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立海大這羣少年, 尤其是那個戴著帽子的少年,我絕對沒有看錯,他的神情是表明了對我的厭惡。他叫什麼來著, 一下子我還真是沒有想起來。
“可心, 過來。”他對著躲在我身後的孩子說道。
“真田哥哥...”可心從我身後探出了腦袋, 怯怯地叫了一聲, 但是並沒有鬆開牽著我的手。
真田?哦, 就是雅嘴裡那個立海大的暴力狂真田鉉一郎啊。難怪了,就算他的再怎麼用溫柔的語氣,那張一絲不茍的臉還是讓人有些畏懼。
“真田, 小孩子是要哄的。”站在真田身邊的有著銀白色頭髮扎著一個小辮子的男生笑著開口,他走了過來, 蹲在可心的面前, “小可心, 到仁王哥哥這邊來好不好?”他的語氣帶著寵溺,“仁王哥哥這邊有棒棒糖..”
我淺笑出聲, 這個叫仁王的少年也並沒有高明到哪裡去。看可心的模樣,並沒有因爲他嘴裡的棒棒糖而心動,她依舊沒有鬆開牽著我的手。
我蹲下了身。
“可心,姐姐要去喝下午茶,你要和姐姐一起去嗎?”我問著這個可愛的小女孩。
她點了點頭, 毫不遲疑的。
我有些意外可心的反應(yīng)。老實說, 我和可心才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對這些她認識的人反應(yīng)都是怯生生的, 可是惟獨對我卻是沒有半點防備心理, 從一開始就牽著我的手沒有放開過。
在會展中心的咖啡廳,我看著坐在我身邊小口小口挖著草莓蛋糕的可心。
“你打算以可心爲籌碼要挾我們說出幸村的下落嗎?”真田看著我, 語氣不善地說道。
“別把我說的那麼卑鄙。”我看了真田一眼,端起面前的紅茶輕輕喝了一口。
“如果我要知道幸村的下落會有很多種方法 ,比如說請私家偵探就可以幫我差出我要的答案,但是這樣窺探別人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爲,我也沒有興趣這麼做。”
“我想見幸村也只是作爲一個朋友的身份與他見一下面,看看他而已。如果你們不肯說的話,那麼請幫我轉(zhuǎn)告他一聲,說我來過,希望有空能見一下面。”
可心的嘴角沾上了奶油,我習(xí)慣性地掏出手帕,想幫她拭去嘴角的奶油。
“部長他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空,他住院了。”那個拿著筆記本的太陽頭停下了記錄,他開口說道。
我的手微微一徵,但仍是輕柔地爲可心擦去了嘴角上的奶油。
“如果你去看他的話,我想部長應(yīng)該會很高興的。”那個戴著眼鏡的少年推了推眼鏡後對我說道。
“蓮二,柳生,回去以後練習(xí)加倍。”真田沉著聲對他們說道。
“這是部長所在的醫(yī)院,如果你要去的話,把可心也帶上吧,她是部長的妹妹。”仁王把一張紙條遞給我,笑的很邪氣,“我們就不陪你去了,因爲有練習(xí)。”
“回去之後練習(xí)全部增加三倍。”真田鐵黑著一張臉離席而去。
“有點開始瞭解了。”那個被叫做蓮二的人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之後說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便跟著真田離開了。
其他的見狀也動作一致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可心,你要小心點。”文太叮嚀著,然後警告意味十足地看了我一眼,好象在說如果我敢把可心給怎麼樣的話他就會跟我拼命。
“喂,學(xué)長,不要走那麼快啊.....”那個頭髮凌亂的少年急急地放下吃了一半的蛋糕,急嚷嚷著,“你們不等我,我會迷路的。”然後好似一陣風一樣地衝了出去。
我看著手上那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寫了幾個硬挺的字。
幸村住院了。
那個完美的像天神一樣的人住院了?而我卻一點也不知情。
我看了一眼靜靜地看著我的可心。
“可心,我們?nèi)タ茨愀绺纾脝幔俊蔽覇枴?
