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衝了過去,一下子揪住了凌容靖的衣服,情緒非常的激動,“你究竟是怎麼照顧她的,爲什麼她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三哥,你明明說了會好好照顧她,爲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凌容靖無知無覺,目光一直在陳素月身上,看到她如此,一旁紅著眼圈的含芷險些落下淚來,“世子,小姐出事,王爺心中又怎會好受,他已經坐了一夜,堅持不讓任何人動小姐,堅持等小姐醒過來。”
凌容昭鬆開了手,心中只覺得痛的無法呼吸,剛剛想要觸碰陳素月,一直無知無覺的凌容靖一下子就攔住了他,“別動她。”
“素月,你不是想喝竹葉青酒嗎?我們再去喝好不好?”
陳素月一動不動,從來不落淚的凌容昭也落下淚來,她竟是真的走了,那個愛笑又快樂的陳素月真的離開了。
這時候管家再一次上前來戰戰兢兢的提醒道,“王爺,王妃該入棺了。”
“滾,馬上給本王滾,月兒根本就沒有死,入什麼棺,再敢說這種話,殺無赦。”
凌容靖眼中滿是駭人的殺氣,管家嚇得直哆嗦,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急忙退了出去。
凌容靖就這樣堅持陳素月沒有死,堅持不讓入棺,堅持這樣守著,等著陳素月醒過來,看到凌容靖臉上的殺氣,下面的人已經是連提都不敢提了。
“月兒,你已經睡了這麼久了,該起來了,不讓頭該疼了。”
凌容靖溫柔的衝著陳素月說著,儘管手已經涼透了,他依然緊緊的握著。
“含芷,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會著火?”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伯公子說是有人下了咒,那一場火來的蹊蹺,忽然就燒了起來,所有人都無法靠近大火,的確是專門衝著小姐和大小姐來的,奴婢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完全沒有辦法。”
想起那一場蹊蹺的大火,含芷還心有餘悸,當時急的不得了,卻又完全沒有辦法,完全靠近不了大火,大火完全被什麼東西隔了起來。
“究竟是誰會那麼恨素月?”
“是陳元微。”伯毅忽然出現了,此時他神情平靜了許多。
看到了伯毅,凌容靖終於有了反應,快步走了過來,一下子跑到伯毅面前,眼中滿是殺氣,“陳元微已經是生死未卜,你可知道他現在在哪?本王要將他碎屍萬段。”
“他和黑暗使者做了交易,也已經死了,如今靈魂在黑暗使者手裡面,這些交易等於是同歸於盡,他自己同樣會魂飛魄散。”
說完伯毅看了一眼凌容昭,淡漠的說道,“也多虧了世子給了素月這塊護身符,不然她會魂飛魄散,世子的這塊護身符留住了她的魂魄,你們放心吧!她還活著,只是已經不是陳素月了。”
“你說月兒還活著?”凌容靖眼中滿是光亮,早就失了往日的鎮定,急切的說道,“她還會醒過來,是不是,伯毅,你有什麼法子儘管說,不管需要本王做什麼都行,只要能夠救回她。”
“王爺,她已經死了,即便是神仙也救不回她,這一點還望王爺知曉。”
“但是有一件事,你們並不知曉,素月的魂魄不是本人,而是來自異世的靈魂,真正的陳素月早就已經死了,後來來自異世的素月佔了這個身體,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素月。只要這個身體死了,她又會回到自己的世界,做回原來那個人,所以,這麼說起來,其實她還沒死,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也可以說她回家了。”
凌容昭忽然就想起七夕的時候,陳素月說的那些話,當時他沒有想明白,只覺得陳素月的話很奇怪,爲什麼會說要和凌容靖在一起就要放棄所有的生活,如今伯毅這樣說,他便明白了過來,她竟是真的不屬於這裡。
凌容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不過想起陳素月偶爾說的那些怪異之詞,還有她習得一手好字,他卻是信了伯毅的話,只要她還活著就好,想到此,他問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她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不相通,並非想來就能來,她身上有很多秘密,就連我都沒有弄明白,王爺,其他便看天意,你們若是有緣,那麼還會有相見之期,只是即便還有機會再見面,她也不會是陳素月了。”
“你的意思是她會變成別的人?”
