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但又好象瞬間般的短暫。
還沒等手冢國光揹著我到山下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是被徹底淋透了,像是落湯雞般的狼狽。
刺骨的寒意透過那已經透溼衣服滲透進來。意識像是抽離般, 黑暗漸漸像是漫天的雪花, 迎面而來。
“手冢.......”我輕喚著。
我好象是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夢裡面有人叫著我的名字
一聲一聲, 一遍一遍。
“風澗......”
那樣的輕柔, 那樣的真實, 彷彿就是真實地在我耳畔喚著那樣。
我睜開眼,看到一個有些陌生的房間。
頭有些熱熱的,呼吸都是帶著熱度的。
我下意識想擡起左手去按自己的額頭, 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因爲淋了雨發燒了,卻發現自己的左手被緊握著。
我瞥過頭, 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手冢國光趴在牀沿, 呼吸均勻, 像是個小孩一樣睡的純熟,沒有戴眼鏡的他多了一份隨性和灑脫, 也比平常不茍言笑的他多了有份柔軟。
我知道他長的不錯,而且沉穩內斂的個性吸引了不少女生。在放學後圍在網球場的絕大部分不是看球而是看人的,在學校甚至還有什麼手冢國光後援團這些個組織。
但是他就像是神般,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如果再靠近一點的話, 你就發現, 他身上有著一張“只供觀賞, 不能觸碰”的標籤。
但是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 看著他, 除了他的家人外大概只有我了吧。
不能浪費這樣的好機會!我對自己說。
我用手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靠近了些, 端詳著手冢國光的睡顏。
恩,他的皮膚真的很不錯,白白淨淨的,連一顆小雀斑都沒有,而且上一次學園祭我幫他化妝的時候就發現他皮膚的手感也不錯,真不知道他平時是用什麼保養品的,對了,我們風澗家的化妝品中男式洗面奶什麼的或許可以考慮一下讓他當模特拍廣告。
我有些後悔怎麼就沒有帶手機或是相機出門,這種好時機真是千栽難逢,拍下來把照片放到校園網上去竟拍或許是條不錯的財路。上一次不二那陰險傢伙就趁著我不備拍下了我在學園祭上一些照片和舞蹈時的錄影帶放到校園網上去叫賣。結果得了一筆之後請了不知實情的我吃了一頓。那個時候我還真以爲他那麼大方,後來等我上了校園網之後才知道,他花的錢根本就是我幫他賺來的。質問他時,他還說什麼多餘的錢都作爲網球部的經費。要是我現在拍下他們偉大的部長的“睡美男”照,應該也算是禮尚往來的吧。
我一邊用眼睛吃著手冢國光的豆腐,一邊胡思亂想著。
不過,如果這樣看著的一輩子的話,似乎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我嚇了一大跳,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呆了,我竟然可以想到一輩子那麼久遠的事情,而且竟然還對這個想法不排斥。
我真的是瘋了。
手冢國光突然睜開了眼睛。
看見他突然轉醒我還真是嚇了一大跳,一下子忘了怎麼反應。
他擡起了頭。
我們都忘了,因爲我的靠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本就不多。
當他擡起頭的時候,那角度,那距離.....
他的脣很柔暖,有著淡淡的清涼。
只是很恰巧地,他的頭擡起的時候,他的嘴脣的角度剛好觸碰到我嘴脣而已。
我睜大了眼睛,心跳一下子變的猛烈,血液一下子衝到了頭頂,腦袋一下子變的空白。
空氣一下子變的有些稀薄。
我的溫度也呈直線上漲。
我幾乎忘記了要怎麼去呼吸,快速的心跳聲,氧氣的稀薄感,讓我覺得自己幾乎要哮喘發作了。
“抱歉。”手冢國光迅速地離開了我的脣,鬆開了握著我的手,淡淡地說道。
他的一句抱歉,讓我回過了神。
我差點忘了,我和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有喜歡的人,而我現在還有著“XXX女朋友”的頭銜。這個吻只是一個意外而已,也只可以當作一個意外。我告訴著自己,我不應該對他有其他的想法纔對。
“十年風水輪流轉,豆腐吃了還要還.....”我淺笑著,試圖打破這尷尬的場面。
“........”
