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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知的話和崔媽媽的話,都讓初十起了疑惑,難道自己當真記錯了時辰。
不,不會,她記得很清楚,時辰絕不會錯。
崔媽媽竟然能親眼見到自己要殺憐星,她怎麼會看到呢?
難道是有人故意假扮自己嗎?
還是說連崔媽媽也和華知一起,來陷害自己?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就不一樣了,身邊的人,你認爲是好人的人,誰又是真的能相信呢?
“而且你說那些話是憐星告訴你的,那你說,憐星是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裡告訴你的?”
初十知道,現在說的多就錯的多,這羣人擺明了是衝著她來的。
只是爲什麼呢?
她礙著誰的事了?
不過她卻真的,真的不能沉默。
如果那樣,就真的會被趕出王府,或者更嚴重。
“今早,我依著華知姐的話去給爺洗衣裳,憐星正是在浣衣院的獨屋裡告訴我這些的,之後也是我讓她去找崔媽媽的。”
“胡說。”華知冷哼一聲,“爺的衣裳一直都是春蘊來洗的,竟然說是我安排的。”
“春蘊,你今天可有洗爺的衣裳?”
春蘊點了點頭,回話道:“昨日爺的衣裳是我洗的。”
隨後她擔憂的看向初十。
初十瞇起了眼,道:“我洗好的衣裳如今應該還晾在院子裡,就是那件繡有綠竹的外衫,媽媽若不信,可以讓人去看看。”
崔媽媽聞言便點頭,讓靜怡去瞧。
誰想,卻被華知攔下來,“春蘊,你今日洗的又是哪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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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蘊心中一驚,卻還是如實回道:“我今日洗的正是繡有綠竹的外衫。”
華知的脣角微微勾起,初十心中一涼,果真是這樣嗎?
“不過我今日洗衣裳的時間比往日晚了些,是午時三刻。”
春蘊補的這話看似沒什麼意義,卻真真的幫了初十,初十知道,她是被華知擺了一道。
春蘊姐根本就沒有事,她只是爲了將自己送到浣衣院,然後再遇到憐星罷了。
“不管是什麼時辰,初十都是在胡說八道,爺的衣裳一直都是你在整理,可有發現有重複的?”
華知瞪了一眼春蘊,春蘊連忙低頭,“沒有。”
華知這才收回眼神,道:“初十,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先是讓憐星偷了夜明珠,準備拿去賣了然後兩人分銀子,可是憐星卻被我發現,所以你怕事情敗露,便要殺她滅口,我說的可對?”
初十此刻已經平靜下來了,這些人既然給她做了局,那便是要置她於死地的。
所以,她倒不害怕了。
她跪得直直的,面向屏風那裡,道:“我爲何要偷夜明珠?”
“又爲何要讓憐星去偷?”
“就算事情敗露,我也不置於爲了這件事要殺你滅口吧,憐……星……”
她扭過頭來看憐星,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
沒來主院之前,她還謹記這條原則,只是後來遇到了秋娘、雲娘、春蘊這些人之後,自己就放鬆了,以爲人都是有善的一面。
所以纔會注意到人羣中那瑟瑟發抖的憐星,纔會在聽到紫月和藍月談論此事時,爲她抱不平。
纔會在聽到她的遭遇後,不加思索,甚至於沒有考慮就去了柴房。
她竟然都沒仔細想想,既然華知她們要殺她滅口,又怎會讓她逃出來?
就算逃了出來,又爲何會找上她幫她?
就算她要找她,爲何會知道自己一定會去浣衣院,又剛好等在那裡呢?
既殺了人,難道她不該找機會逃出府,或者直接去找崔媽媽、藍嬤嬤救命,爲什麼會找到自己,這個自身難保的小丫環?
“呵呵……”
冷漠的笑聲將她引回了現實,初十收回眼神,不再多看憐星一眼。
“初十,你現在還藏著掖著根本就沒有意義,你還是從實招來的多,這樣爺或許還能看在你並沒有鑄成大錯的份上,不把你送官。”
華知說這話時,對著屏風福了福身。
初十知道,凌非就坐在那裡,只是他,幫不了她。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來人,帶初媽媽進來。”
初十眉頭一蹙,不知道她們又想做什麼。
初媽媽剛進主屋,就跪了下來,直接爬到了初十身邊,上來就是連打帶抓,將初十打倒。
嘴裡還嚷嚷著,“你個不要臉的,竟然敢偷主子的東西,娘打小是怎麼教你的,若不是爺,哪有你啊。”
她一邊抓,一邊打,兩隻粗壯的手盡往初十的頭上、身上招呼。
“你個小畜生,小沒良心的,不要臉的東西,你真是把你孃的老臉都丟盡了。”
“好了,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容不得你撒潑放肆。”
崔媽媽適才喊了話,靜怡和春蘊忙過去將初十扶起來。
“奴婢該死,養出這個不忠不孝的女兒,奴婢真恨不得一頭撞死,也好過看她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來。”
她哭得情真意切,似乎已經確定了初十做過這些事。
趴在地上連連磕頭,老淚縱橫,看向初十的目光既有悲也有怨,更多的卻不恨鐵不成鋼的悔!
