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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一片混亂,水盆被打翻在地,水流了一地,秋娘的腿上有些泥,顯然是被推倒過。
而此時男子見她在攔自己,伸腿便是一腳踹了過去,正中她的肚子。
秋娘被踹倒在地,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被重重的踩了兩腳。
男子竟捨棄了雲娘,將鋤頭往前一推,雲娘一時不察往後倒去,差點被鋤把撞到眼睛,擦著她的左臉過去,滑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男子擡腳踹了秋娘兩下,惡狠狠的盯上了初十她們,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小雜種。”
他的目光在初十幾人身上掃來掃去,發出淫光。
初十針鋒相對,“老雜毛。”
“老?老子今天就將你們拿下,讓你看看老子的毛是不是雜的?”
眼看著男子像衝擊炮似的跑了過來,春蘊和茗煙都有些傻眼,她們身在王府,見慣了勾心鬥角的陰暗,卻從未見過這般光明正大的打鬥。都有些嚇傻了。
初十見她撲來,卻露出了笑意,男子的手伸向初十的胸口,佈滿大鬍子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眼看著他的手就要捱到初十了。
卻聽撲通一聲,他整個人飛了出去,而後重重的摔到地上,濺起大片的灰塵。
在初十的面前,阿離一臉的冷意,看向趴在地上的大鬍子,心情越發的不好了。
本來爺讓他來保護初十,他還不樂意,覺得太沒挑戰了,幾個姑娘又是坐著馬車能出什麼事。
沒想到,就當真差點出事。
他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初十,深深覺得那喚作雲孃的婦人說得沒錯,這丫頭就是一惹事精,到哪哪出事。
還有,你看看春蘊和茗煙那兩個丫頭的表現才叫正常好不好?
她這麼淡定的笑得像朵花似的,真的好嗎?
人家罵她是小雜種,她就罵人家是老雜毛。
這是女孩子家家的能說出的話嗎?
哎,他再次深覺主子的眼光異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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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淒厲的慘嚎將阿離的神魂拉了回來,這時,春蘊和茗煙纔想起來,一路上充當車伕的阿離,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親愛的阿離,能不能拜脫你動動小手,幫我修理下這個人。”
聽到初十這麼稱呼他,阿離全身戒備,起了一層寒霜,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道:“要缺胳膊斷腿,還是?”
初十想了想,道:“先收拾到他不會開口喊叫吧,太吵了。”
阿離走了過去,提著發出殺豬般讓人毛骨悚然聲音的男子便消失在破門處。
春蘊和茗煙忙上前將秋娘、雲娘扶起來。
進了屋子,雲娘鐵青著臉,輕車熟路的找到藥箱,顯然這種事時常發生,她們早已備好了這些。
上了藥也隨意的包紮了一下,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雲娘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春蘊和茗煙直搖頭,初十也沒有言語,只是時不時的看向秋娘,手上的筷子怎麼也送不進一口飯,心裡堵得慌。
最後她碰的一下將筷子放在桌上,問道:“秋娘,我一直沒問,你有孩子嗎?”
她心中有了決斷,便想了解清楚。
以便接下來的事情。
只是她剛一開口,就見秋娘的眼淚刷刷的往下落,最後更是直接起身去了竈房。
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還是雲娘開口,道:“本該有的,只是四個都未出生,被那畜生打的落了胎。”
雲娘嘆氣,“有一個男孩已經八個月了,哎……”
初十心中一疼,她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但面前自己在意的人,她卻什麼都想管。
雲娘見她起身,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便說道:“我勸過很多次了,沒用,她,太善良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天朝死了丈夫不改嫁的纔算正常,更何況秋娘這種,說到底都是思想的問題。
初十可沒有能力改變大世,她平靜的說道:“有時候善良也是大惡。”
有的人天生心腸軟,人人都說她是好人,是老實人,可背地裡卻最喜歡欺負她。
看不起她。
他們分不出好壞,只要別人沒當面罵他們,他們就覺昨別人很好,只要給他們一點溫暖,就對別人掏心掏肺。
身邊的人告誡他們不要輕信於人,可他們卻還說不要把別人想的太壞,他們相信這世間還是好人多。
這種看似慈悲的善良卻成就了多少壞人,多少惡事,最苦的就是身邊的人。
用盡全力也落不到好,說不定到頭來還是裡外不是人。
秋娘雖不是這種人,她卻不願意相信丈夫是真的要打她,時常覺得他是心情不好,且壓力大,自己又沒有給他生下兒子,心中有愧。
以至於長長久久以來,男人早已將打她當成了家長便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錯的。
這是縱容的結果。
且今日一見,初十就知道,這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雲娘起身與她進到竈上,秋娘正坐在木墩上,無聲的落淚。
見她們進來,忙抹掉眼淚,道:“我沒事,一點都不疼,真的,他下手很有分寸的,可能也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失了禮數,平日他還是很好的。”
本來雲娘還不生氣,一聽她這般說,就氣得要死,說道:“你一個月只回來一次,每次都被折騰個半死,他哪天心情好?你告訴我。”
“一個大男人整日不想著養家,就知道鬼混,勾搭別人家的女人,被人家男人打個半死,還要你去下跪賠罪。這叫有禮數?”