手冢國光的氣息冷了幾分。
“抱歉,我講的都是冷笑話。”
我和他都沒有說話,大概我們誰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麼比較好。我也不敢去看他,我怕看到他的臉就會讓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比羽毛還要輕的吻。
手冢國光的手按在了我的額頭上。
“你的熱度好象退了些。”他淡淡地說。
“我睡了很久?”我的記憶只停留在森林裡他揹著我下山的時候,至於這,我想大概是山下的某個旅館吧。
“有五個小時。”手冢國光回答說。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讓女服務員幫你換的。”他像是解釋般地對我說。
“謝謝。”就算他不說什麼,我也不會懷疑他像是會趁人之危佔人便宜的人。他的道德觀念那麼強,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風澗,你總是那麼讓人不放心。”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淡的在空氣中一下子飄散了,淡的好象是嘆息一般。
我的心再度砰然而動,只因爲他這一句狀是不經意的話。
因爲我讓人不放心,所以他纔會遷就我。在我迷路的時候幫助我;在我需要發泄的時候,安慰我;在我孤單的時候,陪伴我。可是,在他心中我到底意味著什麼?像是和英二一樣離不開保姆的大小孩?還是可以作朋友的異性?
“風澗,要好好照顧自己。”他叮囑著,像是叮囑一個老朋友般。
要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在還不知道哪個對我說那些話的人是他的時候,在我心裡那個人已經就佔據了一個位子。
我已經習慣有什麼事情的時候想到他。
只有他讓我安心。
現在在我發現原來那個人就是他的時候
在我發現我似乎有些對他心動的時候
上天又和我開了一個玩笑
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決不涉足他人的感情,這是我在發現瑞背叛我時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究竟該怎麼辦纔好?
我望著手冢國光,一時間百感交集。
門被敲的震天價響。
手冢國光站了起來,起身去開了門。
跡部和忍足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在看到躺在牀上的有些病怏怏的我時,忍足皺起了眉頭。
跡部揚了揚眉。
“風澗你這個笨女人!你要走出去的話,你手機都不會帶嗎?迷路你不會站在原地等本大爺來找你啊........”跡部怒不可遏地朝我吼著。
我被吼的有點頭痛。如果站在原地等的話,估計等他跡部景吾找到我時估計那吼的內容又會變成“你白癡啊,見到下雨不會找個地方躲啊,要淋死才高興嗎?”
“好了,跡部。”忍足拍拍跡部的肩膀。
“跟本大爺回去。”跡部語氣放緩了些,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走向我。
我有些麻木地被跡部景吾抱起了牀。
離開溫暖被窩的我覺得有些冷。
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看著手冢國光。
“外面還在下雨,不要大意了。”手冢國光淡淡地對我說。
“謝謝你這麼關心本大爺的女人。”跡部臉色不善地對手冢國光說道,那聲音陰冷的像是從地獄吹來的風。
忍足推了推眼鏡,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透過跡部的肩膀,我看到手冢國光站在門口,臉上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模樣。
有些人永遠不會醉,有些人永遠不會醒。像是今天的相遇對於他手冢國光來說,可能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但是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
才離開,我就已經開始惆悵了。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沒有感情的人,對於手冢國光,我明白了什麼叫做心動的感覺。
這種悸動歡呼著,從我的生命狠狠碾過。
只是有些人永遠不會醉,有些人永遠不會醒。
被跡部抱出這善門的我突然有種風在千里,因雲而回,只是這一世又錯過人的感覺。
手冢國光的餘溫依舊還殘留在我身上的外套上,有種淡定的溫暖和安心。
我忽然有些害怕。
怕成爲那曉來雨過,蹤跡何在,一地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我不想要細看來,不是揚花,點點滴滴是離人淚。
真的是恨不生逢未嫁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