伯毅點頭,“她只有魂魄可以過來,因此即便有機會再過來,依然是需要借屍還魂,而這個身體被大火燒過已經是不能用了,也等不了那麼久,她會變成誰,誰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她不一定還有機會過來,王爺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小姐如此放不下王爺,一定會回來找王爺的。”
含芷聽到還有機會看到陳素月,心中的悲痛也散去了一些。
“那便是天意了。”
凌容昭走到了凌容靖面前,“三哥,這一次若是我先找到了她,我不會把她讓給你。”
“我亦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不管她變成誰,她始終是月兒。”
“那就看誰和她的緣分更深了。”
凌容昭暗自下決心,既然一切從頭開始,她不在是厲王妃,那麼他便有機會,這一次他一定要搶先一步找到她。
“那就看你們自己的緣分和造化了,不過我的預感是她還會回來的。”
伯毅的話無疑是給了凌容靖和凌容昭信心,那些悲痛的確被衝散了一些,凌容靖望著牀上的陳素月,目光越發的幽深,月兒,不管你變成了誰,我一定會找到你,再一次回來好不好?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會等你,不管多久都等。
說完這些,伯毅從懷裡面拿出陳素宛,把陳素宛放在了牀上,語氣也溫和了不少,“阿宛,你好好和她告個別吧!”
“素月,我要走了,這一次真的想通了,我會記著你的話,有你這個妹妹,其實非常的幸運,若無你,我會一條路走到黑,你說的對,我也有幸福。”
看到木偶會說話,含芷也是愣了,“大小姐,你……”
“伯毅,我們走吧!”
伯毅點頭,拿起牀上的木偶,經過凌容靖身邊的時候,陳素宛忽然說道,“若是你真的還有機會遇上素月,好好照顧她。”
凌容靖點點頭,伯毅便
帶著她要離去,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含芷忽然驚叫出聲,陳素月身上的護身符和脖子上的月牙玉佩忽然都不見了,聽到含芷的聲音,伯毅停住了腳,臉上神情已經平靜。
“這兩樣東西都是認主子的,只要主子活著就會跟著主子,看來素月真的已經回家了。”
“那小姐什麼時候會再來這裡?”
伯毅指了指天,“那便要問老天爺了,其他人都回答不了。”
說完伯毅已經離去。
知道陳素月已經回去了,凌容昭並未久留,走之前只對凌容靖說了一句,“三哥,雖然這不是素月,但是畢竟是她的身體,讓素月早一點入土爲安吧!”
凌容昭走後,凌容靖繼續坐在牀邊,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竟不是真正的陳素月,不過在他眼裡面,這也是他的月兒,他伸手握住了陳素月的手,低聲說道,“月兒,早一點回來好不好?這裡也是我們的家,以後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我在這裡等你。”
終於他同意了讓陳素月入棺,看到他同意,管家也是鬆了一口氣,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按照程序要入棺,這邊不讓,他也不能違逆凌容靖的意思,好在他們王爺想通了。
這時候,如吟忽然來報,“王爺,朱側妃不見了。”
因爲陳素月出事,王府上下一片混亂,西院那邊看守的人也撤掉了不少,這個時候凌容靖也沒有心思去管朱燕宜的事情,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王爺可要去尋?”
凌容靖擺手,“不必了,不見了便不見了。”
聽到這裡,含芷便也沒有多問了,若是如吟不說,他都差點忘記了西院還有一個瘋了的朱燕宜,如今不見了也好,省的看著礙眼,早就該離開王府的人了。
“王爺,你一直未曾吃喝,還是吃一點東西吧!”
凌容靖擺手,“都退下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幾人依然都退了下去,凌容靖推門進了陳素月的房間,彷彿看到了她坐在榻上衝著他大笑,屋子裡面到處都是她的影子,也到處都是她的痕跡,拿著那個針腳粗糙的荷包,這還是他去溧陽剿匪的之前陳素月贈給她的。
他非常珍視這個荷包,一向不輕易示人,輕輕的撫著荷包,耳邊不斷迴響著陳素月的話。
“容靖,你真好。”
“容靖,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天香樓吃八寶飯。”
“容靖,晚上我給你下廚好不好?”
“容靖,你怎麼這麼像個管家婆,這個不許吃,那個不許吃。”
“……”
各種各樣或笑或嬌憨或撒嬌的話不斷的迴響在耳邊,越想心中越是隱隱作痛,他握緊了荷包,指節已經泛白,腦子裡面全是陳素月的一顰一笑,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過往,有那麼多的回憶,一切都非常的清晰,像是刻入腦子裡面一樣,一閉上眼睛就會跳出來。
他定定的站在窗前,彷彿看到了陳素月站在不遠處衝他笑的陽光燦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很快笑容又隱去了,原來是幻覺,月兒,你究竟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