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哭的的確是個女人,看不出多大,面容早就不清楚,那個女人完全沒有人形,她雙眼被挖,耳朵和鼻子也被割了,手和腳只有骨頭,完全沒有肉了,上面還爬著不少蛆蟲,那些蛆蟲遍佈全身,密密麻麻,地上也有不少,不斷的發(fā)出惡臭味,地上還有不少其他的女人,四肢都是完整的,卻都已經(jīng)死了,有不少已經(jīng)腐爛了。
陳素月險些癱倒,她緊緊的抓住了鐵欄桿才能支撐住自己,這麼殘忍的殺人方法她從未見過,想起那個表面憨厚的大娘大伯,她真的恨死那幾個人,他們居然這麼狠毒。
聽到聲音,女人停住了哭,她聲音非常的微弱,“是誰?”
聲音有些蒼老渾厚,並不是少女的聲音,陳素月覺得她應(yīng)該是有些年紀(jì)了。
“大姐,你……”
陳素月想問什麼,發(fā)覺喉嚨一陣艱澀,什麼也說不出來,自己能夠問別人什麼呢?只是覺得難受,這得經(jīng)受多大的痛苦啊,都把人弄成這樣了,居然還讓人好好活著,真是太殘忍了。
“她又抓人進(jìn)來了?”女人笑了起來,聲音很是淒涼,“來了這裡下場都一樣,就像地上那些女人一樣,被挖心,然後扔到這裡。”
“你怎麼……”
還是問不出來,站在這裡,陳素月腦子裡面是糊的,既不會思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人大笑起來,“是不是想問我爲(wèi)什麼還活著,而且還是這般樣子?”
“她不讓我死,那個賤人就想折磨我,把我關(guān)在這裡,讓我日日夜夜忍受痛苦,偏偏不讓我死。”女人說的咬牙切齒,似是恨極了那些人。
陳素月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回過神問道,“大姐,那些是什麼人?挖心煉什麼藥。”
“你們能夠安然走到我面前也是幸運,既是如此,我便把一切告訴你們,那個女人叫平娘,男人是她的丈夫,叫江海,年輕的那個是她們兒子,叫天河,還有一個已經(jīng)出嫁的女兒,就住在不遠(yuǎn)處的鎮(zhèn)上,他們一家都是畜生,這些年一直到處抓人,有自動上門的更加是不會放過。”
“他們追求長生不老,一直再練不老藥,聽平孃的意思是100顆少女的心才能練出不老藥,如今算上你們兩個,該差不多了。”
“你是說她們殺了一百個少女了?”
“差不多了,經(jīng)常去外面抓少女,那些失蹤的少女多半是被他們抓走了。”
“你和她們是否有仇?”
陳素月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個原因了,不然實在是想不到平娘爲(wèi)什麼要這樣折磨她,聽她的意思,她和平娘分明是認(rèn)識的。
“她是我的親姐姐。”女人咬牙切齒的說道,“江海本來是我的丈夫,我從來不知道那個忠厚老實的丈夫竟然是青銅門的人,經(jīng)常抓人送去青銅門煉藥,我知道之後多番勸阻,他一意孤行。”
“他和我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中勾搭上了,並且有了身孕,我一怒之下打了平娘,讓她小產(chǎn),那個賤人把我關(guān)了起來,江海竟是不聞不問,後來平娘也幫江海乾起那些勾搭,甚至比江海還要殘忍。”
“她不在再滿足把我關(guān)在這裡,開始煉不老藥之後,她挖去我的雙眼,後來又剃掉我雙手和雙腿的肉,用藥養(yǎng)著我,讓我生死不得,眼睜睜看著他
們白頭偕老,你們?nèi)羰穷娨鈳臀乙粋€忙,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生路。”
“你說,若是我能夠做到的,我盡力幫你。”
陳素月是真的很同情這個女人,若是能幫她做一點什麼,她還是願意的。
“殺了我。”
女人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我日夜在這裡詛咒,他們依然活的好好的,與其再這樣被她折磨下去,不如殺了我,你們?nèi)羰歉心钗遥吞嫖覛⒘四莻€賤人和江海,也算是替我報了仇。”
讓陳素月主動去殺人,她還是做不到的,儘管也知道她這樣活著非常痛苦,的確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這個女人並非該死之人,讓她下手總歸是不忍心的。
“怎麼,你們不想出去了?還是想留在這裡陪我,我這樣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qū)別,小丫頭,你若是有心幫我,就成全我。”
猶豫了一會兒,陳素月似是下定決心,她別開頭,“好,我答應(yīng)你。”
女人笑了,“小丫頭,多謝你。”
“這裡並無離開的地方。”含芷出聲問道。
“的確沒有離開的地方,但是我可以讓你們離開,這個地洞是我父親所建,當(dāng)年只是一個倉庫而已,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出口,那個出口平娘和江海並不知曉。”
女人停了一會兒而才說道,“通道盡頭第三塊磚頭是鬆的,你們試一試。”
含芷急忙上前,敲了敲第三塊磚頭,的確是鬆的,很快拿下了幾塊磚頭,洞口可以容納一個人爬出去,看到真的可以離開,陳素月鬆了一口氣,對女人也非常的感激。
“大姐,不如我們帶你離開。”
“離開了又如何,我也活不了,這裡是我的家,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我父親曾經(jīng)是鎮(zhèn)上最富有的商人,家裡無子,便想要把家業(yè)交給江海,所以才告訴了他這一處倉庫的位置,誰知道他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竟是把此當(dāng)成屠殺場。”
說完女人聲音低了下去,“你們動手吧!”
