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探探,不就知道了,嗯?”奕王說出了這一句話,像是打破了這個僵硬的氛圍。一言將所有的疑惑彷彿解開了一般,一點即懂讓人恍然大悟。
明明聽起來是很有道理的事,但是看著漆黑的屋子,不知爲何許懷瑾有些遲疑了。其實他說的對,這裡的地方是不是有哪裡奇怪,每一間屋子都很詭異,是不是有人居住還是隻是個空屋,只要他們倆個人任選一戶人家走進屋子,便會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剛纔她都沒有想到過,實在是失態。但是也正如他所說,這條街上已經也不是詭異不詭異的問題了,而是有沒有人會躲在黑暗中看著他們,是否就是白天在客棧裡針對她的神秘的人。
其實吧,主要的問題還是許懷瑾還是會怕從黑暗中蹦出什麼來的。本來她是不怕的,但剛纔奕王說了那些話,就算沒有暗指什麼無言之失,但是還是令懷瑾多想了,而且,他現在還是在笑著看著她。
他低垂著眼注視著她的臉,再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嘴角上掛著笑意。在隱約月光的照耀下,男人也無心隱藏,也更沒有收斂過,所以許懷瑾她能輕易地看到他嘴角不變的弧度。
許懷瑾沒有發言,反而在他說出了這一番話後,轉過頭朝他的方向看著他。而奕王也不說話了,彷彿不在意她有沒有回答一事,極爲耐心地回視著她,等著她的意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她也只是隨便走走。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在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且還躲在暗處,這就很危險了。經過今天白天的事,她覺得能想出這種方法來下藥的,必定也不是一般人,說不定他也會是個高手。
如今周圍全一片昏黑,就算有月色照映,加上他與她兩人的武功並不低,能夜視夜間如平晝,但是也不一定會比有光線的時候反應迅速。那躲在暗處的人極愛下暗招,萬一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時候又下了暗招,在背後偷襲他們,他們可能不一定會毫髮未傷。
就算躲的過第一次,也未必躲的過第二次,第三次。黑暗畢竟還是會爲他們的行動上帶來一些阻礙,就算是武功再高強的人,也不一定毫無弱點,又怎麼會沒有死角的出現。
懷瑾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了,她也明白,當下的選擇是進去看看才能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是否如他們所料想的一樣,會不會並沒有人存在。雖然很可能有一點危險,但是他們就站在這裡也解決發現不了什麼事,危險也不會因他們沒有上前一步就會消散。
其實也可能,真的如她所料想,現在的事並非人力所爲。這裡實在是詭異的很,要是進去了找答案,萬一真的沒有人,而且又是晚上,會不會出現什麼東西,真是難以說清楚。
許懷瑾心中幾次都糾結不已,而且因爲沒有人說話,空氣顯得更靜寂了,時不時還會有一陣冷風拂過,讓人渾身發毛的時候又一個激靈,驚悚齊齊涌上了腦袋。這讓人有一時的無比清醒,但正是因爲清醒,所以顯得更加敏感了起來,也會下意識的遲疑。
但正是因爲太靜寂了,而且她體內的毒性已經解了,身體也完全的恢復了力氣。就連她的武功,在經過剛纔的一段時間,也已經完全回覆。
她不會再像今天下午一樣,在走路的時候不分場合的出神,沉陷在意識裡卻忽略了當下的情況,而且連記憶也都沒有了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她現在可不是隻是一個人,她的身旁還有另一個人,是一個實力不輸給她之下的強大男人。而且這人身上的氣勢神秘的很,有些讓人感到危險。
她的態度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而且她覺得,這個男人早已看穿了她。在明知道她在怕什麼的情況下,還能面色不變淡定的讓她變得比剛纔更擔心了,這樣的他也很危險。
她也不能就這樣什麼都不做,也不可能躲在男人的身後,什麼用都沒有也幫不上忙,這也不是她的性格。就算她再害怕遲疑,也不能什麼都沒有行動,而且人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下去,也會處處充滿著危險。難道就算到了那個時候,她也要如此遲疑不敢上前嗎?
