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覺得,她是不是變蠢了?她腦袋有點僵硬了,整個人有點混亂,她現(xiàn)在有很多事都弄不明白,一切的進程有點超出她預期的速度外。
比如她爲什麼會在這裡?昨天是發(fā)生了什麼?
想到墨錦,她的臉色瞬間蒼白,緊緊攥住手中的被子。她垂下了眼,然而呼吸出賣了她,心裡瞬間再次沉重。
所有人都看到她一瞬間開始難受的白了臉,許露珠有點擔心的上前,坐在了牀邊,伸手握住她的手,想溫暖她帶給她一些力量,憂心道:“姐姐,你怎麼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你哪裡受了傷,是不是很難受?莫怕,我?guī)湍闳フ埜赣H和太醫(yī)來此。”
許露珠另一隻手在她手上拍了拍,但沒有鬆開。她轉(zhuǎn)頭對著自己貼身丫頭道:“去將太醫(yī)和父親請來,就說姐姐醒了。”
“好的,三小姐,奴婢這就去。”丫頭斯文有禮,福了下身立刻毫不停歇向外面走去。
昨日父親將懷瑾帶回後,又讓人馬不停蹄的去往宮中請大醫(yī),折騰了大半夜。後來太醫(yī)來了,父親更是直接請求太醫(yī)能在此住些日子,這些事所有人都知道,可見尚書對這個人的重視。
所以今早二小姐很不開心發(fā)脾氣,這就是原因之一,因爲她覺得父親沒有像對懷瑾那樣對她好過,沒有大半夜因爲她生病就去宮中請醫(yī)術(shù)精湛的太醫(yī)。
還有這個人是突然被父親帶回來的,也不給她們作點心理準備。許楊夢在一旁,不開心的撇撇嘴。
懷瑾能夠直面感覺分辨出一個人的好意與壞意。她能分辨握著自己手的人有幾份是真心,眼前這個人是嬌小玲瓏的,有小家碧玉之姿,穿著淡色的透邊襟之裳,上等柔滑的絲綢一看就價值不菲。
而她旁邊的婦人也是一樣的衣裳料子,梳著己嫁爲人婦才梳的靈蛇髻,配上極是簡單的裝扮,讓人覺得很是順眼,精貴又不失淡如水。
而遠處的許楊夢,一身惹眼粉色雲(yún)紋裙子,大大咧咧但是在壓抑著自己。態(tài)度了直當了截普通人都能看出她對自己不滿,或是有敵意,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惹到她的,她們從未見過,所以應該並非是以前她與這位結(jié)過仇的可能性很少。
而在那位態(tài)度橫人少女的旁邊,正是剛剛認爲她也許撞到腦袋失憶的夫人。當然,她怎麼會失憶,她倒是挺想失的,但是如果會把她苦習多年保命的武功也忘了的話,還是算了吧。
那位夫人一看就是主動的人,就算笑的再燦
爛眸子出賣了她,還有言行之間她一成不變的舉止讓她這個習武敏銳之人總覺得哪裡怪異,與此格格不入,是個極擅長僞裝的人。
懷瑾只是瞥了這對母女一眼,就毫不在意的移開了視線。
懷瑾還是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麼,明明她還在山裡的,怎的一轉(zhuǎn)眼就在這裡。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自己的衣服也不是原先那套,是極爲乾淨的中衣,上好的料子穿在身上很是舒悅,與她那套天蠶織成的衣內(nèi)毫不輸陣,以至於她一時醒來竟未發(fā)覺有人替她換了衣物。
視線再往下,便看到自己被握住的手因爲動作有些大,露出了腕間一些細小的傷痕,像是被刮傷的。她終於想了起來,那時候她在一條路上跑被馬車撞了,想來應該是那人將她帶到此處,他也在府中嗎?
