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拂過,枝葉搖擺而沙沙作響,帶著一點點的涼意,經過了倆人的時候,停留在了皮膚上,沁入了心底深處。在夜色甚深空無一人的街道里,在這種環境下,某些情緒總會被放大,在毫無波動平靜的容顏上,內心也不過只是百轉千回。
只不過會有剎那間的寒意入了心底般的深刻。
“會不會只是湊巧?”她小聲呢喃,聲音很輕很輕。如果不是耳力極好的人細細聽聞,怕是會無法聽的到她所說的這句話。
她像是在跟著自己說,又像是在詢問著他人。但是這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又不知道這般意思是對是錯,有意存著不想讓對方聽到的心情,所以這句話的聲音很小。
但在黑夜中,哪怕只很小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地方響起,還是能捕捉到一些動靜。而且奕王的武功並不弱,也可能在懷瑾之上。就算他明面上雲淡風輕,整個人都看起來慵懶不已,像是不懼怕任何危險的樣子,也不怕會發生任何事,一副很放鬆的態度。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著警惕的,只是在表面上不顯示出來,不會暴露在容顏上。
他也有著不輸懷瑾的敏銳力,這是身爲男人的本能,更是從戰場所刻入骨裡的習慣,無時無刻注意著周圍,而且能夠感知到四面八方的活動。
所以他也自然沒有漏過這句話,儘管聲音小的聽不見,但耳力過人的他將這句話聽的清清楚楚。
“如果你想這麼想,那就這麼想。”他轉過了身,身影背對著她。遠望著街道遠方,那裡一片漆黑,彷彿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他的聲音清朗而富含磁性,道:“旁人無法左右自己的決定,有時候,湊合也罷,並非巧合也罷。但刻意遺忘也無法抹去事實,我不知道你的情況,所以我不會妄下揣測,也不會給你任何意見。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也只有你自己清楚。”
是的,他剛纔說過,其實不用他解釋,她也早就知道了。但正是因爲知道,所以她遲疑了,這一切證據都指明瞭那個方向。但這是明顯不可能的事,那人怎麼會如此做呢,怎麼會如此對她呢?
如果是其它人跟她這麼說,於情於理,她會偏向熟悉認識的人,她會認爲說出這番話的人懷著並非善意的目的,是想要隔離她與那人的關係。很可能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畢竟她是尚書之女,想要利用她達成什麼目的,或做什麼事,這很有可能存在。
但是男人並沒有說過這些,一切都是她自己推理出來的。而且對方不認識她,所以這種可能性很小。
是不是那人,一切沒有實際的證據前先不要妄下定言。這事是不是湊巧或是有意,一切都由她自己來選擇,皆在她的一念之間。
如果是隻是巧合,她身上所帶的東西都只是恰好撞上了能與此配方相沖的材料,只會影響人的思緒,由安神的效果變成了毒性。但是如意與沐珂他們,他們都帶著許府的香囊也中了此相剋之物,聞入了這些只不過是有些恍惚出神。
而許懷瑾所中的並沒有像他們那樣簡單,並非只是會單單影響思緒而已,比起她中的東西來講,他們好的太多了。她的毒居然已經到了能影響到身體、能壓制住她武功的程度,而且還是無知無覺,她什麼都沒有發現,而且就差一點,她就會失去武功而變成一個廢人。
可見其意用心險惡,這是對她有多大的仇而且又如此瞭解她,並且剛好她所帶的東西中相剋之物多了些。
與如意與沐珂的不同,可
見這事並非偶然,而且這無言說明了她帶的東西中,還有其它相剋而形成了此效果的東西。這不是巧合,而是早有計劃,這身後之人所用的計謀實在極妙,一步一步算計的極好,直到現在懷瑾才發覺到。
這實在是太惡毒了,讓懷瑾不能忍受,也不能心平氣和的靜下心來理智的想事,這事畢竟關於到她的武功,她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失去這保命的武功!後果如此嚴重,如果不是有人幫了他,如果不是幸好他對她伸出了援手,那麼現在她會是什麼樣子,而且又是何種局面,她真是難以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事。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雖簡單了些,無非是有人將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但仔細一深入,有些細思極恐,實在是不得不讓她多想。
而且她可能會發現一些她從前不知道的事,或是終於明白了一些事,即將去親手揭開一角的真相,從而牽扯到所有的事。
如若不是帶了那個香囊,就不會發生這事。雖然不想多想,但是事實已經容不得懷瑾不多想,這所發生的一切看起來只是偶然,但一切不會如巧合。如果是偶然,那麼後果也太驚心了些,而且也太巧了。
只是因爲她身上帶了這個香囊,而這個香囊很可能會讓她喪命。追尋源頭來講,這她已經帶了有許久了,而且雖然跟如意和沐珂同是許府所出,但是他們畢竟是下人,是統一派發同一規格。而懷瑾身上的,是有人特意給她的,並吩咐過她要好好帶著。
這香囊中多了幾種材料,與如意和沐珂他們的截然不同,香氣也濃郁對精神極好,芬香之使人放鬆,能撫之精力恢復。只是到了某種時候,一但與某種東西相沖相剋,那麼極好對人體有益的效果,便會變成瞬間能奪了性命的毒性的存在。
只要加大劑量,再多一些,就會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瞬間封喉,殺人於無形,可見其性的危險程度,這在江湖上是最爲禁止流傳的,而且也無配方。
只是,如今卻也再次出現,是爲了什麼?身後的人究竟是哪位大神,居然要如此針對一個無危害的女子。或是也有可能,那個人知道她是誰,這是一局,而且還是個局中局。
也許,並不是針對著她,而是針對著她身旁的另一個人。
奕王微垂下了眸子,眼眸一剎那間閃過一抹暗誨不明的光芒,但是轉瞬即逝,又瞬間什麼都沒有了。只是他所注視的方向,正是剛纔許懷瑾突然過來出現的方向,凝視著遠處毫無光亮的黑點。按理說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就算距離它們太過遠,但是也不至於完全看不到一點光亮,畢竟是同一條路線,連空中一絲生息存在的人都沒有。
這裡不是他管轄之地,但也不是第一次來,只是從沒有在晚上出現在這裡,也從沒未來過這個地方。這條街道好生奇怪,他竟是不知西州還有這等的地方存在,而且這麼久了有如此異樣連竟一點傳聞也沒有,更是無人將這事上報給京城。
在天子腳下,皆是子民愛戴,經濟發展迅速而穩定,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也都有了穩定的收入,所以一向京城人滿爲患,人人都想來京城,但是卻又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輕易來到京城,怎麼會沒有條件呢?
