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稟之聽的分明,嘆息的插了一句嘴,“莫兮,你喜歡什麼樣的棺材,我好給你準備一副。”
若不是還裝著,莫兮差一點就要衝過去打風稟之一頓了,之前她找風稟之演戲,只是風稟之拒絕了,理由是他不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風公子,你和莫兮相識一場,怎能說這種話。”
“就是相識一場纔給她準備棺材,不然一副破席子就夠了。”
“容昭,你別理他,就當他已經(jīng)死了,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風稟之也不再逗莫兮,識趣的走開了。
陳素月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凌容靖,只是穿著一身深藍色錦服,血跡不怎麼明顯,但是地上卻能夠看到明顯的血跡,心中大駭,臉色一瞬間蒼白無比,馬上就跑到了凌容靖身邊。
“容靖,你怎麼?”
一旁的風畔急忙回道,“王妃,王爺沒事,伯公子對王爺用了靈力,所以王爺纔會昏迷。”
聽到這裡,陳素月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沒事就好,剛剛進來看到這裡,她真的被嚇到了,本來在外面就一直心神不寧的,生怕裡面會出事。
凌容昭望著懷裡面的莫兮,那些鮮紅的血完全刺痛了他,莫兮怎麼會死,在他眼中,莫兮是不可能會死的那一類型人,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莫兮會死。
“莫兮,你不要胡說,你不會有事的,一定還有辦法。”
“你沒有看到伯毅已經(jīng)那副樣子了麼?花溪用了召喚術(shù),這是魔族最厲害的禁術(shù),多年前我就被這些禁術(shù)所傷,如今怕是要死在這裡了,原本還以爲有福氣做你的妻子,如今是沒有機會了,凌容昭,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也對,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最多掉一兩滴眼淚,大概過兩天就忘記了。”
莫兮的臉色很蒼白,加上嘴角的血,的確非常像將死之人,凌容昭只感覺到一陣心痛,心中有一個強烈的想法,那就是不能讓莫兮死,一定要救她。
到了此時,他徹底的看明白了,自己對莫兮已經(jīng)心動,他願意娶她,願意徹底放下陳素月,試著好好接觸這個無意闖入的人,若是莫兮真的死了,他不是會傷心一兩天,而是會特別後悔,後悔自己沒有珍惜這麼好的姑娘。
“莫兮,你撐住,只要你撐住,我娶你好不好?”
原本還奄奄一息的莫兮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興奮的問道,“真的?凌容昭,說出來的話可就不許反悔了。”
“你……”凌容昭什麼都明白了,驚愕的望著莫兮,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臉色卻是真的有些不大好看了。
莫兮這纔想起自己之前還裝死,急忙尷尬的解釋道,“容昭,雖然我騙你是我的錯的,但是大丈夫一言九鼎,你答應我了就不能反悔了,而且我真的受傷了。”
聽到這裡陳素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囑咐風畔照看好凌容靖,便起身走了過來,“容昭,我也聽到了,我替莫兮作證。”
“以後不許如此,你可知剛剛……”
“剛剛怎麼了?”得了一個夫婿,莫兮心情大好,笑瞇瞇的問道。
“沒什麼。”
這麼多人在場,凌容昭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便打住了,剛剛他以爲莫兮真的要死了,那一刻真的被嚇到
了,甚至有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他無法想象從此以後都無法看到這個豪爽又愛笑的姑娘會如何,他原本算是豪爽的人,但是莫兮比他更加不拘小節(jié),完全無拘無束,如同一隻自由的小鳥。
以後的人生若是有這樣一個姑娘相伴,其實還是很期待的,他一直堅持沒有忘記陳素月便不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也曾一度以爲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娶妻,遇到了莫兮,自己的這些堅持似乎都被推翻了。
既然她在他心中已經(jīng)留下了痕跡,那麼他也相信時間越久,莫兮的痕跡會越多,如今陳素月已經(jīng)很幸福,他也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
經(jīng)歷剛剛的事情,他願意惜取眼前人,不然他以後一定會後悔,之前他以爲自己不會後悔,剛剛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若是真的自此失去莫兮,他的確會後悔,世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莫兮。
陳素月看到伯毅一身白衣已經(jīng)完全被染紅,臉上的笑意早就收斂,急忙問道,“伯毅怎麼了?”
“沒事,死不了。”莫兮回了一句,這才注意到風稟之已經(jīng)不知去向,她還得好好問問風稟之才行,他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看到幾個人受傷不輕,花溪的笑聲時不時傳了過來,陳素月走到了花溪面前,含芷擔心她會出事,急忙跟了過去,看到含芷如此重視陳素月,花溪諷刺道,“可真是我的好徒兒,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背叛這個主子?”