這也算是一種退步,也是一種對人生不負責任的態度。就在這個時候,懷瑾的心中涌上來了許勇氣,讓她渾身充滿著力量,拋開了那些糾結的事,擔心的感覺也消散了些。
“總不能什麼都不做。你說的對,我們還是進去看一看,才知道有可能發生了什麼。”也總要握些主動權,他們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有危險,也要試一試,這是唯一的選擇。
而且懷瑾認爲,她和他倆個的武功加起來還怕抵擋不了危險嗎?總是要一賭的,人總不能一直後退吧。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話,也纔好有對策應對。
奕王點點頭,此番舉動算是同意了她的話。他雖有些詫異她一下就想清楚了,不過他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於是一時間,兩人對視一眼後,無言勝之有言,彼有默契一下子隔開了許距離。
雖不太近但也不算太遠,這舉動是爲了防止一時間有什麼事的話,免得兩人都受其波其。不如拉遠一點距離,前面的人將注意力放在前面,後面的人分一些注意力注意一下週圍,免得會不會出現什麼東西一下子偷襲了他們。
隨後,懷瑾和奕王都施起了輕功奔向了離他們最近的屋子,速度極快倆人的身影都彷彿變成了殘影,像是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無人能看的清楚。
懷瑾心中終於認定了,這是一個很強大的人,而且也是一個危險的人。
像是心有靈犀,倆人什麼都沒有說,卻懂得了對方要說什麼,還有接下來的舉動。
只是短短幾秒內的時間,倆個人同時從街道上的中間方位抵達到一戶人家的的屋子外。他們幾乎是同時抵達的,身影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衣衫微微揚起,就像一剎那刮起來的微弱的風,又悄然落下。
隨後,一人一邊站在了一扇緊緊關閉的門外。懷瑾在這時候擡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有著慵懶之意聳了聳肩,她只好擡起了手,屏住呼吸,輕輕地在門上敲了敲。
說輕也不輕,畢竟她只是用了二成力道,輕輕敲了敲。但是在夜色幽深而寂靜的街道上,這小小的聲音還是很明顯,比料想中的擴大了一點。萬一裡面真有人住著而且已經歇息了,他們再這樣打擾可是不妥,而且大晚上吵著人家只是看有沒有人在,這個理由很是無聊,所以懷瑾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前提是如果真的有人的話,懷瑾屏住了呼吸,集中了精神細細聽著裡面的動靜。她皺起了眉頭,抿著脣神情有點凝重,再次擡手敲了敲,這次她用的力道是四成,敲門聲在空寂的街道里響起,明顯比剛纔更重。
這下就算是有人住在對面,也能夠聽的到一點點的敲門聲。平常在這個時候,如果外面有人敲門,熟睡的人也都已經驚醒了,應該會有一絲響動纔對,或是會迴應誰啊的這個聲音。
懷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裡面,可以看的出她是極爲認真,連臉上的表情都完全暴露出了她內心的想法,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也沒有注意到,她在認真聽著裡面裡否有聲音的時候,旁邊穿著銀袍的男子正在看著她,他的眸子裡沉沉浮浮,像是有無數情緒在那一瞬間閃過。
好看而精緻的臉龐有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魅力,他的眸子望著她認真的臉龐上,閃了閃。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跟一個女子這般相處,他是怎麼與她走到這種地步的?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反正他一向隨心所欲,有時候不在意料中的事如果不太壞的話,發生也無妥。但是如果是他不能控制的事,而且出乎意料的話,他可就不太喜歡了,他不喜歡一切不在他掌握之中。
懷瑾深呼吸一口,閉上了眼控制了自己表情,再睜開眼,她的臉色已經複雜,搖了搖頭。奕王看懂了她的表情所表達的消息,他沉思了一下,他的眸子轉到了門口一下,隨後轉回到許懷瑾臉上,對著她點了點頭。
許懷瑾也點了點頭,彷彿也懂了他的意思。倆人轉身對著門口,腳一擡,一人一邊雙雙踹開了屋門口。大門瞬間發出巨大的響聲,但也只是一時,就被他們倆個人輕鬆踹了開來。
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也許就連兩人也沒有想到,他們只是互相對視的一個眼神,就已經懂了對方所想要說的什麼,而且還配合的如此默契,簡直就是心有靈犀。
大門被踹開,入目的景象到處都
是一片昏黑,但是他們武功並不弱,而且又有極好的眼神,所以還是能勉強看清漆黑一片的房內。這裡根本就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就算牀上有著疊好的被子,茶具桌子傢俱皆全,但是他們還是能看出,這裡根本就沒有人長久居住的痕跡。
許懷瑾和奕王一瞬間就打量完了並且下了結論,兩人再次默契轉頭眼神相視,同樣的點了點頭。
隨後,許懷瑾和奕王下一刻同時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離開。
就在他們都離開了屋子的時候,大門突然間就關上了,就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推著瞬間關了上去,並且毫無聲音。
懷瑾回頭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差一點心都從嘴裡蹦了出來。一瞬間她血液逆流,心臟跳的很快,臉色在月色的照映下,瞬間蒼白了。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而且大晚上的令人驚悚不已。在剛纔進去的時候,奕王和許懷瑾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傢俱和牀,可以肯定那裡沒有人居住,而且也已經很久沒有人出現過了。
這是爲什麼呢?許懷瑾和奕王是怎麼發現的呢?而且他們又爲何如此肯定的下了結論?