而作爲鄰州的西安則成爲了大部分人的常住地,也是人來人往人滿爲患。它不同於京城富裕繁華,而是相反山清水透,周圍皆是被森間包圍著,景色怡人,而人也脾氣好易相處,更是有地道的小吃存在。有些也是獨一無二是在外地所嘗
不到的,所以這也是獨特點之一。
在天子腳下,京城是第一重點發展經濟之地,而西州則是朝中其三位關注的交流之地,畢竟這裡也通往京城,也通往其它地方。西州所在地則是這個國家的中心,所有的人或物都會經過這個地方。
作爲人際交流或是結識名門俠土的目的,在西州也是不失爲一個好地方。如果說京城是經濟發展最強的地方,那麼西州就是人流路過最強的地方,路過的是什麼人,除了普通百姓外,名門公子、江湖俠土什麼樣的都有,至於還有沒有其它人了,這就不太清楚了。
反正經過這裡的人最多,而且停留的人也不少,至於其中有沒有其它有身份的人,或是很有可能有敵國的間諜存在經過,潛伏在此打聽消息,這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機率極大。畢竟也不要小瞧其它國家的人,那也是一個國家,也不輸給他們的哪一方面,就是還不夠強罷了,無法將他們的國家一舉消滅。
有時候雖然實力不強,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腦子,腦中智慧也是不可小覷。
奕王轉動了手指間的玉扳指,每一次思索著什麼事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的做出這個動作。但是這些問題從頭至尾他在心裡過了一遍,也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
他的眼神向左邊望去,但並未轉過身,而是就這般注視著旁邊。即使看不到身後的人,但是面前的地上卻倒映出了身後人的影子,影子嬌小而姿勢挺撥,即使沒有看到人,單是透過影子也能知道懷瑾是個如何自律的人。
“你想一夜都站在這裡出神想事嗎?”奕王的聲意淡淡的,但是在寂靜的夜晚中很是獨特,帶著一絲清涼如水,卻又沒有多大的疏離。
彷彿是從舌尖繾綣而出的每一句,都是最好聽的聲音。
他的聲音極其獨特富含磁性,也有著辨識度,能讓人從出神的狀態下,瞬間像被敲了一頭清醒了般。懷瑾的確被他的話驚了一下,準確是說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下,被外來的聲音突然強行清醒,又一瞬間回到了現實。
而且讓她意識到這是在什麼地方,她站在了這裡幹什麼?這並不是個發呆的好地方,她居然又在這裡發了呆。
她閉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是她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還是無法相信。
那種無力的恐懼感太過深刻,她無法忘記不能動用內力的感覺。
如果是有誰看不慣她,對她做什麼事都好,玩什麼小暗招罷。但是如果一觸碰到了她的底線,而且她認爲自己並沒有跟人結過什麼深仇大恨,但是對她所做的事太過觸碰到了底線,這便有些不能饒恕了。
她不願意相信,針對她的人是許府的人。
而且給她香囊的,讓她好好帶著的人,怎麼會是想要置她於這種殘忍的程度下的情況。
是誰都有可能,然而是她絕不會這樣做,許懷瑾不願意相信。
給她香囊帶著的人,是許露珠。
她那般性子的人,實在是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然而現實就是如些,她給她的東西,帶著毒,甚至讓她差點身陷絕境。
是湊巧的嗎……還是有意而爲?
許懷瑾扯了一下嘴角,回答著男人的問題道:“怎麼可能,我們這就走吧。”
無論是不是那樣,有意還是無意的,但是一切被掩埋在暗處的東西,真相終會有到來的一天。
而且也會在不久後,有知道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