崔媽媽看在眼裡,對她說話也溫柔了些,“好了好了,叫你進來不是聽你訓女兒的,而是有話問你,你可要老老實實的回答,若有半字謊言,定叫你好看。”
“是是是,奴婢斷我不會偏坦,會如實稟告。”
初媽媽又磕了一個頭,鄭重的回話。
“這樣最好。”華知接過話來,冷聲問道:“據我所知,你女兒在外面欠下了一百兩銀子的天債,可有此事?”
“這,這……”
此時,初十才從恍惚中醒來,她一擡頭就對上了春蘊無比擔憂的眼神,心中一暖,另一邊靜怡拍了拍她的手,初十對她點頭,她們才鬆開她。
初十重新跪好,只是臉上如花的笑意終於消失了,目光落在了初媽媽的身上。
安靜且平和,眸光如水,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初媽媽恍一回頭,只覺得她的目光似穿過自己,看向不知明的某處。
可就在這樣木然的眼光中,她卻覺得身上一陣冰冷,不自覺的就想起那個夜晚。
那把寒光凜凜的小刀。
以及那抹掛在她嘴邊的笑靨如花……
“這什麼?還不快說?”
華知冷哼一聲,初媽媽將目光收回,在對上華知的眼神時,這才放了心,“的確如此,大家都知道,初十的父親是個賭棍,我們娘倆這些年的積蓄都被他拿去賭了,就在上個月,孩子他爹欠下了一筆賭債,我無計可施,便找到初十商量。”
“隨後,隨後便親自寫下了那張欠條,都是,都是孩子他爹的錯,我這個做孃的也是無能,這才叫女兒受累啊!”
她邊說邊哭,用力的捶著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苦溢到人的心底。
“他們說,若還不上就要了孩子他爹的命,我,我能怎麼辦啊……”
衆人都在感慨她們家的不易,做爲下人的無能,以及她的左右爲難,一邊是自己的丈夫,一邊是和她一起受苦受難的女兒。
她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成。
所以,最後的結局就是,初十爲了先救父親一命,便寫下了一張欠條。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家沒有個三長五短,就算如此,初十,這也不是你讓憐星來偷夜明珠的理由吧?”
華知說完,這邊初媽媽就爬到了她的腳下,苦苦哀求,道:“奴婢知道錯了,小十也知道錯了,請您替小十求求情,到底那夜明珠也沒丟不是嗎?”
“奴婢只有這一個女兒,若爺到怪罪,一定的後果讓奴婢來承擔吧!”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一聲接著一聲的求饒,初媽媽的頭也重重的磕在地面上,砰砰砰的,如撞在衆人的心底。
只是,初十的心卻越發的涼了。
她這是代自己承擔了這罪名嗎?
又在這裡裝好人?
裝好母親嗎?
“這件事還要看初十怎麼說了?”
華知看向初十,“你若承認此事是你做的,那你也是情非得已,爺那裡我和崔媽媽自然也會替你說,如果你還是冥頑不靈,那就別怪咱們不能留你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殺意。
初十心道:原來世子爺不在這裡,怪不得她敢如此說話。
想到這裡,初十忽然輕笑了一聲。
在這個時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見她輕笑,都有些不明所以。
可這般明媚的笑意落到華知的眼裡,卻帶著絲絲嘲諷。
“你笑什麼?是事到臨頭不得不承認了嗎?”
初十緩緩的擡起頭,如花般的少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清脆的聲音響徹衆人的心底。
“我笑什麼?我笑你們安排了這麼多,是爲了置我於死地嗎?”
“還是爲了別的?”
她的目光從華知的身上掃過,落到初媽媽的身上,最後又看向身邊的憐星,道:“我這一生都會記住你這樣的人。”
憐星的身子一抖,終是沒有勇氣與初十對視一眼。
她垂下頭,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華知見她如此,挑眉看了一眼初媽媽,眼底是深深的警告。
“小十,你就別再亂說話了,你非要鬧得人盡皆知,鬧得你娘無顏在這裡呆下去,才肯作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