他們都是個不會輕易看事便下了結論的人,如果連他們都這樣認定。必是發現了些什麼。
如果有人進了屋子裡去看的話,便會很容易的注意到,自然也會順理成章的得出了這個結論。理由就是牀上雖是整齊一看就是有人居住過並且整理後的樣子,木桌上的杯盞除了兩個是倒扣著的,其它的都是口朝上。明顯可以看出,一定是有三個人坐在桌子上用過。
平日,無論哪戶人家還是官員之家,家中的桌子上必有茶壺,除了茶杯外,就是杯盞了。一般都有好幾個杯盞都圍在茶壺周圍,因爲它們都是配套的而且美觀,來客人多位的時候而且可以用。這已經上到皇宮,下到百姓這都是基本的標配,而且也已經成了禮物。
如果有下人收拾的話,也許是要離開屋子出遠門的話,必定會將桌子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尤其是入室內後,所第一眼看見也是離的最近的桌子上,一定會將杯盞全部倒扣在桌子上圍在茶壺周圍,以防止有灰塵進入乾淨的杯內。
有的一部分人不一定也會倒扣,而是全部杯口朝上放著,但是這種人極少,因爲愛乾淨的人都不會如此接受喝入灰塵,或是乾淨的杯盞落入了灰塵。但是若是喜歡全部杯口朝上面放著的人,又爲何會有兩個杯盞倒扣著?這也說不過去,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主人喜歡全部倒扣,但是不知爲何沒有收拾整理桌面。
而且,這也只是一部分,也不能算的上是證據。證據其實也很明顯,顯而易見,就是雖然屋內一看就是曾有人居住過的樣子,爲何要用的上曾呢?因爲傢俱皆齊全,而且牀上有摺疊好的被子,桌上被用過但未收拾的杯盞和茶壺。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被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一看便知,這裡已經長久未有人居住了。
所以,敲門根本就沒有人迴應,而且也不會有光線和燭火,更不會有人的呼吸聲。
最可怕的是,就是不單單只是這一間屋子。
可能整條街道上,都是這樣的地方,沒有活人存在。
怪不得會令人感覺到一股死寂的寂靜,原來,這裡只是一條空街。
夜風輕拂過,吹散了身上的冷意,帶來一陣涼爽。風雖很輕柔,但卻帶著嚴重的陰氣盤旋在這條街上,沉重而無法忽視,而且會久久不散。
許懷瑾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感覺被風拂過的背後涼涼冷冷的。原來她已經出了冷汗,她最不想看到的景象終究是發生了。
許懷瑾看著突然間閉合上的門,嚥了咽口水,本來輕鬆靈活的手腕瞬間變的沉重了起來。她敢肯定這種時候要是有什麼東西出現的話,要跟她打一架可能她打不過,而且連逃跑也不一定會逃的順利,她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
她輕輕挪動著有些沉重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悄悄接近了奕王,兩人的距離變的極近了起來,不再像剛纔那樣中間彷彿隔著三個人似的。現在的距離什麼都沒有了,只差懷瑾整個手臂都觸碰到了他的,就完完全全有了接觸,這舉動看起來親密不已。
這實在是不像是懷瑾平日會做的事,不過她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要她身邊有人就好了,不要留她一個人來面對如此的景象和奇怪的屋子!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只要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而且他又不害怕,她就放心了!
