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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凌非卻聽的清清楚楚,在聽到她說這句話時,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疼,而在龍天宇毫不遲疑的那個‘要’字落下時,他起身,推開門離去。
早知道她身邊還有其他人等著,他只要一鬆手,那個能給予他全世界的姑娘就會被其他人帶走,再也不會回來。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還是將她推開了。
看到她那麼傷心,那麼絕望,他卻無能爲力。
不放心她所以跟來這裡,如今看到她有人照顧,就放心了。
龍天宇,都會比他做的更好。
至少他能給她正妃之位,他亦能給她無盡的寵溺,最重要的,她曾說過,最嚮往的是,與心愛之人白頭到老。
而他,做不到,就算拼盡了一切,也做不到一個普通人能做的事,更是不可能給予心愛之人所要的‘白首之約’。
初十,初十,你曾問我的願望是什麼。
如今我告訴你,我的願望就是你的嚮往能夠成真。
你可開心?
長廊處,月華戴著面紗看著那道箭顯踉蹌的身影消失,她轉身進了自己的雅間。
屋子裡,小宮女跪在一旁,給她添茶。
而另一邊,初十跳得很盡興,興致勃勃,龍天宇見初十有些累,便說道:“初十,我送你回去吧!”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目光竟然會落到這樣一個女子身上。
“我不要。”初十晃著腦袋,雖然有些醉意,卻不似剛開始那麼糊塗,不想回府。
不想面對那些事。
忽然,隔壁傳來輕輕的抽泣聲。
像是有人在哭。
她眼睛一亮瞬間來了興致,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來,耳朵貼在隔板上,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玩具,眨著水汪汪的眸子,睫毛不時的顫動著,兩頰微紅,很是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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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天宇一時間看癡了!
忽然那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公主,你別喝了,你就是喝得再多,世子爺,他也看不到啊。”
公主? 世子?
初十一下子變得更興奮了。
皇家秘事,好大的八卦啊!
龍天宇見她暫時轉移戰線,便由著她去,自己則讓小二進來收拾一下,上幾個熱菜和粥。
回來時就聽到那邊的女子聲音很低,卻帶著哭腔,“我知道他看不到,我也不想他看到,省得他難過傷心。”
“這麼多年,要不是爲了我的身體,他又何必一次次的傷害自己,卻不想讓我知道。”
“公主,世子爺心疼你,是心甘情願爲你犧牲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給不了他想要的,我恨自己這幅身體,爲什麼不能爲他生一個孩子。”
聽到這裡,龍天宇自覺有些不好意思,便起身離開了,將門從外面插好,生怕初十亂跑又出什麼事。
初十越聽越奇怪,這公主竟然不能生孩子嗎?
“公主,您就別傷心了,這又不是您願意的,再說世子爺說過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可他如今要娶別人了。嗚嗚嗚……”
初十的腦子轟的一聲響。
怪不得她覺得這兩個聲音有些耳熟。
“公主公主你別哭啊,翼世子與您是青梅竹馬,可他是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翼王之位的,如果身後無所出,那肯定不行,他又不是真心喜歡那個雲裳郡主,您又何必在意她呢!”
初十喃喃道:“原來是她們。”
月華公主與她的小宮女。
年初的時候,凌非帶她進宮,她被雲裳爲難跪在那裡領罰,爲了早點離開她裝暈,被月華公主帶了回去。
也是那次,她知道了月華公主與凌非的關係。
而說話的正是那次照顧她的小宮女。
月華公主又開口了,“你知道我在意的從來不是她,不是那個世子妃之位。”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您別生氣。我知道你在意的是那個下賤的丫環。”
“不準胡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什麼可憐,要不是世子爺怕您被人所害,哪會讓她上位,來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她倒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還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在凌華院裡作威作福。”
初十的呼吸一緊,半晌才明白過來,她們說的人是自己。
原來,她只是一顆棋子嗎?
原來,凌非只是爲了保護真正想保護的人,纔將她置於風口浪尖上嗎?
是這樣嗎?
這,纔是真相嗎?
月華輕斥了那宮女一句,“以後不得再胡言亂語,世子他只是怕別人傷到我,纔出此下策,本就心存歉意,讓她幾分,給她恩寵也是應該的。”
“可那丫頭不知好歹,竟然將世子爺帶出去半年,讓公主您夜夜落淚,只能通過信鴿來與世子爺互訴衷情。”
初十再次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一路上阿離總是會收到飛鴿傳書,她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事,原來竟然是情書嗎?
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半年,他說此生最幸福的時光都是假的?
他那綿長的情誼竟只是一場戲。
果真是天家無情!
也就她這麼傻,會當真,會以爲她一個普通的奴籍,當真就能讓風華絕代、地位尊崇的翼王世子動心?
呵呵呵,真是笑話!