“敢問姑娘,此處是何地,我又在何地?你……是誰?”懷瑾看著這個眼前這個與自己作親近舉動的人,有些尷尬帶著疑惑問道。
她從來沒有跟過其它人有這麼親密的舉動,哪怕只是握手禮,也只有墨錦曾與她這般親近過,除此以外跟其它人再無接觸,即使是男女。
“這裡是京城,許尚書之府,你與我不必這般客套,畢竟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姐姐,我還沒有介紹過自己,我是許露珠,而在我旁邊的是我的孃親,也是你三娘,父親所娶的三房,所以我們是姐妹,你無需拘謹不自在。”許露珠揚起淺淺的笑容,極爲耐心向她介紹起自己和府裡。許露珠是個聰慧的姑娘,看懷瑾什麼都不明白,便把一條條疑點和她知道的,懷瑾現(xiàn)在想知道的,全一溜煙全道出來。
“姐姐莫非是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京城的?其實妹妹我也不太清楚,其實你是在昨日回來的,被父親親自帶了回來,你失蹤了好久,一下子出來,可是驚呆了我們許久。”許露珠另一隻手擡了起來,用袖子擋住了嘴角,看起來像是掩蓋自己的笑意,姿態(tài)極爲自然絲毫沒有嘲笑意味,讓人不會覺得如此舉動是被冒犯了一般。
而懷瑾似乎是怔住了,從這個自己現(xiàn)在在京城的消息驚愕了,還未回過神,這時候她們是她的家人消息又重磅砸在她腦門,自己的父親是尚書?連接三個消息重重砸在腦海中,她有些懵,最後還是從內(nèi)心強行穩(wěn)定自己,嘴裡擠出了一個字:“啥?”
她是怎麼在一夜之間來到京城?這這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而且怎麼一下子就找到了家,她隱約想起小時候的家在京城,但是過去這麼多年肯定
難以找到了。現(xiàn)在你告訴她,她只是被馬車撞了,一夜之間醒來就在自己家牀上?這是逗她呢?
懷瑾抽抽嘴角,想把手扯回來,她現(xiàn)在哪兒都很不自在。道:“你們莫不是認錯了人?”
二夫人看她們聊了這麼多,她在當透明人背景的時候,實際上也在暗暗打量著懷瑾,倒不是像個心惡之人,而且極有禮貌也端莊大方,心中思量了下。
當她不知道三房是在幹什麼嗎?二夫人想完弊利後,看見這一幕親近的景象,心下嗤笑一聲,也是是時候出擊了,現(xiàn)在是在敏感關(guān)頭,老爺正是心懷愧疚之時,所以要與許懷瑾打好關(guān)係,讓老爺看到她們?nèi)绱梭w貼,女兒也善解人意。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讀過書,二夫人已經(jīng)想好將來她要是礙眼的話,就可以從此處下手,在外面誤了事又下了老爺?shù)拿孀印@⒕慰倳^去,那一點愧疚持續(xù)不了太久的,那時老爺又會回到官場上的心態(tài)了,她再裝個可憐吹個枕邊風,讓老爺對懷瑾心生厭煩。
不過現(xiàn)在當下還是要趕緊與這位大小姐打好關(guān)係,以後的事到了那時再想,再不上前阻攔插一腿的話,就要被三夫人和她白蓮般的女兒得手了。
正好聽到懷瑾的問話,二夫人揚起溫柔的笑容,身姿飄揚如楊柳一般,盈盈曳步向懷瑾走去,聲音帶了笑意,道:“這問的是哪裡話,我們怎麼會認錯人呢!而且你的樣貌與你孃親極像,完全像是從一個模子刻的,生的這般好看,又怎會認錯。而且你叫懷瑾,許家大小姐失蹤前,就叫許懷瑾,四五歲也正是記了事的年齡。”
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這個女人說話,她就會感覺彆扭至極,連帶著她所說的話都覺得怪怪的,聽起來像是暗含諷刺。可能是她太敏感了,再者她所生活長大的環(huán)境裡,並沒有這般表裡不一心思深重的人。
不……有的,只是那人表裡不一僞裝的太過真實了,她扯了扯脣角,一想到那人名字,就會難受呢。
“這樣啊……”懷瑾迴應道,這時候,她敏感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在盯著她,擡起頭向門外望去。一時間,看到那個人的瞬間,她心中涌起了一股複雜的情感。
所有人看著懷瑾望向她們身後的房門像是怔住了一樣,她們也不禁疑惑回頭,看哪裡有什麼東西。
最先出聲的是許楊夢,她是屋內(nèi)離門口最近之人,所以當許懷瑾向門口看去,她也轉(zhuǎn)過了頭,一眼就看到門外站著幾個人,她驚叫道:“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