這時候還在意什麼陌生不陌生,危險不危險的?在剛纔眼前發生的那一幕景象,纔是真危險!
奕王也被驚了一下,他也對周圍甚是敏感,所以除了眼前突發的奇怪的事以外,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懷瑾的舉動。以及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貼在了他身邊,明顯是害怕眼前發生的事,
她雖然還不至於被嚇的發顫,但是也有過之無不及。她很是堅強,足夠理智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一件事不算啥的,任何人只要會武功都能做到這個程度,根本就不用害怕,這一定是人爲的!
她強迫自己從此事上移開注意力,可是背後還是在不受控制的發涼,直至涼氣傳遍全身。即將她再如何強迫自已淡定,雖然覺得自己體內血液凍結僵硬的不會再流動,但是她面上除了蒼白,從舉動行爲上並無任何不妥,就連表情也極控制的好,除此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什麼事的發生。
但是她的舉動出賣了她,說明她在這種時候雖然表面上很鎮定,但是強迫鎮定的內心還是會讓她從小小的細節中暴露出來。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害怕,也許也是身體的本能與自尊心作怪,纔沒有讓她的思緒想歪到哪裡去。
但她就算露出一副不害怕的面容,但是夜晚情緒也容易失控。她雖控制住了自已,但還是不能完全戰勝了恐懼,她只知自己也無法打過其它人,只是想在這種時候找個依靠。
“你若害怕,就躲在我身後吧。”奕王在這種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如清泉山上的流水,從高處滴落地上清脆而沉穩的聲音,在這種時候,吸引了懷瑾完全的注意力,並且一點一點地入侵了心緒。
身旁有人發言,他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寂靜而讓人覺得有些驚慌的氣氛,同時他的聲音在這種時候顯得也很是獨特,很容易讓人記住他的聲音。以後哪怕是不擡頭看他的容顏,只聽聲音的話,說不定懷瑾也能夠認出了他。
懷瑾聽聞這話後,轉頭凝視著他。他的表情淡淡,低垂的眉眼很是精緻,同時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模樣下,卻也蘊含危險與步步殺機。他對於這一幕也是出乎意料,看起來他很不隨心的樣子,但實際上他也豎起了防備,只是不太明顯。
在對上她的視線後,他低垂的眼神中,如墨的眸珠瀲灩著讓人看不透的光芒,使的整個人都如此的風華絕代。對上他的眼神,就無法再移開眼。
懷瑾自是感知到現在周圍是何種情形,所以也很快的回過了神。對於他的話,明顯是在體貼她,覺得這時候他又有了身爲男人的風度,懷瑾也不含糊,在這種時候她當然不會逞英雄。
許懷瑾一個閃身,躲在了奕王的身後,距離離的很近,但是並無任何地方有接觸。忽然這時候,她伸出了手捏住他背後的衣裳袖角,只是小小的一角。這種像是帶著自家孩子出門到外面的時候,遇見了什麼害怕的東西,或是見到了什麼並不喜歡的人,孩子就會躲在母親身後,捏著母親的衣服,有著懼怕和好奇伸出了一個頭。這種充滿著依靠的姿勢,是在那種情形下只能選擇自己最相信的人,站在了身後。
正如懷瑾現在的動作,她像是隻有這樣做的時候,她的心裡才能鬆了一口氣。恐懼感消散了些,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不怕這種東西的,他的淡定而平靜的態度也感染到了她,連帶著她的精神也少了一些緊張。
