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和宮出來,陳素月想了想,還是去了一趟長春宮,她這個妹妹也太宅了吧!自她來北齊後宮,從未見過她,夏鐲也說過,賢妃平常都不出寢宮,除了必要的請安,都是留在長春宮閉門不出。
長春宮離永和宮並不遠,走幾分鐘就到了,一進院子就看到裡面收拾的非常的乾淨整潔,陳素雲身邊的人也是非常客氣,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丫鬟,遠遠的陳素月就看到了臘梅,一看到臘梅,陳素月心中便生出一股親近的感覺,臘梅是陳素雲的貼身丫鬟,這一次也跟著陳素雲嫁到了北齊。
看到陳素月過來,臘梅上前行禮,“小主。”
“我來找賢妃娘娘,不知道她可在?”
臘梅有些詫異,陳素月和賢妃從未有過來往,怎麼會忽然來找賢妃,不過找上門了,自然是要接待的,她點頭,“娘娘在房間裡面,奴婢這就去通傳,小主稍等片刻。”
陳素月點頭,臘梅很快就進了房間,不一會兒便領著陳素月進了正廳,剛剛坐下,陳素雲便過來了,陳素月如今需要向陳素雲行禮,她倒是沒有覺得什麼彆扭的。
看到從前一直默默無聞的陳素雲成爲了后妃,打扮的也莊重了許多,心中也是唏噓,她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進宮,而且還是千里之遙的北齊,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機會再回南朝了。
陳素雲穿著一身水藍色衣衫,臉上只是略施脂粉,頭上多了不少華麗的髮釵,雖然比從前打扮的隆重了許多,但是依然比較素淨,從前她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如今稚氣徹底褪去,似是長開了一樣,看起來也是清秀可人。
陳素雲是那種小家碧玉的姑娘,初見並不會給人驚豔的感覺,但是卻耐看,屬於越來越好看的那種。
陳素雲讓陳素月起來之後,待兩人坐下,聲音也是如同從前那般,非常低卻很溫柔,“妹妹怎麼會忽然到訪?”
陳素月看到四周侍立著不少丫鬟,說道,“娘娘可否讓她們都退下,我有話想對娘娘說。”
陳素雲很是詫異,這個雲常在她也聽過,只是兩人從未講過話,她怎麼會好好的來找自己,不過還是依言讓下面的都下去了,只留下了臘梅在一旁伺候。
“夏鐲,你去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是,小主。”
這些事陳素月不想讓夏鐲知道,因此把夏鐲也支開了,見此陳素雲更加是好奇了,她究竟要和自己說什麼,居然把自己身邊的人都支開了,卻留下了臘梅。
觸及陳素雲不解的眼神,陳素月起身,衝著陳素雲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素雲,是我。”
“你是……”陳素雲越發的疑惑。
“我是素月啊,你三姐,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你。”
聽到陳素月提到這個名字,陳素雲臉色大變,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你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是三姐,明明三姐已經……”
就連身後的臘梅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顯然也被
這句話給驚到了。
“此事說來話長,我的確已經死在了大火之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睜開眼睛變成了雲錦月。”
裡面的具體故事陳素月是不打算告訴陳素雲,怕嚇到她,而陳素雲是個真的很善良又重情義的姑娘,這一點她是非常確定,所以纔會特地來找陳素雲,而她來找陳素雲最主要是想問問陳家的事情,畢竟楚嬋早就回了北齊,知道的也不會那麼清楚。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素雲,難道看到我重新活了過來,你不高興嗎?事情雖然離奇了一點,但是確實被我碰上了,你不信我所言?”
陳素雲不說話,顯然是不信,陳素月把兩人之間的事情娓娓道來,從毒蠍子到假伯毅,再到她中蠱的事情,她都很詳細的說了出來,看到她知道的如此清楚,陳素雲一下子激動的抱住了陳素月,忍不住紅了眼圈,“三姐,真的是你。”
“好了,別哭,我又沒死。”
“真是老天保佑,我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三姐了,如今三姐還好好的,便好。”
“你怎麼會來和親?”
