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志強的事情過去已經快半年了,每次來到廣島之戀,腦子裡還是會出現鍾志強瞇著眼睛,一隻手端著酒杯,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要不是張院長的極力挽留,劉影都不想在市人民醫院上班了。因爲每次走進辦公室,腦子裡都會不由自主的出現鍾志強的面容,特別是他們在每次手術成功後,都會摘下手術用的手套,來一個響響的擊掌,然後相視一笑。
雖然劉影經歷過不少人的死亡,有的人甚至是喪生在自己的手術刀下,可他卻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麼難過。當鍾志強活著的時候,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在一起,也沒有感覺到他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麼重要,可這一離去,怎麼腦子裡想的都是他的好。
最後還是小西勸了他,小西說:“以前過去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要想著,你現在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有多少病人因爲你的手術,重新獲得了健康。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但儘量堅持不做違背良心的事就好了。很多時候大家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說到這裡時,小西還會想起在小島時的04號,當時在冷庫裡,自己多想把她救出來呀??僧敃r的情況根本不充許她這麼做,所以有時候想起劉影在小島上做的事,儘管小西嘴裡勸著劉影,其實自己心裡也不是沒有一點陰影的。但這件事能怪劉影嗎?當然不能了,因爲劉影當時也只不過是對方的一個工具罷了,即使劉影不做,別人也一樣會做。每次想起來,小西也都是以這個藉口勸自己忘掉那些事情。
眼看就要過年了,刑警隊裡就屬鄭南最忙了,因爲他和女朋友商量好,婚期訂在了臘月22日。尚北和幾個外地的刑警隊員,每天都忙著在網上搶回家的火車票,隊長向東忙著年底的各種總結工作。只有小西一個人最閒了,上網看看關於心理學方面的電影,然後再看看心理學方面的書。
這一天,大家都在各自做著各自的事,突然隊長向東走進了刑警隊員們的辦公室,神色嚴肅的說:“剛纔110接到報警電話,石原鎮石頭嶺村發生命案,鄭南、尚北、小西快速準備一下,馬上出現場。”
大家一聽有命案,頓時都來了精神。向東給大家提醒道:“農村的溫度要比市裡面低一些,大家穿厚一點。”
在車裡,小西問向東:“頭兒,能透露一點情況嗎?”
向東想了一下說道:“死者是一名老太太,鄰居去她家借東西時發現的?!?
“一個老太太,會不會是死者有什麼病突然復發死的呢?”尚北問道。
“別做夢了,據報案人員說,死都腹部都被切開了,有什麼樣的病用得著讓人自己剖開自己的腹部?”
“??!不會又是器官買賣案吧?希望能趕在結婚前把案子破了。”鄭南哭喪著臉說。
“所以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爭取早日破案,別影響了回家過年。”
幾個人聊著天,開了兩個小時的車,終於來到了報案人說的石頭嶺村。剛一下車,小西就知道向東爲什麼提醒大家多穿點衣服了,感情這裡比市區冷得多呀。這時接到電話的石頭嶺村村長陳大年趕了過來,和大家打了招呼後,就領著大家往死者家裡走去。
路過一個垃圾堆時,小西發現兩隻狗正撕扯著一個豬心一樣的東西。心裡想,快過年了,誰家這麼不小心,把家裡買的肉都讓狗給叼出來了。
一來到死者家門口,一股很大的血腥味就傳了出來。大家馬上戴好頭套,穿好腳套。進了屋門,發現死者就平躺在客廳的地上,眼睛微閉,臉上看不出有多痛苦的表情。在死者身邊的血泊中有幾行腳印,根據腳印的形狀和大小,兇手可能穿有腳套以類的東西,看起來兇手是有預謀的做案。鄭南趕緊拿出相機,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拍了一遍。尚北戴上手套,開始對死者做初步的檢查。
只見死者年齡大約在七十歲左右,穿著一件灰色的上衣,上衣釦子被全部解開,從胸部到肚臍處,被人用利器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經過檢查,發現死者其它器官都在,唯獨少了心臟。
從死者被割的傷口來看,兇手用的應該就是外科醫生用的柳葉刀。但死者也許對人體的構造並不是特別熟悉,因爲在死者胸部下刀的地方,有幾個深淺不一的刀口。也許兇手不確定到底該不該從這裡下手。
從死者傷口的顏色如此鮮豔,和傷口呈外翻的情況來看,死者應該是生前被剖腹的??闪钊瞬唤獾氖?,既然是死者活著被人下刀的,爲什麼死者的面部表情卻沒有顯得特別的痛苦。是不是死者死前被人打了麻醉藥?從死者穿的衣服是睡衣來判定,死者當時已經在牀上躺下了。是什麼樣的人和什麼樣的原因讓已經躺到牀上的王大娘開了門呢?