她捏住他的衣角的時候,男人身上的溫度像是隨著衣角而傳達到了她的手上,是一種淡淡的暖感。但是因爲絲質的原因,它又有些帶著涼,但在這種時候,哪怕只是一點微弱的暖感,那也是一種溫暖,瞬間就安撫了她,讓她劇烈跳動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知道,她現在的姿勢是躲在了人身後,就等於是把所有的危險都交給了他一人面對。無論是不是對方真心的還是她自己這樣的,有人願意擋在了她身前,替她阻住所有的危險,這無疑很是讓人心生感激,連帶著懷瑾的內心也有
著淡淡的暖意。
這就是在這種時候的話,如果遇見了什麼危險的東西,或是有什麼不願接觸的事,身邊有一個人,就會好很多了。無論那個人是男是女,陌生還是熟悉,只要是不會對她出手可以信任的,都可以當作同伴,在這種時候一起合作而又互相幫助。
身邊有著一個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讓她躲在他身後,這番舉動無疑是很戳心。就連懷瑾那顆有著傷痕的心,也無疑感到了淡淡的暖意,心頭有些輕鬆了起來,也不禁生了一絲感激的心情。
她向來知恩圖報,他這種舉動無疑是又幫了她一次,她會清楚的記得這份恩情。如果未來他遇到了什麼事,或許是有什麼危險,她會像這時候的他一樣,擋在了他的身前護住了他,即使是面對刀光劍影。
就憑於心頭的那份感激與暖意,她一定會深深記得今天的這個時候。在未來如果因爲幫他而付出了什麼代價的話,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想,她一定不悔有今日的決定。
這是除了這麼多年後,還是第一個外人,沒有什麼關係的陌生人會幫了她,並且讓她產生了一絲暖意。儘管只是小小的暖意,這也就足夠了,她的心中又開始相信了什麼東西。
這個世上雖然處處都會有危險,也會有壞人,但是也有好人,而且好人不一定會比壞人少。
這還是這三年多以來,有其它的男子站在了她的身邊,與她一同分擔著危險。如果說懷瑾心中的感受是不復雜的,那明顯是不可能的。雖然心中有些五味雜陳,但是她絲毫不會拒絕,寧多是有點不好意思。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一男一女相處,感受就會無限放大,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別樣的心意。
奕王擡起了扇子,放在了胸前,一有什麼事的話,這個姿勢也容易讓他抵擋和攻擊。他的眼神停留在那剛纔悄然無聲的關閉上的大門,他一隻手擡了起來,算是作著防護狀也算是提醒,他向後退了好幾步,懷瑾也跟著他的動作往後退了幾步。
他們再次回到了街道的中心,這裡於他們現在而言是暫時安全的。離那詭異之屋遠一點,也好觀察接下來是否會有什麼異樣,讓他們極好的做出反應。
“這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剛剛檢查的時候,別說裡面沒有人居住,連人都沒有,更是別說感覺不到什麼其它的氣息。但是門是怎麼關上的?總不會是碰巧被風吹的關上了門吧?”懷瑾說道,但是隨後她揺頭,否定了自已最後一句的說法。這明顯是不可能,別說風向就不對,根本不會讓它兩邊敞開的門扇關上。如果有風,那麼她那時候爲什麼沒有感受到?所以唯一的說法就是,它是自己莫名其妙的關了上去。
這個街道上不只有這一戶,可能全部都是這樣,毫無光線毫無聲音,簡直就是寂靜的可怕。正如他剛纔說過的一句,很有可能在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並而準備把他們一網打盡。
“你還記得我們剛剛遇到見面的時候,你對我說過什麼嗎?”在這種時候,奕王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讓身後的懷瑾眨了眨眼,心中徒然生起了一股疑惑,他爲什麼要問她這樣的問題?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題真的好嗎?而且她說過的多了去,她也不知道他問她的是哪一句。但是這是個問題,她也不一定要回答,所以她反問道:“我說過了什麼?”
