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月穿著水藍色的夾襖,非常清新,那一頭烏黑的長髮盤了起來,她走的比較快,步搖上面的流蘇晃動著,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fā),臉上更是掛著燦爛的笑容。
朱燕宜臉色則有些憔悴,臉上施著厚厚的脂粉,臉上疤痕處的斑點依然可以看得出來,只是在脂粉的遮擋之下不那麼明顯,身上穿著枚紅色的夾襖,同樣盤著頭髮,雖然心中極其恨陳素月,臉上卻是依然笑的溫柔可人給陳素月行禮。
“燕宜,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該多睡一會兒。”
如今朱燕宜的地位比她低,雖然年紀大於她,但是她也不必稱呼朱燕宜姐姐了,反而是朱燕宜要叫她姐姐。
“打攪了姐姐休息,是我的錯,姐姐的氣色看起來極好。”
陳素月坐了下來,“王爺可是一個很好的夫君,以後你就知道了。”
“表哥當然好了。”
“燕宜,既然已經(jīng)嫁了過來,以後就不能再叫表哥了,還是按著規(guī)矩叫王爺比較好,不然別人還以爲我們厲王府沒有規(guī)矩呢?你一向最是注意這些,也要多注意著點。”
“姐姐說的是。”朱燕宜臉上並無一絲不高興,應了下來,隨後端過丫鬟手中的茶,恭敬的遞到陳素月面前,“姐姐請喝茶,以後我必定盡心協(xié)助姐姐打理好王府事務。”
陳素月接過了茶,“燕宜,你身子一向弱,我還怕你這一次又拿不穩(wěn)杯子呢?還好現(xiàn)在身子好了,以後可得多多注意纔是。”
“多謝姐姐關心。”
看到陳素月這容光煥發(fā)的樣子,她真的恨不得上去把這一杯茶都潑在陳素月身上,從前兩人未嫁還沒有那麼明顯的感覺,如今兩人身份已經(jīng)非常的明顯了,一個妻一個妾,她看到陳素月要行禮,不能走在她前面,說話也不能放肆,但是她都會忍著,對她來說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以後她一定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朱燕宜走後,外面忽然下起了雪,本來是一點大,之後越大越大,很快外面就白茫茫一片了,陳素月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雪了,看到下雪,一下子非常的興奮,一下子衝到了雪裡面。
如吟急忙追了出去,“小姐,外面冷,趕緊回屋吧!”
“難得看到下雪,如吟,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六七年沒有見過下雪了。”
“小姐,南都每年都下雪的。”說完纔想起來陳素月以前癡傻,大概都不記得了。
陳素月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在雪地裡面轉了一個圈,“我就是看到雪高興嘛,相思湖邊不是有一片梅林嗎?我們?nèi)ツ茄e逛逛,雪中賞梅肯定非常美。”
“小姐,那裡有點遠。”
“坐馬車又沒事,難得有興致,可惜容靖不在,我們?nèi)褚稽c梅花放在容靖的書房裡面。”
陳素月興致非常的高,如吟和含芷也勸不住,便下去準備,最後只能跟著陳素月一起出了王府。
朱燕宜則穿著單薄站在雪地裡面一動不動,嬈兒見此,忍不住勸道,“小姐,還是進去吧,不然該染上風寒了。”
朱燕宜並不說話,雖然冷的直髮抖,卻依然一動也不動,嬈兒想起剛剛去外面聽到如吟吩咐小丫鬟的事情,便提了一句,“小姐,王妃這會去相思湖賞梅了。”
“她倒是興致好,還跑去相思湖賞梅。”說著很快心中一計,回了房間寫下一封信交給了嬈兒,“找個可靠的人把這封信送去秦王府。”
“是。”
嬈兒很快就下去安排了。
回來之後,朱燕宜再次吩咐道,“嬈兒,去拿一桶冰水來。”
嬈兒不知道朱燕宜要做什麼,這麼大冷天哪有人要冰水的,看到嬈兒沒動,朱燕宜臉上有些不耐,見此嬈兒急忙就下去了,很快就提回來一桶冰水,朱燕宜稍有猶疑,很快就咬著牙提起冰水從頭上倒了下去,嬈兒看的目瞪口呆,覺得朱燕宜是瘋了。
刺骨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扔下了木桶,擦去臉上的水,整個人凍的直髮抖,嬈兒站在朱燕宜身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先給我換套衣服。”
朱燕宜並未和嬈兒多說什麼,嬈兒也不敢多問,朱燕宜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她就不信凌容靖一點都不憐惜她,既然那樣不會多看她一眼,那麼她只能用苦肉計了,她就不信凌容靖真的會對她這麼無情。
若是沒有陳素月,她是有把握讓凌容靖喜歡她的,她不要求那麼多,她現(xiàn)在只要凌容靖對她有一點憐惜,然後她在慢慢把那一點憐惜變成憐愛,一點一點在他心中佔一點位置。
陳素月乘著馬車去了相思湖,因爲大雪的緣故,路上並沒有什麼人,陳素月坐在馬車裡面抱著手爐,下了馬車之後便放下了手爐,如吟急忙拿著手爐追了過去,“小姐,外面冷。”
“我現(xiàn)在有內(nèi)力,一點都不怕冷的,戴著這個礙事,如吟,你這麼怕冷,給你戴好了。”
說完往相思湖的梅林去了,這邊有一大片紅梅,剛剛下過雪,枚紅色的梅花包裹在純白色的雪中,陳素月輕輕一彈樹枝,樹上的雪便落在地上,外面的雪還沒有要停的勢頭,但是卻小了不少,她披風都沒有穿,採下了一枝紅梅,臉上笑容非常的燦爛。
凌容昭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一身淺藍色衣衫的陳素月手上拿著紅梅,笑容燦爛,如同冬日的陽光一般,直抵人心,凌容昭穿著銀灰色衣衫,外面披著淺灰色的披風,遠遠的看著陳素月,他本就生的俊朗,溫潤如玉,笑起來總讓人有一種爽朗的感覺,身上沒有皇子那種迫人的氣勢,反而非常的隨性。
收到信,凌容昭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還是忍不住來了,沒想到她真的在這裡。
陳素月一偏頭就看到了凌容昭,她急忙快步跑了過來,“容昭,你怎麼也在這裡?”
