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許尚書和奕王之間的親事取消了,在成婚這一天許瑾親自向來到許府道禮的賓客道歉。
他非常誠懇的道明瞭原因,讓他們白來一場非常抱歉。除此同時,前線戰火的消息爆發,他們知道,又要打仗了,奕王正在趕去的路上,只有他才能解決這場戰鬥。
來道賀的人聽聞這消息後,再聯想到許府今日之事,不禁婉惜嘆了一口氣,紛紛表示理解。
而皇家似乎感覺到只讓許尚書府出面解釋,他們也不出一份力這樣似乎不妥。於是不久之後皇家也派人在公告欄貼出公告,說明原因,表示奕王是因爲要去前線爲領仗戰鬥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取消今日與許家大小姐的婚事。
而皇家這次也貼出了布告欄來說明,瞬間引起了百姓們的熱烈討論。這一下子所有百姓無論還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或剛來京城的人全都知道了。
第二天後的熱度依舊未消,果然如許瑾所想,這一下不但皇家和許府,連許懷瑾也成爲了輿論中心的主要人。這許家大小姐是有多倒黴,纔會在成親之日的當天因爲大戰爆發,奕王連遲疑一下都沒有,就立刻去了前線打仗,把新娘拋在了腦後了。
所以這日子是誰定的?還是說許大小姐是不是天生的有些倒黴?
不然怎麼從小就失蹤了?連長大回來後成個親,結果親也結不成。
許瑾也無瑕顧及外面的人怎麼說了,也不在意朝廷上其它官員是怎樣看待他們許家了。許府現在自已都無暇顧及,還在意別人怎麼說嗎?
許瑾的頭又再次痛了起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爲什麼所有的事接二連三的聚在一起發生?他們許府這是倒了什麼黴?
許楊夢被二夫人的人找到了,據說是昏倒在花園裡,中間醒來幾次後起牀用了餐,半夜裡卻突然就毫無預兆地燒起了高燒,嘴裡還說著胡話,直把侍候的丫環嚇的趕緊去叫了二夫人。
當許瑾聽聞消息後,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過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穿好了外衣就趕緊去看許楊夢。當他來到了許楊夢的房間時,二夫人早已來到了屋內,還有著一名大夫正在爲牀上的許楊夢把脈,看來是聽到消息的時候,二夫人就趕緊叫了人去請大夫過來。
“怎麼樣了?”許瑾上前,怕打擾到大夫把脈只得站在了二夫人旁邊,刻意減低聲音小聲問道。
二夫人彼爲塞心地搖了揺頭,一張美麗的容顏上全是擔心的神色。此刻許瑾靠近了她,彷彿就讓她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嬌弱倚在他身上,就像找到了依靠一樣,不再那麼緊張,她道:“沒事,大夫還在診。不過我很擔心,小夢一向身體很好,怎麼就一下子無緣無故的病倒了呢?這著實有些令我擔心,一個好好的平時活潑的人,就這樣安靜地躺在了牀上……我有些心疼。”
許瑾被她的靠近嚇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隨後身體一僵,聽聞她的話後又緩緩放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也不在意了她的親密舉動。他安慰道:“沒事的,你說小夢身體一向很好的,她很快就會好起來。你無須擔心,可不要急壞了自已的身子,不然小夢醒來後,瞧見你這般也是會心急的,她也是會難過的。”
二夫人聽完後,無奈笑了笑:“那孩子一向沒心沒肝的,被你我寵的任性了些。我不指望她關心不關心我,只要她能好好聽話,不在外面惹事生非,我就謝天謝地了。”
“無妨的,她畢竟還小,也是個孩子心性未過的時候。”許瑾想起許楊夢平時的任性舉動,也無奈的笑了起來,勸解道:“你也不要太過嚴厲管著她了,她性子急,你越想讓她聽話她就要跟你對著幹,還是慢慢來,她畢竟
還未長大。”
“她也只不過比懷瑾小一歲而已,正是豆蔻年華的時候,但是懷瑾可比她成熟多了,也禮貌的讓人覺得乖巧。她的姐姐都已經要成親了,她卻還這般任性,真是……”說到此處二夫人斷了句,微微蹙眉,任誰都能聽出她語氣的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是二夫人嘆息後,突然想起了什麼,瞪大眼眸,驚恐捂住嘴,道:“老爺,我不是故意要提起懷瑾成親的事的,我只是……”
二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許瑾打斷了,他擺了擺手,表情有些疲倦伸手按了按眉心,道:“無妨,以後就不要提起了。其實這對於許府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她的父親還能擋著。只是苦了那孩子了,她今天一定也不是很開心。”
任誰一家遇到這樣的事,誰會很開心呢?二夫人只是無心一說,許瑾也不在意,畢竟只是個婦人而已,在這種局面上又能做些什麼呢。不過許瑾倒是想到了懷瑾,想到了她穿著嫁衣的模樣,心就有些抽痛。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無法爲她找一個好夫家。總歸都是因他太過弱小,而奕王也實在是目中無人了,因爲他太弱才讓懷瑾不情不願的遵守與皇家的婚約。才委屈了許懷瑾,委屈了他的女兒啊。
是因爲他的實力太弱小,太微不足道了。即使他現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是人人都稱讚的學識淵博的尚書,年紀輕輕就坐上了此職位,真是前途無量而廣闊啊!不就是在暗地裡諷刺他資歷淺嗎,真以爲他不懂嗎?雖然衆官對他敬禮有加,但是不是人人都會這樣想,官場上從來不只是有實力便可,更是暗藏黑暗,他這樣的人如若不能拉攏,善心點就只能狠狠在朝廷上打壓他了。
他在朝中雖是有地位,但也並不是唯一沒他不可。再怎麼獲得皇上的賞識,也比不過戰功赫赫的奕王,跟奕王比起來,他許瑾算個啥?所以奕王根本無所顧忌。從來不將他們許府放在眼裡,即使他與他父母是熟識,但是跟奕王這個人,早已沒有了什麼關係。
才讓奕王取消了婚約,至於皇上所說的暫時取消,呸!以爲他會信嗎?如果不是奕王的意思是這樣,皇上怎麼會容許這種事發生?要知道這樣取消不只是讓他許瑾了沒了面子,皇上的臉面也沒光彩。
畢竟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又是皇上親自賜的婚。
這種舉動簡直就是在折辱他女兒,也是在折辱許瑾,他女兒哪裡不好了,他奕王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哪有這麼容易!