“你說我跟蹤你,問我爲什麼要跟蹤你。”
懷瑾站在了他的身後,並不在他的前面,所以她看不到此刻他的表情。難道他終於要回答她了?但是在這個時候?懷瑾有一點點覺得,話題有點跳的快。
不過聽他聲音很是嚴肅的樣子,加上他實力並不弱,也懂的分輕重緩急。如果他真是嚴肅的,應該不會跟她拿這件事開玩笑。
“是。這是我一直想要問你的問題,問你了很多次,可是你從未回答過我。”懷瑾雖然有些不明白他爲何問這樣的問題,不過她現在站在他的身後,這個問題她還是要回答的,並且認真回答。
奕王這時候轉過了身,倆人面對面站著,他低過頭,視線看著她,道:“其實我並沒有跟著你,一開始的時候是跟著你出來的沒錯,可是途中我們走的並非是同樣的方向。不是我跟在你的身後,而是你,跟在了我的身後。或許換個說法說,是你突然出現在了我周圍。聽起來很難以置信是嗎?我也不信的,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也許是我應該問你,你爲何會出現在此地?是不是你跟蹤我?”在月色的照映下,那人一身如玉,風度翩翩,好不隨意。俊美的臉上如墨的眸子已經瞇了起來,微彎著眼角,笑的很是溫柔。
可是眸底深處瀲灩了無限的涼意,即使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但是隻是一對上了那雙微斂半瞇的眸子,在皎潔的月光照映下,還是會覺得渾身發涼。
男人的危險並不是說說而已。他身上所蘊含氣勢下的危險並不是只讓人覺得是一種感覺,不是像與他的氣勢對上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但對上他,直面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勢,那是無法想像的壓力與威望壓的讓人呼不過氣來,硬是生生壓了人一等。
無比強大的氣勢硬是壓了低人一等,而且站在那裡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籠罩在其中,像是接受了洗滌一般。但並非是善意來自無害的洗禮,而是用殺意將整個人從頭至尾刷刷的死一回,那種恐懼感來自死亡的呼喚,深刻地刻入了心底。
現在的奕王身上已經消散了些,不再如面對寬大一行人的時候毫無掩蓋,將他們嚇的夠嗆。面對女子,或是面對許懷瑾的時候,他的身上從戰場上下來無法掩蓋埋藏的煞氣瞬間少了一大半,不再如平日那般讓人望而止步,讓衆人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但是即使就算如此,也並不是說他身上煞氣就全部消失了。他只是在用他的外表在掩藏著,畢竟憑誰看他的外表,他都長的並不像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不是嗎?
儘管他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但是如果他不是沒有這個身份的話,百姓還會不會誇他?這可就難說了。
他的身上氣勢只是露出了一點,就算是這樣,還是不可避免的讓許懷瑾感覺到一絲危險。許懷瑾還沒有從他的言語中所說的內容回過神,就感覺到了男人露出的一點氣勢,她一時間有些怔住了。
但是因爲剛纔他將她護在身後的舉動,加上不只幫她一次,她對他沒有太多敵意。雖還是因爲感覺到危險,身體下意識的舉動防備了起來,畢竟這也並非懷瑾能控制,她也不想撤去,該有的警惕還是要有的。
氣氛瞬間沉默,帶著點點無言的尷尬。風輕揚,吹動了倆人的髮絲,從身後拂來的風,將頭髮吹落在了胸前。懷瑾拈起了自己胸前的頭髮,在許府的三年裡,每一次一思索事情的時候,懷瑾都會下意識的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每一次做出此舉動的時候,都表示許懷瑾此時的心情並不太高興。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跟蹤你?”許懷瑾反應過來後,彼有點不可思議問道。她經過剛纔的事,突然間聽到了這個問題,跨度有點大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你覺得,我像是會跟蹤你的人嗎?明明是你跟蹤的我,如此顛倒黑白,誣陷一個姑娘家,並非君子所爲。看公子一表人才,武功高深,就算你幫過我幾次忙,但是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實在是不妥。”
懷瑾想了想,對方對她有恩,她說太重的話也實在不妥。於是她說了一半後,深呼吸一口,便放鬆了話語。
奕王見她一臉平靜,但是眉目間還是透露著許不開心,彷彿是爲他這樣說她的事不太高興。奕王極爲瀟灑一隻手展開了扇子,摺扇掩著嘴,眉眼精緻而彎彎,他道:“何必生氣呢?我又沒有說些什麼,姑娘真是連一些玩笑也開不得。不過我剛纔所言並不假,的確是你出現在了周圍,也可以說,我比你早來到了這裡。我跟在了你身後,無疑是也發現了你,但我才一剛動,姑娘也甚是敏銳,一下子就發現我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公子也真是好雅興。”懷瑾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平日這種表情都只出現許言臉上,自從那人要回京起,許言便用這樣的表情迴應著那些暗地明地來道賀的人。許言的臉上常掛著這副笑容,許府的人見多了,連懷瑾也是其中之一,便把這學了個七八成像。
如今用在了這種情況下,真是異常契合不已。許懷瑾覺得,這就是她現在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