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4
GG3
夜風中傳來一聲低喃,初十再次走到窗前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看到。
是她想多了,怎麼會在這裡聽到凌非的聲音。
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還在奢望嗎?
死心吧,他,已經把你給了別人。
今生都不會再有交集。
醒來吧,初十,你個傻瓜。
‘吱呀’,輕微的開門聲喚回了初十的思緒。
她偏頭望去,只見男子一身火紅嫁衣,與她是同款同色系。
“是你。”
這就是今晚的男主了。
“小丫頭,餓不餓,過來吃點東西。”
成元,初十醒來時第二個對她好的人,第一個是茗煙。
竈上的管事,年歲幾何無人知曉,只聽有些人傳,他與前院某個大管家有關係,所以衆人都不敢在他面前過於造次。
他曾多次幫她,對她好。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凌非的大哥。
他隨意的開口,手裡還端著兩碟小菜,誘人的香味讓初十下意識的擡腳走向他。
圓桌上鋪著大紅綢布,上面放著花生大棗還有桂圓。
寓意很好,成元伸手將那些放到一旁。
在圓桌前坐下,遞給她一雙筷子。
GG文內廣告
含笑說道:“坐啊,怎麼,不餓?”
如此隨意的話,讓初十那種緊張的情緒默然舒緩,如夢初醒。
初十接過他手中的筷子,坐了下來,卻還是有些不理解。
他,怎麼會是凌非的大哥?
“你……”
成元擡眸,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全部告訴你,好不好?”
寵溺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不喜吃飯的小孩子。
初十立時就覺得臉頰發燙,立刻埋首在碗裡。
時間一晃而過,半個時辰後,初十已經撐得肚子都圓起來了,卻還是沒有找出說話的接口。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小非,不是我。”
成元卻先一步開口。
初十有些尷尬,對她來說,成元就像一個哥哥,讓她在他面前承認喜歡一個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沒有說話,垂眸坐在那裡等他繼續說。
憑心而論,成元的長相很普通,一點也沒有那種驚豔於世的感覺,否則這麼多年早就看出他不凡了。
“當年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瞭解了,我在等一個重生的機會。”
成元的輕聲嘆息,“說真的,等了這麼多年,早就厭了,就算現在死了也無所謂的。”
“初十,我這樣講,你可明白?”
初十的眼神有些複雜,他話裡的意思她自然聽得懂。
只是沒想到有人的心境,竟是如此平和。
“你,不怨凌非嗎?”
如果換作他人,就算不恨,在面對死亡時也不會如此平靜,畢竟當年是他成全了凌非。
“他是我的親人。”
一句親人,勝似無數話語。
所以,凌非才會舍了自己來救他嗎?
這就是親情!
如果她也有一個親人會不會也這麼好,前世的她是孤兒,今生的她有父親母親,可都想用她來賣錢,根本不曾體會到親情是什麼感覺。
此刻,竟然有些羨慕他們。
“所以,你若真心嫁我,那我們以後就離開這裡,我會一生一世待你好。”
他站起身靜靜的望著她的眼睛,神色鄭重,很是認真的說道。
不等初十回應,他又道:“若不是真心,就當這是我們的離別宴。”
初十怎麼也沒想過他會說出這番話,正如她從未想過成元會是凌非的大哥。
讓她不知所措。
她早就想過,如果見到他,完成了承諾,她就離開。
不管凌非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今生都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無論他會不會後悔,都不再相見。
卻沒想到,來人竟然會是成元。
她喚了一年的哥哥,幫過她很多次的成元哥哥。
他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是假戲真做,相敬如賓一生一世的不離不棄。
一個是,就當他從未出現過。
陌路還是從新開始?
無疑他給的選擇都是對她來說最好的。
無論她選哪一種,於她都不會輸。
只是,如果是別人,她肯定能選出來。
可他不是別人。
他是曾經對她好過的人。
身邊的朋友不多,偏偏他就算一個。
不知爲何,初十此刻的心裡浮出一句話:有時候有選擇不如沒選擇。
不是黑便是白,她不喜歡‘希望’這個詞。
不要灰色地帶。
想明白這些,她慢慢的起身,道:“成元哥哥,我們喝杯酒吧!”
成元眼睛微瞇,望著她半晌,像是要看到了她的心底。
初十微笑以對,不露半點破綻。
兩個酒杯分別倒滿了酒,初十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不似平日的靈動,多了幾分溫婉。
“來,我敬你。”
一杯清酒,兩種風情。
紅燭搖曳出動人的身姿,帳幔層層垂下,兩具身影旋轉著落入大牀之上。
一屋子的喜慶,若隱若現間,大牀上的飄紅一層層的落到牀榻下,女子眼角滑過一滴清淚。
過了今晚,再無回頭路!
