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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醒來的時候是在半夜,許是前日裡下了場雪,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她輾轉了幾圈,才幽幽的睜開眼睛,入眼的一切讓她心情大好。
少年眉目沉凝,帶著絲絲的冷意,以手撐臂坐在牀前的案幾上,面對著她,似乎在想些什麼。
眉頭微蹙,墨發柔順的披散下來,室裡有些昏暗,她知道凌非一向不喜歡太過明亮的地方,他住的地方永遠都是那麼暗。
竹屋如此,主屋亦如此,一切都是暗色的步調,黑暗於旁人來說代表著害怕,內心的陰暗,而對他來說,卻很安心。
他喜歡黑與暗。
然而此刻,他卻爲了怕自己醒來後無措,點上了讓他討厭至極的燭光,雖然微弱卻讓她心暖。
“爺……”
其實在初十眼皮子動的時候凌非就已經醒了,只是他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心中的煩悶,便裝著睡過去。
此刻初十喚他,他便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兩人都沒有說什麼,最後還是初十對他擺了擺手,道:“一起睡吧!”
兩人同牀共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且直接近年關天就越發的冷了,她也就不再矯情,讓凌非上來。
而且,她也發現了,這裡是主屋,爺的地方,她一個丫環睡在牀上,主子坐在地上,實在是不成體統。
凌非也沒有拒絕,直接脫了外衣就鑽進被子裡。
初十見他離自己遠遠的,眨了眨眼伸出完好的右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微弱的燭光下,凌非低眸看她,明亮的眼睛裡帶著不解、疑惑,似乎有什麼要說,又咽了回去。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凌非感覺初十的呼吸均勻,知道她又睡著了,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有些事,他不想對她說,只想平靜的過剩下的日子,然而別人卻不這麼想。
他平生第一次嘆氣,伸手輕輕撫過初十略顯慘白的臉頰,指尖滑過絲絲溫熱,讓他不經意的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天剛初亮,一抹紅暇升起,染紅了半邊天空,屋子裡從未有過的明亮。
阿離黑著臉守在主屋外,將所有準備日常工作的丫環們都擋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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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光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直到華知的到來,阿離才微微收斂神色,卻還是將她攔在外面,道:“爺還未起,等會再進去吧!”
華知昨日本就有氣,如今見同她一起長大的阿離也這般不講情面,沒看到她身後跟著一堆小丫頭嗎?
她身爲爺身邊的大丫環,卻進不子主屋,這,讓她以後如何服人?
“阿離,我敬你是爺身邊的人,平日裡對你也算客氣,如今你這是做什麼,竟然連我都攔在外面,是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人在嗎?”
她只要想起初十在裡面,且爺還特地吩咐大夫爲她我次診脈脈就心生不平。
憑什麼一個小小的家生奴才,也沒有絕世容貌,亦沒有她的身份,竟能直接睡到了爺的牀上,那可是她都不曾進去過的地方。
阿離沒想到她敢如此講話,蹙眉冷聲道:“華知,你過分了。”
他們雖然都覺得初十配不上爺如此待她,但爺既然喜歡,他們也不會抵毀她,沒想到華知竟然這般說話。
這可是大不敬了。
華知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初十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她睜開眼睛,嘻嘻一笑,道:“爺,您當初是怎麼選的,華書姐和華知姐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好嗎?”
凌非與她相視了一眼,長身而起便下了牀,穿好外衫便打算出去。
“你去哪裡?”
凌非理了理衣領,拿過腰帶繫好,修長的身姿顯得格外的高挑,頭也未回的說道:“你需要安靜的修養。”
言下之意,他去處理外面的事情。
“這種事還要爺親自出面嗎?交給阿離就好了,他若打發不了華知姐,那要他有何用,門都看不好,嘻嘻。”
初十笑嘻嘻的說道,言語雖然輕浮,但凌非知道,她並沒有看不起阿離的意思,只是不想自己參與進去。
畢竟他是主子,若爲了這點小事出面,傳出去於他的身份有礙。
雖然他不在意,但初十這般爲他著上本書,他卻是領了她的情。
重新坐了下來,對著外面吩咐道:“阿離,讓春蘊和茗煙進來吧!”
