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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馬車裡的氣氛越發的冷凝。
ωωω ⊕тTkan ⊕¢Ο 初十覺得,她再不說話就要窒息而死了。
“那個,睿世子……”
“叫我天宇,你剛纔就是這麼叫的。”龍天宇睜著眼睛說瞎話,卻沒有半分心虛。
“咳咳……”初十被他這麼一說,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噎死,還沒開口就感覺背上多了只溫熱的手在幫她順氣。
“咳咳咳咳……”
好了,這下咳得更厲害了。
初十一邊咳一邊往後退,奈何已經到了馬車邊緣,退無可退。
龍天宇的眼神一暗,道:“以後不要再喝醉,外面的世界很亂,不是每次我都能剛好撿你回來。”
還喝醉,初十覺得,她以後肯定滴酒不沾,省得把臉丟到太平洋去。
“嗯,今天謝謝你。”
一路無話,龍天宇直接將她送到了翼王府偏門。
這是初十的要求,她從未走過正門,臨下車時,龍天宇忽然開口,道:“我說的話永遠作數。”
“什麼?”初十一時沒反應過來,詫異回頭。
龍天宇的臉一黑,將簾子放了下來,阻擋住她的視線。
初十:“……”這男子怎麼這麼傲嬌?
算不,不想說她也就不聽了。
煩凡事夠多了。
誰想,她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他的聲音。
“睿世子正妃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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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漸遠,隱約間,她似乎還能看見那一雙充滿柔情的眼睛透過馬車,望著她。
她自然記得她醉酒時說過的話。
如果我的身子給了別人,你還要我嗎?
那聲‘要’回答得毫不遲疑,沒有一絲的停頓。
彷彿那一刻,她問他,你可以爲我死嗎?
他也會回答,會。
初十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甩了甩頭,向偏門走去。
於此同時,阿離出現在主屋,“爺,初十回來了,是,是睿世子送回來的。”
他本不想說最後一句,明知道爺會傷心,可他又不能欺騙主子。
這糾結的,他心肝都疼。
“嗯。”
他擔憂的心都揪起來了,卻只得到這麼一個平靜的回覆。
阿離覺得這個世界真的開始變了,又回到了那些個平靜無波的日子。
這樣很好不是嗎?華書他們都覺得這纔是正確的,對爺最好的不是嗎?
爲什麼看著主子的背影,他卻沒有絲毫感到欣慰,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們都錯了。
不多時,院外傳來一個聲音。
“奴婢初十,感謝爺的賜婚。”
院外,天將落幕,初十跪在主院當中,面朝主屋,鄭重的提起裙襬下跪,雙手置於兩側,而後磕頭。
一…… 二……
三……
重重的九下,如一把鐵錘重重的打在凌非的心上,他的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阿離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準備扶他。
“滾出去。”
凌非卻先一步阻止他,聲音凌厲帶著曾經的戾氣,卻比往日更甚。
目光冰冷、無情。
他捂著心口的手指已經泛白,阿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沒有半分辦法。
他轉身離開,出了主屋,下意識的想喚初十來勸,卻看到少女磕完頭起身時,那如精靈般耀眼的笑意,如星光散落在她的眸中,開合間蘊著晶瑩。
她甩下裙襬轉身離去。
沒有再看一眼。
絕決、冷傲、肆意,帶著一去不復返的執著和決心。
夜幕降臨,初十拒絕了所有人的探望,只留下春蘊和茗煙。
屋子裡到處都是紅色,囍字更是貼滿了桌椅門窗,一派的喜氣洋洋。
初十坐在鏡前,望著鏡子裡的少女,脣角的笑意越發的濃烈。
茗煙在給她梳頭,梳著梳著看到鏡中的她,就掩嘴哭了起來。
春蘊也溼了眼眶,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麼突然。
“別哭了,今天是初十的大喜之日,該高興纔是。”
雖然嘴上這麼說,春蘊也是紅著眼眶儘量避開她們,不讓初十看到她的情況。
茗煙上妝的技術是初十親自教的,畫出來的妝堪比現代影樓的技術,不過多了份自然,也保留著初十想要的素淨。
眼下只剩下蓋蓋頭了。
春蘊的手伸出,剛想給她蓋上,就被初十阻止。
“春蘊姐,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什麼事只要姐姐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
看著她純淨的面容,再想著她如今的心情,春蘊終究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淚,就這樣簌簌而落。
“姐姐放心,不會要你的銀子,幹嘛哭成這樣。”
