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我真的已經忘了, 只是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裡,紮了根。
我想我認識她的時間要比任何人都要早。
第一次見她是在八月底的書店吧, 我和她同時看中了同一本書《玩偶的報復》。
她看著我說這書是她先碰到的。
我有些詫異, 以往碰上這種事情的時候, 其他人總是會把書主動讓給我, 尤其是女生, 而且屢試不爽。我知道自己的皮相不錯,這個可以從小時候就不停有女生圍繞在我身邊這一點可以看出,有些時候, 我也有點厭倦這樣的有不少女生在身邊聒噪的生活。
在初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她很漂亮, 但是有著病弱般的蒼白, 但是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美貌, 而是她那空靈清秀,還有那讓人無法忽視的憂鬱。
那種憂鬱, 可以像是魔咒一樣讓人想去探詢下去,直到看到她的靈魂深處是不是也是那麼寂寥爲止。
我收斂了心神,我想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探詢,對於現在的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完成我誓言, 帶領青學進軍全國大賽的誓言。
所以遇上她, 我認爲只是我人生的小插曲罷了, 人的一生會出現很多這樣的小插曲。
包括在學校再見到她, 她成爲我的同班同學這也是一個意外的小插曲罷了。
她好象對什麼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上課時候走神,望著窗外發呆, 習慣性地露出那沒有多少感情的淺笑,好象是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的樣子,我覺得她來學校不過只是在打發時間罷了。
不過,她對英二很縱容,只有在見到英二的時候,她那沒有多少感情的淺笑裡會出現暖意。
英二好象也很喜歡她的樣子,英二總是很容易相信人,然後對人展示出他的友好。
她在不知不覺中溶入到我們這一圈人的生活中,一起吃午飯,然後英二總是習慣去蹭她的菜色,然後唾沫橫飛地告訴她一些他認爲很有趣的事情。
她總是靜靜聽著,然後露出淺笑。
直到那天她說出‘網球是一項無聊的運動’那句話爲止。
我想我是有些生氣的,畢竟我不喜歡聽到有人詆譭我最心愛的網球運動。
有一段時間,她好象被我們孤立了,連一向大咧咧的英二都有些不理睬他了。
其實後來想來,我覺得也沒什麼必要生氣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觀點,我們又不能強求每個人都喜歡上同一個事物。她不喜歡是她的事情,我們喜歡是我們的事情。
第一次對她有些改觀是在那天我在活動室不小心聽到她對不二說的那些話的時候吧!
她說的沒錯,不二總是把自己隱藏著,就算面對自己的兄弟也不敢說出自己的感想,像是仙人掌般想擁抱人,但是又怕自己身上的刺刺傷了人,只好一個人孤寂著什麼都不說。僞裝著自己很堅強,但是內心是那麼的柔軟和脆弱。
那個時候,我有些慶幸自己是獨子,不會出現不二那樣兄弟間想溝通,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去溝通的狀況。
越接觸她,就越是想了解她,越想了解她就越被她所吸引,她就像是一個泥沼,一旦陷進去就只有越陷越深的份。
在東京街頭,我和她偶遇。
她送了我一盆花,很素淨淡雅的白色風信子,希望我懂的休憩。
我把花放在了我房間,整個房間都有著那淡淡素雅的清香味。
媽媽問我是不是女生送的,我說了是,我向來是個誠實的人。
媽媽看了那花很久,然後問我,那個女生是不是在我心裡挺特別的。
我想是的。她在我心裡是挺特別的。
她說我應該會養,可是她不知道只養過錦鯉的我爲了養這風信子查了不少的資料才學會要怎麼去養。
我在東京街頭和她再度偶遇。
她說話帶著點鼻音,好象是有些感冒了。
不過這次我是去聆聽對我網球生涯的宣判的,醫生委婉地對我說讓我最好暫時放棄網球,否則我的網球生涯就只能走到這了。
我知道我是不會聽的。
她好象也知道我的決定般。
她笑意盈盈地對我說出‘手冢國光,跟我約會’的話。
東京郊外的草坪上,我靜靜地躺著,望著那碧藍的天空,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她問我以後要是不打網球了會幹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我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麼去回答,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好象一開始我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擺在了網球這項運動上,沒有想過如果我某一天不打網球之後應該做什麼這件事情。