初十默,這就是他不插手了,可他這話可真是打華知的臉啊。
算了,她不管了。
茗煙全程都苦著一張臉,若不是凌非在這裡,她非得把這房子淹了不可。
也正是因爲有凌非在,她纔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的侍候初十洗漱用飯,之後見爺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得委屈的退了出去。
春蘊倒是很平靜的做自己的事,不多看不多言,大大方方,看得初十都想誇她了。
畢竟這是主屋內室,從未有女子進來過的地方,她竟然能平靜視之,心理之強大實屬不易。
她們離開後,阿離走了進來,低著頭沒有看初十一眼,對著凌非說道:“爺,睿世子來了,在前廳,王妃請您過去一趟。”
凌非放下手中的書卷,道:“誰告訴你,他來了我就要去見,回了王妃就說我沒空,在陪很重要的人。”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阿離真的想哭了,爺,您讓我屬下這麼回,是想告訴王妃和睿世子,一個堂堂的世子爺還不如一個小丫環重要嗎?
初十也覺得他有些無禮了,不過經過昨日的事情,她雖不會不好意思,但心裡多少有些不爽,自然也不想提他,所以她這次沒有說話。
算是默許了凌非的說法。
凌非見此,微微扯了扯嘴角,道:“還不去?”
阿離默然退下,來到正廳,一路上他都在想要不要這般回話,最後還是沒有如實以稟。
他怕王妃會氣得想吐血,所以便稱主子昨日偶感風寒,恐會傳染給旁人,不便見客。
翼王妃眸光轉動並沒有說什麼,有些歉意的看向睿世子,道:“真是不好意思,睿世子若有什麼事,可告之本妃,本妃會替你轉達。”
龍天宇搖了搖頭,最後告辭離去,心中充滿了苦澀。
彼時,在主屋裡,初十看著凌非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的模樣,想到自己先前的想法,便覺得很沒意思。
這個人吧,就是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以前她不在意,可時間久了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無視。
“爺,您就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初十想了想,還是她主動開口吧,雖然這年代她這般問很驚悚,但讓她裝啞巴,她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凌非正在喝茶,聞言掃了她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落在手裡的書卷上,“沒有。”
淡定的兩個字,卻讓初十瞬間炸毛了。
若不是身子還沒好,她肯定能直接蹦起來踹他一腳,沒有你妹。
“這就叫你在陪我,誰家陪很重要的人是把人家晾在一邊,自己在那裡看書。”
凌非眉目如畫,這一刻的他沒有一絲冷意,平和的表情很是惹上人喜愛。
溫潤似水,又如明月般皓潔,微微有些尖的下巴,像極了畫裡的美人。
他挑了挑眉,道:“一向如此。”
好吧,初十覺得自己很失敗。
人家說了,他從來就是這樣,她還能怎麼辦,瞬間升起了一股無力。
不再理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嘟著嘴生悶氣。
簡直就是木頭,不,木頭根本擋不住,明明是石頭,又臭又硬還自覺良好的石頭。
她沒有看到,在她轉身的剎那,凌非的目光平靜的落在她的身上,微微露出一縷笑意。
若是讓旁人瞧見,肯定會嚇死的。
阿離歸來,見這兩人如此狀態,有些摸不著頭腦,老實回話說睿世子離開了,見自家主子沒有什麼要吩咐的了,便退了出去。
自打初十來了這屋子,這裡就沒他什麼事了。
他只能在大冷天的去充當門神,越想自己的待遇他的臉就越黑。
而此刻還有不長眼的過來找死,茗煙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往裡瞧。
阿離冷哼了一聲,卻收到了一個白眼。
阿離就奇怪了,這丫頭明明在爺面前嚇得要死,連句話都說不全,怎麼在他面前就這麼膽大,還敢瞪他了。
“你,過來。”
阿離故意板著臉喚她。
茗煙不情願的走了過去,不等阿離說話,便問道:“初十可好些了,爺什麼時候離開啊,我都沒和初十好好說話,真是的。”
阿離,默……
這是什麼邏輯,這是爺的地方,他愛什麼時候離開是他說了算,自己一個看門的能管得著嗎?
再說了,這是一個小丫頭能過問的事嗎?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麼?”阿離咳了兩下,沉聲問道。
“你一個看門的好好看門就是了,管我做什麼?”
明顯的茗煙是真的不怕他,直接懟他。
阿離覺得自己在這丫頭眼裡真的什麼都不是,有些氣不順,就連春蘊見了他那也是要乖乖行禮的,怎麼這丫頭竟這般無視他。
一晃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而茗煙和阿離竟就這般不鹹不淡的吵了一上午。
用了午飯,初十以爲自己又要這麼無聊到死的時候,凌非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的矮墊上坐下。
“你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