初十坐在牀邊,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痕,那麼細緻,卻又似在回憶什麼。
“我就是高興,高興。”春蘊也覺得不好意思,偏頭自己將眼淚擦乾,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到底什麼事,還不快說,就知道掉我的胃口。”
初十的目光掠到另一邊,茗煙正傻傻的看過來。
“幫我照顧好茗煙。”
春蘊點頭,早就知道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茗煙。
而茗煙早先一步捂住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不敢出聲,胸口不停的起伏。
她一手撐在桌面上,心口揪得生疼。
是她沒用,總讓初十來照顧她。
以前做三等丫環是如此,如今她已經是一等丫環了,依然如此。
總是她在照顧自己。
爲什麼她就這麼沒用,總讓她擔心。
“傻瓜。”初十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眸光平靜。
就像是那種看透了世間所有的事,無論如何都無所謂的那種灑脫。
雖然春蘊覺得這樣最好,可怎麼瞧著都覺得心口像壓著一塊大石,悶得透不過氣來。
時辰到了,春蘊拉著茗煙便出了新房。
星空璀璨,繁星點點。
茗煙一路跑到涼亭處,纔敢放聲哭。
春蘊跟在她身後,等她哭夠了才走過來將她攬入懷裡。
“春蘊姐,我心裡難受。”
“我知道。”春蘊一邊撫她的背安慰,就像是安慰自己。
“爺明明很喜歡初十,就算他要娶世子妃,可爲什麼一定要讓初十嫁人?還要選在今天。”
“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我們身爲下人,只能遵從。”
春蘊也想不明白,是什麼事讓他們從情深似海走到了形同陌路。
初十那一跪九磕,別人不明白,她卻知道,那是初十將他所有護佑過她的情義都還給他。
初十曾說過,爺救過的、讓她感到過的,讓她心安過的,一共有九次。
每一次心悸都是因爲爺。
所以,她要記得,這是他給她的,她要一直存著,直到白髮蒼蒼,再說給他聽。
這叫浪漫! 浪漫嗎?
你回他情比金堅,他還你一場盛宴。
初十,值得嗎?
“爲什麼,爲什麼,我明明感覺到她的心痛,可她卻在笑,她爲什麼要,我好難過啊,春蘊姐……”
茗煙捶著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知道,她嫁給別人,以後就再也不會心痛了。”
“真,真的嗎?”茗煙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相信。
“真的。”春蘊目光深遠,望向不遠處,自語道:“一個人若心死了,自然就不會再痛。”
回到的路上,春蘊忽然心有所感,望向一個角落。
那裡有一道身影與夜色相和,如一根天柱,直直的站在風裡,星光也照不到他的半分影子。
只是一個側影,卻那麼的讓人悲傷。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筆直的身姿,只一眼春蘊就知道,那就是一手給了初十希望,又一手毀了她希望的男子。
天朝翼王府的世子爺。
凌非!
她好想,好想衝過去問一句,“你的心,不痛嗎?”
看到別人娶她,你的心不痛嗎?
看到她爲別的男人穿上嫁衣,你就這麼不在意嗎?
彼此曾經那麼的美好,就算是你先背棄她,誰又敢說什麼?
爲什麼要讓她先嫁,還選在你成親的前一日。
爺,您的心就當真不會痛嗎?
無論凌非的心會不會痛,春蘊卻再也忍不住,大步離開。
她怕她再留下去,會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
茗煙是一路哭回去的。
阿離站在凌非身後不遠處,他自然發現了春蘊和茗煙,聽得到茗煙的哭聲,也看得出春蘊的隱忍。
他想去安慰茗煙,可覺得主子太可憐了。
只有他一個人理解他,如果他都走了,這世上還有誰會理解他。
無奈還是悲哀?
凌非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越發僵硬,便他不想離開,亦不想動。
想象中,她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如水般清澈的目光望著他,喚他‘凌非……’
可此刻,她的確是一身嫁衣,卻再也不會喚出他的名字。
她會喚另一個人的名字,也會換一種溫柔對待另一個人。
他不動,阿離卻急了,再站下去他又該病了,明天還是大喜之日。
但他只向前擡了一下腳,就感覺一股冷凜的氣息向他襲來,彷彿他再敢動一下,他就會讓他消失。
阿離只得收住腳步,默默的站在原地。
忽然,那扇窗前出現了一道身影,雖然只是一閃而逝。
卻讓凌非醉了眸光。
原來,她穿嫁衣的樣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
她曾說過,以後成親,要十里紅妝,要他騎馬去迎她,要揹她上轎,要從正門走,要坐八人大轎,要有煙花,要有星星。
嫁衣幾何,都曾想象過,而今一切都成了泡沫。
他,也曾想過,也認真的計劃著,希望有一天,他準備的一切能讓她笑著說,我終於嫁給你了。
“初十……”
那道如鐵塔般的人影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