陳素月覺得心中有些難受,遲遲沒有下命令,含芷已經(jīng)撿起一顆石頭石頭扔了過去,石頭正中太陽穴,含芷受手法很準(zhǔn),女人很快就沒有了聲音。
“小姐,長痛不如短痛,既是她所求,此時成全她對她也是一種解脫,奴婢自作主張,還請小姐責(zé)罰。”
含芷跪在地上回了這一句。
陳素月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望著女人,許久才說道,“對不起。”
“含芷,你起來,你沒錯,是我心裡面難受。”
有些事她也無能爲(wèi)力,她的確救不了這個女人,也沒有辦法讓她的身子恢復(fù),如今的確死對她來說是最好的解脫。
“小姐,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她還需要去找凌容靖,所以是一定要走的,很快兩人從洞口爬了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含芷提著油燈,稍微能夠看到一點光,從洞口出去還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只能繼續(xù)往前爬,爬了好一會兒,感覺上面有木板,含芷用手一頂便拿開了木板。
出去之後,陳素月躺在地上,通道外面是一座山,離他們的屋子有些距離,想起剛剛那個女人的慘狀,心中還有些平復(fù)不下來,此時天還沒
有亮,陳素月躺在地上望著天上的星星發(fā)呆。
“小姐,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這裡實在是危險,陳素月忽然坐直了身子,問道,“含芷,你可看出他們一家三口有沒有武功。”
“武功應(yīng)該有,但是不算高,不過我看那個男人是個擅長用毒之人,小姐,我們還是先走吧!奴婢並無十全把握可以對付她們。”
含芷明白陳素月的意圖,卻是想勸陳素月離開。
“我們的包袱還在他們那裡。”
“小姐可是怕路上沒有銀子,到時候奴婢自會解決。”
“……”
陳素月一臉汗,這個自會解決指的是偷和搶?
其實她說了這麼多就是還想回去收拾那幾個畜生,這裡如此偏僻,報官也難,報了不一定能拿下他們,陳素月平常也不是個菩薩心腸的人,但是看到裡面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在這對夫妻手中,當(dāng)真是恨極了夫妻,她們的命是那個女人救回來的,陳素月一向知恩圖報,特別想爲(wèi)那個女人報仇。
一向極會權(quán)衡利弊的她,這會卻是感情用事了,實在是裡面的情形太過震撼,若是就此走掉,她心裡面會非常不安。
最終她還是下定決心,她不能走,一定要除掉這一對夫妻。
“小姐,惡有惡報,以後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他們,我們還是走吧!”
看到含芷一直勸自己離開,陳素月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含芷,你似乎很不想管她們的事情。”
平常的含芷幾乎是從不多嘴的,這一次反常的反應(yīng)讓陳素月覺得有些奇怪,其實含芷只是不想管青銅門的事。
“奴婢只是擔(dān)心小姐的安全,我們好不容易纔離開那個地方。”
陳素月衝著含芷露出一絲笑容,“有些事即便危險也要去做,就當(dāng)爲(wèi)了良心吧!救命之恩當(dāng)還,不然心裡面會難受,總覺得自己欠了一份人情。”
她不是善良的沒有原則的人,但是也絕對不是昧著良心的人,在南朝,她知道她要捨棄很多東西,有些仁慈之心不能再有了,但是良心卻是不能捨的,那樣她自己都會很討厭自己。
如此,含芷也沒有再勸了,這個主子的確是個重情義的人。
只是這樣貿(mào)然回去是不行的,還得好好商量一下才行,陳素月讓含芷也坐了下來,在她耳邊低聲的吩咐著,含芷點頭。
兩人悄悄的摸回了農(nóng)舍附近,天還沒有亮,他們自然也沒有起牀,屋裡面一片漆黑,陳素月躲在不遠(yuǎn)處的大樹後面,含芷極會模仿,和地洞裡面的女人聲音如出一轍,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著,哭聲之中夾雜著說話聲,“平娘,江海,你們想要折磨我一輩子,可惜你們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了,自此我要日日夜夜都纏著你們,讓你們不得安寧。”
平娘猛地醒了過來,窗外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再去看卻是沒有了,只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和那句我要日日夜夜纏著你們。
“姐姐難道死了?”
平娘一臉疑惑的問道。
江海也是聽到了,臉色沉了下去,“這個臭婆娘。”
“不行,江哥,我們還是出去看一下。”
江海點點頭,“平娘,你別怕,就算她做鬼了,我照樣能夠收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