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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出生時,身份尊貴,一直是府裡的寶,他的母妃也就是前翼王妃,把他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對他寵得不得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五歲,翼王妃突然故去,凌非也在那次事故中受了重傷,最終整個皇宮的御醫前來,才保住他一條命。
之後他的身子越發的虛弱,衆人都以爲是他重傷所致,以至於他的性子也越發的怪異。
三年之後,凌非的師傅歸來,才發現他是中了毒。
且已有三年之久。
那時候的凌非八歲,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整日不吃不喝,小小的人兒誰都不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只有在夜深人靜,無人時才小聲的抽泣著,嘴裡不住的念頭母妃。
他師傅遍尋天下名醫,最終卻也只知道這種毒並不是單純的毒,而是一種蠱。
而後又經過多方打探,才確定下來。
它叫陰陽子母蠱,凌非的身上是子蠱,除非找到母蠱,由母蠱帶走子蠱,否則天下無解。
若強形抽離,便會讓中蠱之人全身筋脈萎縮而死。
若不曾察覺,中蠱之人也能活上十年,而後自然死亡,外人看不出,本人也不會有任何不適,只會單純的睡過去。
“十年?那不是你十五歲的時候……”
初十坐了起來,看著他,有些緊張。
凌非卻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你以爲爺這些罪都是白受的,以前還覺得師傅這麼做沒有意義。”
初十明白了,是凌非的師傅替他續了命。
他看向初十,輕語道:“如今覺得,卻是要感謝師傅多給了三年的生命,讓我能遇到你。”
他本該十五歲死去的,卻在這一年遇到了她。
“那你師傅呢?”
凌非搖頭,“師傅常年四處遊歷,其實我知道,他是在找能給我續命的東西。”
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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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小蛇就是你師傅給你的。”
凌非點頭,“那是灸陽門的至寶,師傅應該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
雖然不知道凌非嘴裡這個灸陽門是個什麼門派,但想來不簡單。
“你師傅對你真好。”
初十感嘆,不由的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師傅起了敬意。
只是一個弟子,他就能如此不畏艱辛,付出這麼多,比這個什麼親爹王爺強多了。
“你可真幸福,有疼你的師傅,有忠心不二的阿離阿生他們,最重要的是,你還有我這個天下最好的女人陪在你身邊,而我呢,就什麼都沒有了。哎,這人比人啊,真是氣死了。”
凌非看著她逗笑,知道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我的事情我會處理,你不準多事,聽到沒?”
初十暗歎,他還真是瞭解自己。
她仰頭看著他,不樂意的說道:“是,王妃下的手嗎?她爲什麼要害你,就因爲世子之位嗎?”
除了現任王妃初十想不出別人,且看凌非如此忌諱,她便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凌非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還有什麼!”
他的話語裡多少帶著自嘲,初十抿了抿脣,“你爲什麼不告訴王爺?”
怎麼說都是他的父親,就算只是懷疑也該讓他知道的。
凌非卻搖了搖頭,“翼王府,如今還不能出事。”
“爲什麼?”
“以後我再告訴你。”
顯然這裡面有事,但凌非不想告訴她,初十瞬間如百爪撓心,有些難受。
“那,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你嗎?”
初十還是不死心,總覺得這世上既然有這種蠱,那總有剋制的東西吧。
凌非沒有瞞她,“師傅曾說過,皇宮裡有一件寶貝,應該能壓制它發作的時間,也許能延命。”
“啊?”初十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道:“那是什麼東西?你爲什麼不去要來?傳言不是說你是元德帝最寵愛的小輩嗎?”
凌非卻對她搖頭,道:“我中毒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說。”
初十又垂下頭,“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竟然比你的命還重要?”
凌非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同時告訴初十,千萬不能讓他們察覺他已經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這樣一來,初十就不能有任何動作,否則都會引起懷疑。
這等於斷了他最後的路。
“那母蠱當真就找不到嗎?”
她是真的不死心。
凌非摸了摸她的頭,道:“傻丫頭,就是現在找到了也無用。”
“爲什麼?”
“陰陽子母蠱,是分別下在一雙男女身上,子蠱存活十年,如還遇不到母蠱便會自然死亡,而母蠱卻只能單獨活六年,也就是說,如果我與她是同一年被下蠱的,那她現在早就死了。”
初十眨了眨眼,道:“難道沒有另一種可能,他們並沒有將母蠱中下,而是藏了起來。”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這種可以救他命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留著?