“我如今和青銅門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係了。”
“你就這麼甘願留在這個小王妃身邊做個奴婢,含芷,你可真夠沒有出息的。”
含芷淡淡答道,“我留在青銅門又有什麼出息,不過是你尋找靈珠的工具而已,師父,在你眼裡,除了能救魔君的神器,其他人都是可以隨意利用的棋子而已,何曾拿我們當過人去看,如今我和師父已經(jīng)兩清,小姐纔是我這輩子的主子。”
花溪冷冷的望著陳素月,“你收服人心的本領(lǐng)倒是厲害,我花了大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弟子就這麼被你給收服了。”
“你對含芷花了什麼心血,含芷這些年也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任務,已經(jīng)很對得起你了,而你居然對她下了那樣的禁咒,這像個師父會做的事情嗎?也難怪含芷要離開青銅門,你從來就沒有把她們當人看,又憑什麼要求別人對你忠心耿耿呢?”
“小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我不是教訓你,我只是告訴你,含芷如今和你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係了,她是我的人。”
“一個小小的含芷我又豈會放在心上,她甘願做奴婢,我也攔不住,可惜沒有除去這個女人,還是讓她留了下來。”
花溪的聲音低了很多,她知道自己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含芷看著自己曾經(jīng)的師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知道這裡動用了召喚術(shù)就連她都很驚訝。
“師父明明無法使用召喚術(shù),爲何非要如此?”難道就因爲沒有拿到靈石,花溪都不想活了,含芷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她有記憶起,她就感覺花溪活著只爲一件事,那就是讓魔君早日甦醒,而整個青銅門的存在也只是爲了這件事。
花溪笑了起來,笑容再無之前的冷酷,反而有些悲涼,“你們可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那個女人是師父心愛的人,當年師父化名去人間結(jié)識了名滿西域的傾城公主,師父
愛上了傾城,因此在人間逗留了很久,後來師父的身份被靈族的族長拆穿,傾城因此離開了師父。”
“之後師父在路上又遇上了靈族的族長,滿是怒意的師父想要殺了他,傾城出來阻攔,師父不小心誤傷了傾城,最終傾城死了,魂魄散去,師父後悔不已,所以把她的屍身封印在這裡,還把這裡打造成和她從前的寢宮一樣。”
陳素月和含芷都沒有吭聲,陳素月沒有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故事,魔族和靈族如此水火不容難道和這個傾城公主也有關(guān)係嗎?
花溪繼續(xù)笑著,笑容之中的悲涼不斷的蔓延,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把這些都說了出來,以後反正也沒有機會說了,這些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我很小就進入了魔族,師父說我天生異骨,是個好料子,所以讓我進入了魔族,讓我成爲了裡面唯一的凡人,我自小便愛慕師父,一直盼著自己長大,盼著師父不再拿我當小孩。”
“終於,我長成了如花少女,鼓起勇氣把自己心意告訴了師父,誰知道師父卻拒絕了,他說我只是一個小孩子,完全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那個時候族裡面有要好姐妹的告訴我,我和師父站在一起像是父女,爲了讓自己不那麼稚嫩,不那麼像個孩子,我吃下了讓自己變老的藥丸,讓自己變得冷酷起來,誰知道師父還是拒絕我了,爲了讓我死心,並且告訴了我,他和傾城的故事,那個他從未提及的故事。”
進入了魔族,一旦長到16歲便可以擁有容顏不老的能力,可以一直是如花少女,而花溪卻在16歲的時候吃下去了讓自己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的藥,以此來縮短自己和魔君的差距,她以爲這樣,兩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沒想到她還是想錯了,魔君心中早就有了一個女人,那是她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距離,而她連那個女人長什麼樣都無法知道,只知道那是個傾城美人,再多便沒有了。
陳素月一直都知道花溪愛慕魔君,從前還覺得花溪挺可惡的,沒想到背後的故事也這麼心酸,她的存在似乎只爲了魔君,無法想象她從前居然是個萌妹子,這改變太驚人了。
“沒有了靈石,我已經(jīng)看不到師父醒過來了,什麼時候死又有什麼區(qū)別,我只想讓師父醒過來,再聽他叫一句小溪,再讓他摸摸我的頭,我犯錯的時候他會板著臉責備我,明明他很疼我的,爲什麼就是不會愛上我,而我終究也是沒用機會了。”
“花溪,你何苦如此。”
除了這句,陳素月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花溪的聲音越來越弱,“只可惜看不到他醒過來了,我終究還是救不了他。”
“你好傻。”
陳素月低低的說著,花溪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朝她伸出了手,溫柔的喚著,“小溪,爲師回來了。”
花溪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再無平常冷酷的樣子,也伸出了手,“師父,你來接我了……”
接著很快就沒有了聲音,含芷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感覺,雖然自小她就怕花溪,兩人之間也毫無溫情可言,只是畢竟是她師父,看到她如此,她也有一種不忍心的感覺,直接偏過頭,就連陳素月聽了這個故事心中都有一點悶悶的,其實花溪也是個可憐人。
這一生大概就爲了她的師父而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