以後他和奕王老死不相往來!離的遠遠的,瞧他把他們許府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不開心的不開心,生病的生病,失望的強顏歡笑,連他下人都提不起精神了!
“真是委屈了懷瑾,明明我們許府上下全部人都準備了這麼久,只想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免得有失了面子。怎麼就突然就打仗了,來的可真是猝不及防,偏不早來或晚些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許瑾還是忍不住說道,他心中也需要一個發泄的缺口。跟誰都說他都是這般堵。因爲說了也沒有什麼用,無論是懷瑾或是下人,他也無法身同感受知道他們那時在想什麼。
二夫人瞧許瑾有些頭痛,便伸手按住了他的太陽穴,動作熟悉的彷彿已經做了不下千百次,有些習慣了。一邊細心柔柔地按摩,一邊安慰著許瑾,說出來的話甚是體貼,倆人顯的是那麼親密自然,如今倒真像一對夫妻了。
“沒事的,在這個關頭上,只要我們堅持住,挺一挺就好了,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懷瑾她也是個聰明而孝順的好姑娘,我相信她會體貼也會懂的,雖然在外面待了這麼久,說不定眼界已開闊了,不會再執著奕王這個婚約了。奕王雖很強,但畢竟不適合我們
許家。”
許瑾被她按摩的放鬆了些,頭腦不再那麼沉重,而是輕鬆了些起來,他有些感嘆,二夫人的手藝還是如此厲害。只是聽到了她的話,許瑾本能的感覺到有哪兒不對,但是話語好似也沒有哪兒不對,許瑾蹙起了眉,睜開眼眸有些懷疑看著她。
二夫人被他盯著有些心慌,心下強行鎮定,面色不變反而是有些疑惑,又有些委屈看著他道:“怎麼了,爲何這般瞧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還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許瑾緩緩揺頭,神色不明,隨後掙脫開了她的雙手。他拈起披在胸口間的一縷髮絲,這是在他想著問題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彷彿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能夠安靜些,能理智的想事。
倒是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人注意的如意這時候擡起了頭,看到許瑾的動作,她的眸子閃過一抹複雜,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只是轉瞬間她就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沒辦法,這是許府,這裡表面上平和一片,實際已經是暗潮洶涌,她也必須小心爲上,不要被人發現了破綻。
也許就連許瑾也沒有想到,他的府中竟然有人混了進來,而且不只一個,他這個主人著實當的有些失敗。
“無事,你沒有什麼錯,反而你一直都很好,也這般體貼。只是,我有些擔心小夢,畢竟她現在還沒有清醒,有些擔心她醒後身體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
二夫人聽見許瑾如此迴應道,心中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爲他發現了什麼了,結果只是虛驚一場,只是她覺得許瑾的動作莫名有些女氣,在他身上很是顯得奇怪,與氣勢略不搭。
她沒有想那麼多,畢竟每天都要發生那麼多事,她也不能每次都注意著細節,一點風吹草動就神經緊繃吧。細想那麼多到頭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是很消耗心力的,她也很累。
不要因爲許瑾擺出了平時沒有的態度,她就自己這般緊張而露出馬腳被人發現破綻,這樣她就得不償失了。許瑾要是能發現,早就發現了,何必會等到這個時候?她這般想著,手心不由捂上自已的胸口,道:“我也是很擔心,但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會好的。”
如意的眼眸剎那閃過一抹冷意,微垂頭,讓人看不到她眼中溢起的嘲諷。
呵,她剛纔還在想什麼?過去了這麼久,難道她還有那種可笑想法?如今她看到是什麼?他們一家幸福和諧在一起的景象,真像是恩愛的一家人,擔心著他們最愛的女兒。
她不由覺得很諷刺,這一幕有些讓人覺得好笑。
一個表面上深情,骨子裡卻花心的男人。
一個明面上體貼,暗地裡卻跟其它男人野合的女人。
現在都在裝著深情,是秀給誰看。
如意不禁回想起了記憶中的一個身影。
那人身穿著白衣,袖子一揮,身姿利落而曼妙,露出的面容似是驚豔所有人。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女,飄渺虛幻。
那人想事的時候愛掂著胸前的一縷髮絲,食指在它尾尖打著圈圈,雙眸含情含笑,遠遠注視著一個人的背影。
這樣本該自由的人,本該肆意在江湖上大放光彩,過著快意瀟灑自由自在的生活,卻被困在京城裡,折斷了翅膀。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那個男人,最後又落得了個怎樣的下場?當時深情非她不娶,後來卻又迎了一個又一個女人進府來。
京城爾虞我詐,尤其是後院心計,果然名不虛傳。
懷瑾跟她娘長的很像,就像看到了當年的她。
許懷瑾的武功不弱,甚至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可惜了,她生在這個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