我瞥過頭,她好象睡著了。
望著那張睡顏,如果她覺得全國大賽上的天空要比這要蔚藍的話,我想我願意帶她去看全國大賽上的天空的,只要她願意。
我的手指拂過她的髮絲。
我想我已經是喜歡上她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當然喜歡上她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個,像是冰帝那個不可一世的跡部景吾,立海大的天之驕子幸村精市。
那學園祭上夢幻般的舞,讓我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也讓我得知爲什麼她總是那麼不急不緩,寧可錯過也不會去主動爭取,爲什麼她的臉上總是有那病漾般的蒼白。
我看著她暈倒在我懷裡。那樣的她是那麼的輕盈,就像她最後的凌空躍起一樣,我怕她一轉眼就會在我懷裡消失。
她太過夢幻,在她昏倒的時候,我突然很害怕,怕她只是我夢裡出現的人物一樣。一旦夢醒了,她也就不在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可我永遠也不要醒來。
我手冢國光終究只是一個平凡人,一個有著血與肉,有著靈魂的平凡人。
我想在那一刻,我已經找到了那個答案了。
我想要靜靜地守著你,不管你是不是在我身邊。
在醫院,那一晚,我看著跡部吻上你,而你並沒有拒絕。
你愛上了這個驕傲的人嗎?我轉過身,放棄了走進你的病房。
如果風澗,你愛上了他的話,那麼沒有關係,我還是會守在你身邊的。我是這樣想的也會這樣做。
她是個沒有多少安全感的人,跡部的驕傲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
某天晚上,她突然打了電話給我,只是說了她在學校附近的公交車站那,她問我可不可以去找她。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我放下電話就跑出了家門。
我知道,她其實害怕一個人,她怕孤單,她怕那種一個人孤單的感覺,那樣她會覺得她是被整個世界都遺棄了。
她抱著我哭的像是個小孩一樣。
我什麼也沒問,只是讓她這樣抱著,讓她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我伸出手環住她,風澗,我會這樣一直陪著你,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守著你。
她總是不會保護好自己。
她方向感不是很好,總是會出現迷路這種狀況。
我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是有緣的,但是每一次,我都能碰上最狼狽時候的她。
就像我趁著校慶放假去輕井澤爬山的時候也遇上了她。
看著安靜地睡著了的她,我思考了很久之後纔打了跡部的電話,通知他來接她。
她是跡部的女朋友,這是不能忽略的事實,所以我不能這樣子獨霸著她。
我看著跡部景吾抱著她離開了我的視線,有種心像被切去了一塊的感覺,不圓滿,空蕩蕩的。
據說,每個人的心都只是半個圓,大家都在尋找著生命裡的另外半個圓。
只是,我的圓永遠缺了一半。
從瑞士回來的她似乎是在躲著我們,除了三餐外,她幾乎都是以腳受傷的藉口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門。
英二在滑雪場抱怨她沒有陪他。
不二笑瞇瞇地說她在躲人,而那個讓她躲避的人是我。
她在躲些什麼?我的胸口有些鬱悶,我想我是要問個清楚。
所以在晚上那捉迷藏遊戲的時候,我故意沒有躲著,我本來就沒有想玩這種已經不適合我們這個年紀玩的遊戲的想法。
我拉她來到了一間寺院。
我想和她一起迎接著新年的到來,然後告訴她我對她的感情,就算她不接受也沒有關係。
新年的鐘聲響起了。
我聽到她輕輕地說著“手冢國光,我喜歡你”。
她的聲音很輕,混雜在這鐘聲裡幾乎要隱去了。
但是我還是聽到了。
突然很多事豁然開朗起來,因爲她喜歡我,所以纔會躲著我,因爲我曾對她說過我哪一天不打網球的話,我想陪在一個人身邊這句話。
她說她喜歡上了別人而和跡部景吾分了手,而那個別人就是我。而我說的那個想陪伴的人就是她。
我們都沒有想到,我們已經成了彼此了。
在第二聲鐘聲響起的時候,我把手鍊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個新年,我們給了彼此一個很好的新年禮物。
我吻上她的脣。
我會永遠地守著她,而現在她也在我的身邊。
她不是我人生一個意外的小插曲,而是我一生最美麗的夢,一個最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