凌華院主屋,忙成了一團,世子爺忽然暈倒,驚動了翼王和王妃。
往日的大夫也不管用了,翼王親自入宮帶回了四五個太醫,隨行的還有一臉擔憂的月華公主。
大婚前一日暈倒,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好在這是翼王世子,就連元德帝也是極盡寵溺,衆太醫自然不敢怠慢,一一上前查探病因。
最終面面相覷,翼王上前揪著一個白鬍子太醫,道:“看什麼看,說話啊!”
雖然凌非的身體不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翼王以前也不甚在意。
可現在看著這幾個太醫都一幅難以啓齒的模樣,心中卻著急了。
該不會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了吧?
“王爺,先別急。”另一個太醫開口。
翼王直接就吼道:“不急,躺在那裡面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急了。”
衆太醫:“……”
有你這麼咒人的嗎?
“王爺請息怒,世子爺並無大礙。”
爲首的太醫令只得一口氣說完,生怕下一個被拔鬍子的就是他。
“什麼?”翼王妃瞬間的目光流轉著萬千情緒,卻在轉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只剩下悲痛。
臉上的淚痕未乾,以錦帕輕拭著上前,問道:“非兒他,當真無事?”
“那他爲什麼會暈倒?”翼王鬆開那個老太醫,回首問道,有些懷疑的看著太醫令。
太醫令撫著鬍鬚,思忖片刻,吐字如珠,道:“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暈厥。”
衆人:“……”
情緒波動太大,這是什麼病,竟然連夜驚動了皇上和公主,竟還帶了幾位太醫回來。
翼王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那有勞幾位太醫了。”翼王妃安撫的笑了笑,請人將幾位太醫送走。
這纔看向翼王,道:“王爺,您就是太過擔心了,府裡有專門爲非兒請的大夫,他對非兒的身體是最瞭解的,有他在,您就放心吧!”
這話裡話外都在說翼王太過小心了。
不信任她,所以才請的太醫。
翼王此刻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作,也不知爲何,近日總是心神不定,所以凌非一出事他就著急了。
“好了好了,既然無事你就先回去吧!”
翼王妃笑了笑,並沒有介意他不悅的態度,回身看著月華道:“公主,這麼晚了還勞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月華一身宮裝,未施粉黛的臉上白皙如瑩玉,聞言無聲的笑了笑,當真如住在月宮裡的仙子,清麗絕塵。
“王妃有事就先請吧,本宮等他醒來有話要說。”
說起來,翼王妃與月華雖然年歲相差很大,卻屬同一輩。
且她是唯一一個有封號的公主,翼王妃見了她也是要行禮的。
所以,此刻她的態度說不上溫和,也有些不客氣。
翼王妃倒是沒計較什麼,微微福身就退了出去。
“王爺也先請吧,父皇那邊我已差人去回話。”
自打先王妃去逝,凌非與月華都與他開始疏遠,翼王也很無奈,又不是他的錯。
爲什麼大家都只看得死去的人,卻不理解他這個活著的人呢。
嘆息也只能留給自己。
屋子裡,阿離望了望她,眉頭微蹙。
“怎麼,你也要我趕人嗎?”
阿離一愣,這才發現她是對自己說的,按理說月華公主是最不可能傷害爺的人,可不知爲何,在此刻,他卻很不放心讓爺與她獨處。
“公主,爺明日就要成親了,您……”
月華公主對爺的感情,他們都看在眼裡,只是爺沒有那個意思,最初是因爲自己的身體,後來是因爲初十。
所以不管是爲了爺還是爲了某人,他都不敢讓月華公主現在留下來。
“怎麼?你以爲我會對他下手嗎?就因爲他要娶別人?”
月華的聲音很輕,看似在問阿離,又像是在自語。
阿離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在他爲難之際,裡屋傳出響動。
他忙跑了進去,就看到凌非已經坐了起來。
“爺,您剛纔暈倒了,太醫說您需要好好休息。”
好吧,後面這句是他添上去的,生怕爺又去初十那邊,再暈倒一次,他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凌非擡眸,忽然看向他身後,眉目中充滿了戾氣,“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阿離扭過頭,發現月華公主竟然跟了進來。
“初十都能進來,我爲什麼不能?”
一向溫潤如水的女子,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半晌,薄脣輕啓,吐出六個字,“因爲,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