原來,心上的傷,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原來,這場情帶給她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他,都是爲了保護我。”
“公主,奴婢就不明白了,您爲什麼要容忍她,如今有了雲裳郡主,根本就不需要她再呆在世子爺的身邊啊!”
“他已經說過,她很快就會離開的。”
原來,原來這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
後面的話,初十沒有再聽,也沒有必要了。
她如一個木偶般,僵硬著身子,起身走到門口,木然的拉門,沒拉開。
她忽然感覺全身無力,就這樣順著門框溜了下去。
龍天宇回來時,看到她抱著雙膝,雙眼無神的模樣,嚇了一跳,在聽到她的低喃時,更是心搐得痛。
“帶我走。”
初十忽然伸手,使出所有的力氣去抓他的手臂。
龍天宇的手上正端著一碗熱粥,一時不察被她碰倒,滾燙的粥就灑落到她的膝蓋上。
龍天宇趕緊將她的衣裙拍開,可就這一下,卻也燙到了。
而她,目中含淚,帶著乞求和絕望。
他什麼也沒說,直接抱著她向外走去。
待他們離開後,月華公主和她的侍女才走了出來,冷笑了一聲,心道:若不是看到凌非心不在焉,一路跟過來,哪有機會演這麼一出好戲。
龍天宇抱著初十一路回到自己的別院,管家差點沒嚇死,沒想到主子今日會過來。
忙過來侍候,卻看到他抱著一個滿身酒氣的女子歸來。
那女子的臉上滿是亂髮,又隱在世子的胸口,看不真切,也不知是什麼人。
只有那沖天的酒氣讓他微感不安。
管家的腦子正轉著,就聽主子吩咐,“快去找大夫來,快。”
他語氣裡的凌厲和焦急,是管家從未見過的,當下忙吩咐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丫環過去侍候,他又邁著老胳膊老腿去找大夫。
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在牀上的初十不停的在喊疼。
龍天宇溫柔的問道:“哪裡疼,告訴我。”
大夫已經來看過了,她身上的燙傷只要擦些藥就好,沒什麼大礙,說是處理的很及時。
而管家則細心的發現,自家世子的手上有一塊疑似燙傷的痕跡。
不過看他如此擔憂那個少女,也不敢多嘴。
初十眉頭緊鎖,眉眼都擠到了一起,一個勁的喊疼,卻又說不出哪裡疼。
她身上再沒有其他傷痕,可她這樣喊讓龍天宇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有些煩燥,道:“再去多找幾個大夫過來瞧瞧,庯醫害人。”
管家:“……”
那可是有名的大夫,世子爺您這樣講就要沒見識了。
不過他知道自家主子現在的狀況,想了想,道:“世子,這位姑娘所說的疼,會不會是心疼或者胃疼?”
他本想說是心疼的,畢竟這姑娘一幅傷心欲絕的模樣,又不停的在流淚,任誰也會這麼想。
可他怕世子發怒,只好再加了一個胃疼。
果然,龍天宇偏頭看向初十,半晌才說道:“去準備些飯菜。”
管家,“……”您還真當她是胃疼啊。
得,您說什麼就什麼吧!
“凌非……”
“凌非,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爲什麼?”
龍天宇坐在牀邊,看著她一邊喊一邊落淚的模樣,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在狠狠的揉捏,疼得他身體發顫。
一個時辰後,初十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坐在牀邊,滿眼心疼的龍天宇。
她揉了揉腦袋,不等他說什麼,便說道:“我餓了。”
沉默……
望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龍天宇知道,她醒了,也意味著她要離開了。
這頓飯熱了放涼,涼了再熱,終於等到了它的主人。
初十看著桌上的飯菜,隨便在旁邊抹了下臉就跑到飯桌上,開始動手。
半晌見龍天宇並沒有動筷子,便問他,“你不吃嗎?”
她雖然喝醉了,但做過的事卻不會忘記。
她記得他也沒吃飯。
龍天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拿起筷子開始用飯。
一頓飯吃得跟打仗似的,初十很快就抹了嘴巴道:“那個,今天謝謝你,我該走了。”
龍天宇的心,瞬間空了一塊。
就知道,她留在他身邊只會是不清醒的時候,只要清醒她便會遠離他。
就算那個人再傷她,她只要清醒著便會回到他的身邊。
龍天宇放下筷子,道:“我送你。”
“不用,不用……”初十連忙擺手。
“你找不到路。”龍天宇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說完這話徑自穿過她向前走去。
初十:“……”
她真的不想再麻煩他了。
想到自己喝醉的模樣,說胡話跳舞,跳的那叫什麼鬼,就一陣心酸。
這幅模樣如今被人看到,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想儘快離開,總覺得和龍天宇呆在一起很尷尬。
原諒她吧,她不是故意的。
哎,淑女形象就這麼沒了。
要是讓龍天宇知道,她此刻沒有關心自己的燙傷,而是在想她的淑女形象,會不會氣的將她丟到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