“恩。”可心點了點頭。
可心牽著我的手帶著我走過一間又一間的病房,然後在一間房門半闔的門口停了下來。
透過半開的門,我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佇立在窗口。
窗外那淡然的陽光閃耀在他的身上,如玉般的臉龐有著一種遺世而獨立的哀愁。
那樣的幸村精市是我沒有見過的。
以往的他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雲(yún)淡風清的,好象什麼都不在意的一樣,什麼不會成爲他的困擾一樣。而現(xiàn)在,他的哀愁,顯而易見,毫不掩飾。
“哥哥。”可心推開了門,小聲地叫著。
幸村精市回過了頭,嘴角那笑容在看到和可心一起站在門口的我時,他的笑容楞住了。
五秒之後,他的弧度輕輕上揚了起來。
陽光在他身後閃耀著,身穿著白色病服的他就像是天使一樣。
“好久不見,語歆。”他溫柔地說道。
的確是很久不見了,再相見卻是在我不喜歡的消毒水瀰漫的醫(yī)院裡。
再見幸村,他好象沒有多大的改變,依舊是那麼的溫潤優(yōu)雅,除了那淡淡的病容。
“再見到語歆,真的有些意外呢。”幸村溫柔地微笑著。
“的確是有些意外呢,”我看著笑的溫柔的幸村,“如果這次不是我正好來神奈川看畫展,不是正好在畫展上看到你的畫,不是正好遇上你的隊友的話,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你住院這件事的吧。”
“你看,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繫就是那麼脆弱,只要把手機關(guān)上就可以永遠把人與人隔離開了呢!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那麼不可靠的,生病了,什麼都不說,那我連探視你的權(quán)利都被剝奪了呢...”
天臺的風很大,我的長髮凌亂地飛舞著,迎面而來的涼意讓我裹緊了身上的披肩,我的聲音在空氣中消逝,淡化成一縷青煙般的嘆息。
“幸村,你那次對我說要暫時離開一陣子的時候,你的暫時離開就是因爲你要住院,對嗎?”我看著他問道。
幸村沒有回答,他用沉默間接回答了我的問題。
“爲什麼那個時候我問你要去哪的時候你不告訴我?讓我在近一個月之後才發(fā)現(xiàn)?你知道我現(xiàn)在的心情嗎?我覺得我好象是不被需要不被信賴的,我覺得好象你是不認識我一樣的。”
在那個叫蓮二的人告訴我說幸村住院的時候,我的心情就是這種心情。
“幸村,你真的有把我當作朋友嗎?還是在我拒絕了之後,我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不是那樣的。”幸村搖了搖頭,“不告訴你是因爲我不想讓你擔心。”
“那我現(xiàn)在知道我就會不擔心了嗎?還是說你爲了讓我不擔心所以才斷了一切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還是你想在你已經(jīng)治癒後,對我說‘你知道嗎?之前沒有和你聯(lián)繫是因爲我生病了,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痊癒了,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幸村,你的處理方式還真是完美。”
“你生氣了。”幸村看著我說道。
“對,我是生氣了。因爲我覺得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朋友。”的確是有些氣憤的認知。
“姐姐...”一隻小手扯了扯我的披肩。
我低頭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天臺來到我身邊的可心。
還有那個真田大叔也站在天臺的門口冷冷地看著我。
“可心,姐姐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我揉了揉可心的頭說道。
可心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對幸村說了一聲“再見”便往天臺門口走。
今天的我想是不適合和幸村聊天的,因爲現(xiàn)在的我真的很生氣,我想我是需要些時間來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真田微微側(cè)了一下身,讓我走下了樓梯。
走下樓梯的我沒有聽到真田和幸村的對話。
“你喜歡她,爲什麼當初沒有告訴她你住院這件事?”真田擰著眉頭,他和幸村相處了兩年,有些時候他還是不瞭解他幸村精市的想法,“你不是說,她可能是你除了網(wǎng)球以外唯一有興趣的嗎?”
幸村望著那滿是雲(yún)彩的天空溫柔地開了口。
“真田,如果一開始給她留下的是美好的印象,那麼我就會不忍心去破壞它。不告訴她是因爲當初我在聽到自己必須住院治療也有可能再也不能打網(wǎng)球時,我竟然產(chǎn)生了想要用我的病把她留在我的身邊的想法,而且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我差點真的付諸行動。我害怕讓她知道我這種惡劣的想法,我怕讓她知道我也是這麼惡劣沒品的人。”
幸村轉(zhuǎn)過了身,天臺的風吹的他的病服鼓了起來,紫藍色的頭髮隨風飛揚著。
“而現(xiàn)在,她雖然會生我的氣,但是卻不會討厭我。相比較用手段留住了她的跡部而言,我至少印象要好的多不是嗎?”幸村的眼角睨著在醫(yī)院大門口那輛黑色的林肯車和那個剛剛跑到車旁倚著的少年,他的嘴角溢出一抹華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