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南和小西剛離開301室回到現場沒多久,只見301室的女主人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於是鄭南出去說道:“別好奇了,這裡是案發現場,無關人員不得入內。”
見鄭南擋在門口,這位女主人連忙說道:“警察同志,你別誤會,你讓我看我也不敢再看第二眼了,你們沒來的時候我都已經看到了,我怕今天晚上我就會做惡夢的。”
“那你還站在門口乾什麼?”
女主人看了看自己家裡已經關上的房門,悄悄的對鄭南說道:“我來這裡是有話想對你們說,就是不知道說了對你們破案有沒有幫助?”
“莫非你看到有什麼人進過他們家裡?”這時聽到說話聲的向東也走了過來。
“不是,是前幾天熊志浩的媽媽在老家死了,聽說還是自殺的。在電視上看到你們警察總是能從一些小事上找到破案的線索,所以我就想告訴你們,看對你們破案有沒有幫助。”
聽了女主人的話,向東說道:“不管有沒有幫助,都非常感謝你給我們提供線索,這是我的名片,如果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打電話給我。”
女主人連忙接過向東遞過來的名片,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好象完全忘記了剛剛發生在她家對面的兇殺案一樣。
這時尚北已經提取了死者的血液樣本,看究竟是不是和石頭嶺村那個被害人王大娘一樣,是先被人打了麻醉藥才實施的挖心行爲。
幾個人離開案發現場,回到了刑警隊。回到刑警隊後,向東讓鄭南和小西第二天去熊志浩老家瞭解一下她母親到底是不是自殺的,如果是自殺,看看是什麼原因,到底和熊志浩被害一案有沒有聯繫,希望能從中發現新的破案線索。
第二天一早,鄭南就和小西就出發了,兩個人到了熊志浩老家所在的村子熊家村一打聽,很快就找到了熊志浩的家。鄭南和小西上前輕輕敲了敲門,只聽裡面有人應了一聲:“誰呀?”然後就見一位年齡大約六十歲左右的大爺慢慢的走了出來。鄭南和小西一見大爺,連忙問道:“請問您是熊志浩的父親嗎?”
大爺見門外站著兩位穿警服的年輕人,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就是志浩他爸,兩位警察同志有事嗎?”
小西和鄭南拿出警官證讓老大爺看了看說:“老人家,我們想找你瞭解一下你兒子的情況,方便進屋說嗎?”
老大爺一聽,連忙把鄭南和小西領到了屋子裡。小西打量著這個普通的農家小院。三間平房看起來有些年頭兒了,外面牆人的白灰佈滿了雨水淋過的痕跡,顯得斑斑駁駁。整個院子用以前的藍色磚砌成了兩米左右的高度,大門還是以前的門質大門,這和別家的紅色鐵大門相比,顯得簡陋了許多。
跟著大爺進了屋裡,發現裡面比外面更加簡陋。一共四間房屋,中間兩間做了客廳,兩頭兩間做了臥室。客廳正中間放著一張很舊的老式方桌,桌子兩邊有兩張以前的那種木頭椅子,在方桌上放著一臺以前那種很笨重的21寸電視機。
靠著客廳的東邊放著一張小圓桌,桌子邊上放著兩張小凳子。
老大爺把鄭南和小西讓到小登子上坐下後,自己靠著門蹲了下來。
小西看了鄭南一眼,鄭南向她努努嘴,小西便先開了口:“大爺,聽說你老伴前幾天去世了,剩下你一個人在家多孤單呀,幹嗎不搬去市裡面和兒子一起住啊?”
老大爺聽小西這麼一問,頓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警察同志啊,本來家醜不可外揚,可今天既然你們這麼問,我就不瞞你們了。我老伴就是活活被我那好兒子給逼死的,我還去他那裡幹什麼?”
“大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能給我們說說嗎?”
“唉!你們不知道啊!我和老伴結婚後,先前有過一個孩子,後來得病死了。過了幾年又懷上了小浩,因爲我那一輩,就我一個男丁,第一個孩子又沒了,所以小浩出生後,我們兩口子非常疼他。特別是我老伴,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盡著他用。小浩上學不怎麼樣,高中畢業後就在市裡上了一個技校,然後就在市裡找了個工作。後來談了一個女朋友,家裡就是市裡面的,本來女方家裡不同意,可是女孩非常喜歡我們家小浩,於是她 家裡就提出了一個條件,只要能在市裡買一套房子,就同意兩個人的婚事。
警察同志你們說,我和老伴都是農民,哪裡來那麼多的錢買房子。可小浩不管那麼多,說他的很多同事都在市裡面買了房子,並且都是家裡父母出的錢,叫我們無論想什麼辦法也要給他錢買房子。實在不行,先付個首付也行。後來東拼西湊的總算給他湊了十幾萬塊錢,加上他自己上班存的一些,付了房子的首付。
可九月份小浩回老家時說他媳婦懷孕了,她孃家讓我們準備一下,十月一就結婚,並且提出了要我們至少給三萬塊錢的彩禮。按理說孩子結婚和我們要做爺爺奶奶了都是天大的好事,可上次他們買房已經讓我和老伴把親戚鄰居都借遍了,哪裡還能借得到三萬塊錢?
