練海棠說道：“巫女死的時候你在現(xiàn)場？”
“是的，那時候我剛到先生身邊，知道巫女對他的重要性。”中年男人說道：“但是奇怪的是先生好像知道她會死，所以提前找到我。”
練海棠對此舉十分在意：“你說他似乎知道巫女會死？”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先生說過一句，巫女之後我會成爲(wèi)他最有力的幫手。”中年男人說道：“那之後不久，原本精神很佳的巫女就死去了，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練海棠若有所思：“關(guān)於面具你知道些什麼？”
“只知道先生手上有一把鑰匙。”中年男人說道：“我有個習(xí)慣，不知道僱主什麼時候會翻臉，所以必須掌握對方的弱點，那把鑰匙就是先生的弱點，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什麼樣的鑰匙？”練海棠問道。
“很普通的，就像貯物箱的鑰匙，至於是哪裡的。”中年男人說道：“我不知道。”
“明白了，貯物箱。”練海棠說道：“他給你多少錢？”
“一個月的時間，一百萬。”中年男人說道：“一百萬足夠我和我的女兒在泰國有很好的生活，一個月後我會結(jié)束約期，返回。”
“那好，現(xiàn)在就走。”練海棠說道：“沒了命，你什麼都沒有。”
中年男人頹然地倒在地上：“我知道，這樣回去一定會沒命的，不知道爲(wèi)什麼，明明是個老翁，但讓人害怕。”
“替他解蠱吧。”練海棠說道：“他的價值到此爲(wèi)止了。”
陶冉點頭，放小蛛出去，中年男人閉上眼睛靜待小蛛爲(wèi)他解蠱，當(dāng)手掌的紅腫消失，紅點也消散，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上前替他解開繩子，他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情是迅速撿起地上的碎片，那是他和女兒合影的碎片，一塊塊撿起來，一塊也不放過，這一場景卻讓我心酸，此人是K先生的打手不假，但是他對女兒的珍惜又讓人覺得心疼。
中年男人撿起地上的碎片迅速離開，連頭也不回，不愧是聰明人，此時，練海棠才大鬆一口氣，看著陶冉：“警局對面的公寓要馬上進(jìn)行排查。”
陶冉說道：“剛纔已經(jīng)發(fā)短信到局裡了，告訴他們地下拍賣會的主謀所在地。”
離得那麼近，警方已經(jīng)過去了，雖然只知道樓層數(shù)，但直面警局，很容易知道是哪一間，練海棠說道：“不愧是專業(yè)人士。”
陶冉只是笑笑，雙胞肥與巴圖馬上醒來，我問道：“剛纔他們中的是什麼降頭？”
“牛皮降。”陶冉說道。降頭師把整張牛皮，用降術(shù)咒語把牛皮縮小練成微塵狀，用時將它放於被落降者的食物或飲料中，使對方不知不覺中吃下肚裡，可籍此要脅他，限令他在一定的期間內(nèi)回來，或在限期內(nèi)把事情辦妥，才爲(wèi)他解除降術(shù)。如不的話，降頭師只須唸咒，一日催緊一日，對方的肚皮就因牛皮在肚內(nèi)逐漸還原而漲大。”
“豈不是與你的蠱術(shù)相似？”我說道：“剛纔我們看到巴圖背上有黑血，雙胞胎都沒有明顯血跡。”
“因爲(wèi)巴圖有傷，牛皮影響了他的傷勢。”陶冉說道：“小蛛已經(jīng)幫他將毒血擠出來，小蛛本身就是毒物，這一招叫以毒攻毒。”
“你還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練海棠說道：“牛皮降的目的是約速對方，如果在有效的期限內(nèi)，對方?jīng)]有如期返回，牛皮便會把肚皮也漲破，人也會爆肚而亡。從前就有很多南洋的婦女，因怕丈夫出外一去不返，留戀異地情緣，故在丈夫出行前對他施此降術(shù)，著令丈夫如期歸來，否則有性命之危，以此作威脅，你剛纔下的蠱恰好是針對牛皮降的。”
同樣是脹破，我倒抽一口氣：“據(jù)說有心蠱？”
“對，男人變心，心蠱發(fā)作。”陶冉淡淡地說道：“會死。”
老九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搖搖頭正準(zhǔn)備藉此機(jī)會表達(dá)心境，陶冉的手機(jī)響了，她接起來，馬上表情變得不太好，練海棠說道：“一定是人去樓空。”
陶冉點頭，“我知道了。”只說了一句就掛斷電話：“對方的反應(yīng)很迅速，好像在昨天晚上就撤離了，公寓的管理員證明半夜有人出入。”
“公寓豈不是拍下了他們的樣子。”老九說道。
“好巧不巧，昨天晚上的監(jiān)控器失效了。”陶冉說道：“他們的反應(yīng)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