在看死者腹部的刀口時,尚北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味道。於是檢查了腹部的刀口之後,尚北湊近了死者的嘴巴仔細聞了聞,聞到了一股**的味道。**是有機化合物的一類,是醫學上常用的麻醉劑,弄一點在毛巾上,捂在人的嘴上,能瞬間讓人暈倒。
再仔細看死者的嘴巴周圍,有一些不明顯的捂痕,這說明死者是先被兇手用**捂暈後,才進一步實施的殘暴行爲。
尚北這邊對死者進行著初步的檢查,向東和小西那邊已經開始對報案人進行了詢問。
向東先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和死者之間是什麼關係?是怎麼發現死者的?”
“我叫陳正剛,和死者是鄰居。今天早上剛吃過飯,想過來借王大娘家的縫衣針用一下,誰知道叫了幾聲沒人應,看到門沒有上鎖,就上前推了一下,誰知道一推開門,就發現了陳大娘渾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然後我就趕緊打110報警,並跑到村長家通知了村長?!?
向東問村長道:“死者叫什麼名子,平常都是一個人住嗎?家裡都有些其他的什麼人?”
村長回答說:“死的人叫王秀花,村裡人都叫她王大娘,老伴前幾年去世後,就搬去城裡面和兒子女兒們一起住了。對了,王大娘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都在市裡面上班。前段時間聽說王大娘生了一場病,好了之後就搬回來住了,說城市裡的空氣不好,還是農村舒服。誰知道這纔回來不到一個月,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整個村裡住的都是***,平時大家相處的都不錯,真的想不到誰會下這樣的狠手?!?
聽到村長這樣說,小西連忙問道:“您說您這個村裡住的都是回民?”
“是啊?!?
這時,小西突然想到剛下車時,她在垃圾旁看到那兩條狗爭著吃的東西,說不定就是死者王大娘的心臟。因爲小西知道,***是不吃豬肉的,如果象村長說的那樣,整個村住的都是回民。那就不可能有豬心會出現在垃圾堆旁,而在所有的家畜中,只有人的心臟才和豬的心臟最象。剛纔她和鄭南也在死者的屋子裡和院裡仔細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死者被挖出的心臟。
想到這裡,小西趕緊把這個情況說給了向東聽,向東一聽,馬上叫鄭南和小西一起去看一下剛纔那兩隻狗撕咬 的東西還在不在。
這時尚北對屍體已經做完了初步的檢查,根據死者的屍溫情況,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8點到10點之間,死因是失血過多。聽到小西和鄭南要去找死者的心臟,於是也一起出去尋找。
鄭南、尚北和小西幾個人來到剛纔那個垃圾堆旁,發現早已不見了那兩隻狗的蹤影,仔細在周圍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任何和心臟沾上邊的東西。正在三個人感到非常失望時,尚北發現垃圾堆旁邊有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裡還有一些已經有些發暗的血的痕跡。於是讓小西拿一個物證袋出來,等回到市法醫室一檢測,就知道是不是兇手用來裝死者心臟的塑料袋了。
看到只找回一個塑料袋回來的三個人,向東笑了笑說:“沒有找回來吧,你想我們從下車到現在至少也有一個多小時了,別說能找回心臟了,找個塑料袋回來已經算不錯了。”
說完,向東又轉頭問村長,王大娘被害的事通知她的兒子和女兒了沒有?”
“已經通知了,這會兒怕也快到了吧?!?
因爲怕王大娘的兒子和女兒看到母親慘死的樣子,向東讓尚北戴上手套把王大娘的衣服給她整理一下。這一整理不打緊,發現死者王大娘的衣服右下角竟然用鮮血寫著四個血淋淋的字,“正義之神。”
面對新的發現,幾個人都非常吃驚。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被人挖了心臟,衣服上還寫著“正義之神”,這到底是兇手要傳達的一個什麼樣的信息呢?如果說是“正義之神”代表的是老太太,以一般人的理解,對代表正義的人物,一般人都是持尊重的態度,應該不會對她實施殘酷的挖心行爲呀?
難道說“正義之神”是兇手對自己的稱呼?可一個七十多歲的農村老太太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呀?值得兇手下如此毒手。
這時鄭南再一次拿出相機,把寫在死者上衣上的“正義之神”四個血淋淋的字,拍了下來。正在幾個人都盯著這幾個字認真的看時,小西突然發現,“正義之神”這四個字的書寫有一個特點。本來乍一看,只是四個普通的正楷字,可仔細一看,發現其中“神”這個字的兩豎,在收筆時,都稍微向左提了一點。也許這是兇手的一個特有的書寫習慣,將來審訊兇手時,這也可能會是一個突破點。
正在大家爲新的發現思考時,死者王大娘的幾個孩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