自從回南都之後她還沒有見過凌容昭,本來她也少有出門,有次甚至去了秦王府都沒有找到凌容昭,後來才從陳元奕那裡聽說他有事暫時離開了南都。
這麼一說那麼那封信根本就不是陳素月送的,究竟是誰把他
引到了這裡,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並無其他人。
“素月,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聽說這裡有梅園,所以過來賞梅,容昭,你這段時間怎麼都不在南都,去哪了?真是不夠意思,也不告訴我,我還去秦王府找過你。”
陳素月抱怨道,不過看到凌容昭似乎瘦了一些,氣色稍微好一些了,又忍不住唸叨一句,“你可得保重身子,怎麼還瘦了。”
凌容昭笑道,“我出去辦了點事,有點遠所以就耽擱了,素月,真是不好意思,連你成親都沒有趕上。”
其實是他的毒剛回來就發(fā)作了,他便悄悄離開了南都去找他師叔,好不容易纔把毒壓制住了,吃了他師叔配製的丹藥,但是卻無法阻擋毒性慢慢的侵蝕他的身體,他的日子的確不多了,最多隻有三年。
這件事他自然要瞞著陳素月,離開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昨天才剛剛回來。
“這次回來還走嗎?”
凌容昭搖頭,“不走了,我父王和母親出去遊歷了,所以我得好好留在王府裡面打理王府事務。”
“你也該娶妻了。”
“緣分到了再說。”凌容昭忽然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陳素月,“素月,這個可是你的筆跡?”
陳素月拿出裡面的信,搖頭,“不是啊,我的字絕對比這些字好多了,到底是誰這麼混賬,居然冒充我把你約出來,這一路上可有遇上什麼可疑的人?”
凌容昭搖頭,“未曾,整個梅園也很安全。”
“那誰吃飽了沒事幹。”
“若是大哥看到你回來了應該會很高興,他……”
說著陳素月忽然頓住了,他已經(jīng)不在了,想到此,陳素月心中一陣難受,凌容昭之前一直昏迷著,根本就不知道陳元奕出事了,還未到南都就聽到這個消息了,心中也是非常難受,陳元奕是他在南都之中的唯一的摯友。
“素月,逝者已去,元奕一向疼愛你這個妹妹,他最喜歡看你笑了,繼續(xù)做從前那個素月便好,對九泉之下的他也是一種慰藉。”
陳素月擠出一絲笑容,“他要當?shù)恕!?
“你說仙裳……”凌容昭語氣之中也是一陣欣喜,陳素月點點頭,“是啊,你要當舅舅了,可惜大哥看不到了。”
說著陳素月把手裡面的紅梅遞給了陳元奕,“這是我採的,容昭,送給你,歡迎你回來,下次要出遠門能不能提前說一聲,不然會擔心你的。”
凌容昭接過紅梅,笑了起來,“好。”
陳素月繼續(xù)興奮的採著紅梅,凌容昭則跟在她身邊,兩人說說笑笑的,時不時傳來兩人的笑聲,天空之中依然在下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兩人身上和頭髮上,陳素月睫毛上面都沾染了白色的雪花,見此,凌容昭不由笑了起來,忽然就覺得陳素月特別的美。
“外面這麼冷,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
說著凌容昭解下了自己的披風不由分說就披在了陳素月身上,伸手掃去陳素月頭上的雪花,動作非常的溫柔,陳素月笑瞇瞇的揮了揮手上的紅梅,一心沉浸在眼前的紅梅之中,這麼多插在凌容靖的書房應該夠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