“這叫待你很好?若不是他總打你,那四個孩子能沒了嗎?就這樣的男人你還捨不得,你就這麼缺男人嗎?”
雲娘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但也應了初十剛纔說的。
秋娘這種人,傷害最深的是最關心她的人。
她心中的善良是一種假好人,假慈悲,有時候會讓旁觀者噁心,而她自己卻不自覺。
雲娘被氣走了,秋娘便垂下眼斂,“初十,嫂嫂生氣了。”
“嗯。”初十在她身邊坐下來,竈上黑乎乎的,滿是柴灰,初十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可是我丈夫他有時候對我還是挺好的。”
初十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秋娘很善良,總記著別人的好處,忘記別人對她的傷害。
她的心很平靜,僅此而已。
不能說她們是錯的,只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與爲人處事的習慣。
“每個人都有善良與邪惡的一面,就如書裡所寫的,我們平日都隱藏了自己的惡念,以此來僞裝自己,所以大部分人在人前都表現的很好。”
“真的嗎?”秋娘似乎不相信。
初十點了點頭,笑著問道:“我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在某一瞬間想殺死一個人的念頭?”
秋娘瞬間臉色變得慘白,初十就知道,她賭贏了,若是旁人說不定不會有,可在知道秋娘因爲她丈夫失去過四個孩子,那她一定很恨。
這樣的女人最愛的是孩子。
“其實答案很明顯,你的丈夫他也是好人,就如你一樣,但看對誰來說了,對你來說他就是惡魔,但對那些被他勾搭過的寡婦,可能就是英雄,因爲他給她們吃,給她們穿,對她們好,如此而已。”
其實這些事秋娘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她不願意承認,她更希望日子會越來越好,他的丈夫有一天會回心轉意,回到這個家。
是啊,他可以對全天下的人好,卻唯獨對她不好。
不過是因爲他於她來說是惡魔,於她們來說是天使罷了。
見她已經明曉,初十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再好好想想吧,畢竟你年紀也不大,若是再成家,還來得及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說完這話,初十就離開了。
而秋娘聽到孩子,眼神就亮了。
果然不出初十的預料,半刻鐘的時間,她便出來了,雖然還顯狼狽,但臉上的神情卻很輕鬆。
雲娘還在生她的氣,見她出來扭過頭給了她一個屁股,秋娘便走過去搖她的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求大人原諒。
雲娘又怎會真的和她計較,又罵了她幾句便和好了。
幾人來到外面,阿離抱臂而立,腳下是男子悽慘無比的臉。
他像一隻死豬一樣趴在地上,不停的求饒、發誓。
什麼卑微的話都說得出口,秋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輕笑出聲,回身對著阿離拜了一下,嚇得阿離忙跳到一邊,讓過她這一禮。
秋娘將紙筆拿到丈夫的面前,道:“我要跟你和離。”
男子一怒,又想打她,只是剛擡手就一聲慘叫,他的手早動不了了,剛纔一動作又扯疼了傷口。
初十將紙筆撿起來,遞給春蘊,道:“姐姐來寫吧,咱們可都是文盲。”
春蘊倒也沒多說什麼,不多時便半墨跡吹乾,遞給了秋娘。
男子惡狠狠的瞪著秋娘,像要把她吃掉,也越發的讓秋娘意識到,她在這個男人眼裡到底算什麼?
真的什麼都,不,是。
她簽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隨後放到男子的面前,男子想罵在看到初十在旁邊又不敢。
可又不想籤。
初十蹲下身子,扔出一個錢袋,道:“這裡是十兩銀子,你若簽了它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