實在沒辦法,我和老伴偷偷的找人打聽了一下,在黑市上賣了幾次血。見我們年紀太大,後來人家都不敢抽我們的血了,好不容易又湊了一萬多塊錢。眼看離兒子的婚期越來越近了,兒子又回來催了兩次,我和老伴沒辦法,把家裡養的兩頭豬,幾隻羊,雞鴨全賣了。又把地也租給別人種了。警察同志,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遍了,要是有人要這幾間房子,我也早就把它給賣了。最後終於湊夠了三萬塊錢,我心裡實在難過,別人家養兒子都是爲了防老,可我和老伴卻爲了兒子,一無所有了,所以兒子的婚禮老伴一個人含著淚去了,我連看都不想看到他了。
本來想著回來之後,我和老伴再賣幾次血,然後買幾隻羊,慢慢的把賬還了,誰知道我老伴因爲胸口喘不過氣來,去醫院被查出來患了肺癌,醫生讓她趕緊住院治療。可你們看我拿什麼給老伴治病啊,要是能把我賣了,我情願把自己賣了給老伴治病。
那天從醫院回來以後,晚飯老伴都吃得好少,我只以爲她得了癌癥,心情不好吃不下。沒想到睡到半夜,我起來上廁所時,發現老伴不見了,我連忙披上衣服到處去找。等我來到房屋後面時,發現老伴已經吊死在屋後的一棵樹上了。去年買的新棉襖脫下來放在地上,她這是捨不得帶走,想留給我換幾個錢呀!你說我們夫妻倆這是造的什麼孽呀?辛辛苦苦養大了兒子,沒享過一天福,盡是受他的害,有這個兒子還不如當初沒有呢!”
聽了老大爺說的這些事,小西和鄭南心裡都感覺特別不好受,感覺熊志浩也太不是東西了。身爲人子,不但沒有孝敬過父母一分錢,反而爲了自己買房,讓父母欠下那麼多的賬,更不應該爲了娶老婆,逼得母親沒錢看病,走投無路之下上吊身亡。
不過難過歸難過,案子還是要破,於是鄭南輕聲的問老大爺說:“大爺,您兒子熊志浩在老家有沒有什麼仇人呀?”
大爺想了一下說:“沒有呀,小浩雖然在我們面前不孝順,卻從來不敢在外面惹事生非。對了警察同志,你們爲什麼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小浩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啊?”
雖然兒子百般不孝,可做父母的就是心賤,感覺到兒子可能出了什麼事的老大爺,這會兒神情由原來的憤怒變得緊張起來。
小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此時該不該把熊志浩被人殺害的消息,告訴剛剛失去老伴的老大爺聽。見小西開不了這個口,鄭南狠了狠心說:“老大爺,這次我們來是有個不好的消息告訴您,希望您老人家聽後不要太難過了,熊志浩在市裡面自己的家裡被人殺害了。”
老大爺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張著嘴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放聲大哭起來。小西從來沒見過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哭得如此傷心,心裡也有點爲他感到發愁。老伴剛死沒幾天,兒子又被人殺害了,家裡還欠了人家那麼多的債,這往後的日子真的不怎麼該怎麼過下去了。
鄭南走到老大爺面前,用手攬著老大爺的肩膀,小西連忙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來一張遞給老大爺,老大爺抖著手接過紙巾,卻根本擦不幹臉上流著的淚水。
等老大爺平靜一些了,鄭南說道:“大爺,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想開一些,儘量提供一些線索給我們,我們也好早日抓到兇手,把他繩之與法。”
聽了鄭南的話,老大爺卻只是一臉傷心的搖了搖頭。小西知道現在老人家的心情,根本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更何況剛纔老人家不是說了嗎,雖然他兒子對他們不孝順,可在外面卻沒惹過什麼事。
小西和鄭南互相看了一眼,準備離開老大爺的家。這時小西從包裡拿出三百塊錢悄悄的放到了老大爺的桌子上,鄭南也從錢包裡拿出了僅有的四百塊錢放在了老大爺的桌子上。兩個人又安慰了老大爺幾句,然後就轉身走了。
來到大門外面,小西對鄭南說:“你說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走後,老大爺會不會也想不開呀?”
“我不知道老大爺會不會想不開,如果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我覺得都沒辦法活了。老伴自盡了,唯一的兒子被人殺害了,還欠人家那麼多賬,這日子真的沒辦法過了。”鄭南接過小西的話嘆著氣說道。
“要不這樣吧,我們去找一個村支書,叫他這段時間注意一下老大爺,別讓他也想不開了。”小西想了一個這樣的主意。
鄭南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兩個人找到熊家莊的村長,把情況向他說了一遍,然後留了一張名片給他,叫他如果有什麼線索,打名片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