凌非第一次嘆息,目光有些深遠,“師傅外出多年,對這個蠱早就瞭解得很透徹,就算母蠱沒有被中下,也只能單獨活十年,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一個人同我一樣,被師傅找到這種方法活下來,那她,也應該在今年死了。”
根本就是毫無希望。
初十是真的有些氣餒了,凌非與他師傅找了十年也才找到這個辦法,她又能怎麼樣呢!
這個話題太沉重,兩人並沒有進行的太久,無論心中如何作想,至少表面上都恢復了平靜。
離開竹屋,初十告訴凌非,她要去外院留宿,將靜怡的事情說了一下。
凌非也沒攔著,只是叮囑她,有什麼需要就跟他說。
初十點頭應下。
走在微暗的天空下,初十的心卻有些恍然。
前世見過多少的男男女女,也幻想過屬於自己的愛情。
只是那些東西曾經離她很遠,也很奢侈。
那些男男女女,男的想了一萬種方法來證明愛情,女的也被玫瑰、鑽戒、香水寶馬弄得眼花繚亂。
紙醉金迷,漸漸的都迷失了自己。
然而愛情總非一招一式,在細水長流的歲月裡,誰用什麼來證明愛過你?
這一刻,初十卻深刻的感覺,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少年。
這個隱忍又善良,且顧全大局的少年。
對他,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情了,若真的說感覺。
那就只有兩個字。
心疼! 唯心疼而已。
回到靜怡的住處時,初十已平靜下來,她發現時間越發的少了,要做的事卻越來越多。
“初十,你可回來了,爺找你,不是有什麼事吧?”
顯然靜怡還是很害怕被責罵,起初她想讓爺知道,是想爺看在初十的面子上能幫她一次。
可如今初十有了辦法,她便不想讓爺知道了。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初十搖頭,來到桌前,道:“不是你的事,放心吧,你幫我準備紙筆,就不用管我了。”
重操舊業,對她來說是有幾分熟悉的。
只是這古人記賬的方式她還沒有習慣。
燭臺上一層層的燭淚落下,凝結成各式各樣的形狀。
竹屋裡,阿離站在凌非的身前,神色糾結不安。
“想說什麼就說吧!”
凌非執書卷緩緩的翻動,神情淡然,擡眸看向他的同時,也慢慢的放下書卷。
阿離想到自己先前聽到的話,長出了一口氣,道:“屬下不解,您爲何要將這件事告訴初十。”
“不論她是真的失憶抑或是在裝失憶,總有一天她若記起,她會對您不利的。”
這纔是阿離最擔心的事情。
凌非起身,修長的身姿單薄纖細,離開書桌回到矮榻上,素手輕撥,墨發如瀑般散落在他的背後,他驀的回身,看著阿離道:“若我說,我信她呢?”
“爺,您同她才認識多久,怎能輕易相信一個人?”
阿離神情異常激動,大步走了過來。
凌非目光清明,就這樣盯著他,阿離忙收斂心神,往後退了一步,拱手道:“屬下失禮了。”
半晌,才感覺那段看似淡然卻無比犀利的目光移開。
“告訴你這件事,是有事讓你去做。”
“請爺吩咐。”
阿離心驚不已,他剛纔竟然一時忘記了本分,敢這麼同爺講話。
若放在以往,怕是早就被打出去了。
“挑幾個武功好機靈的人,明天送去給初十。”
“是。”
阿離這下變聰明瞭,沒敢多問。
第二天一早,初十也沒來主屋,直接和靜怡去了賬房。
陸管事依舊笑瞇瞇的,看著她們將那堆賬本又搬了回來,心道:就知道她們是走個過場,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送回來了。
“陸管事,初十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靜怡跟在初十身後,正吩咐人將賬本擡起去,就聽初十這般說,她忙豎著耳朵聽。
雖然說初十一早就跟她說,問題解決了,讓她放心跟她走。
可靜怡還是不敢相信,她只用了一個晚上就看完了所有的賬本?
更何況還要找問題,這,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她一路上都很焦慮,想問初十又不知該如何說,眼下聽她開口,自然是一陣緊張。
“請教不敢當,解惑我倒是可以,你有什麼問題就說吧!”
陸管事手捋鬍鬚,顯然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