“大姐和三姐相繼出事,北齊要與南朝聯姻,北齊如此遙遠,諸位嫡小姐都不願意遠嫁,皇上辦了一個宴會,讓所有的世家小姐都進宮赴宴,陳家已經只剩下我一人,所以我也去赴宴,最後皇后便挑了我,封我爲郡主前往北齊和親。”
兩人已經坐了下來,陳素月聽著陳素雲說著這些事情,想了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陳家後輩裡面可不就是隻剩下陳素雲一人了,之前還說陳家榮寵無限,誰又能料到,陳家的所有後輩除了陳素雲之外全部死於非命,這對一個家族來說可謂是重創中的重創,後繼無人,衰敗已經不可避免。
“老夫人和母親可好?”
她無法想象阮氏得知她和陳素宛也喪生的消息會如何,三個兒女全部都離去,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是何等殘酷的事情。
“大姐和三姐出事之後,母親便病倒了,一直在病牀上,如今情形如何,我也是不知,老夫人也曾受不住打擊病倒,後來病癒,但是經此一遭,老夫人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從前,老了許多。”
說起這些,陳素雲臉上滿是擔憂之色,非常的牽掛陳家,如今她在北齊也是照顧不到陳家,這輩子怕是也回不去了。
“仙裳好嗎?”
“公主生下一子,陳家就靠公主撐著了,若無公主,無法想象陳家會如何,三姐,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到陳素雲欲言欲止的樣子,陳素月點頭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直接說便是。”
“是關於陳妃娘娘的,青王殿下去雲城之後,陳妃娘娘曾經來過府裡一次,她去找了母親,陳妃娘娘走後,母親就吐血了,完全下不了牀,我來北齊之前,母親都不能下牀。”
“你說姑姑。”
“原本母親在公主的勸慰之下身子好了一些,那次之後,就連大夫都束手無
策,直言母親時日不多,也多虧了公主一直在一旁侍奉,加上還有孫兒才旁,母親才勉強撐了下來。”
聽到陳素雲說起這些,陳素月是感激凌仙裳的,這些原本都是她應該盡的孝道,凌仙裳都替她做了,陳家如今的確多虧了凌仙裳,接連受挫,若無她在一旁,她當然擔心阮氏會撐不下去,孩子尚且年幼,以後陳家的確要靠她來掌家,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了她一個人肩上。
想起凌仙裳當初的模樣,陳素月也是一陣心酸,那個時候她纔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刁蠻小公主,如今一個家族的未來全部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即便到了如今她也纔剛剛二十歲而已。
“三姐,我是回不去了,你怎麼辦,你也要留在這裡嗎?”
陳素月搖頭,“我不會留在這裡,我要回南都,素雲,我早已經嫁人,不可能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我會幫你,三姐,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三姐儘管說,我也希望三姐回去,若是三姐能夠回去,還望三姐去看看我娘。”
陳素月點頭,“好,我會的,素雲,皇上對你可好?”
提起楚莊,陳素雲臉上有嬌羞之色,眼中也有掩不住的愛慕之意,陳素月看在眼裡,頓時就懂了,看來這個妹妹是真的愛上了楚莊。
“皇上對我很好。”陳素雲聲音很低,小聲的說著。
“那就好,你性子這麼柔軟,我還真怕有人欺負你。”
陳素雲急忙搖頭,“三姐放心吧!沒有人欺負我,以後三姐時常過來坐坐。”
“那是自然,難得遇上了自己的親妹妹,若是有人欺負你便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陳素雲忍不住笑了起來,陳素月也笑道,“差點我忘記了,我如今是個小常在,論地位,可是你地位高多了。”
“不管你如今是誰,在我眼裡,三姐永遠都是讓我羨慕的三姐。”
“傻丫頭,我有什麼讓人可羨慕的。”
陳素雲是那種忍不住就讓人想要保護的類型,陳素月面對陳素雲都有這種感覺,更別說男人了,楚莊對她應該也不會太差,只是嫁給帝王終究不能算是個好歸宿,妃子這麼多,得寵了有人害你,不得寵也有人整你,不管怎麼樣日子都不好過。
兩姐妹見面,要說的話自然很多,陳素月一直到宮門快落鎖纔回去,第二天,皇后身子已經恢復了,所有人都要去皇后所住的鳳翔宮請安。
一大早陳素月便起來梳洗,之後便去了鳳翔宮,因爲位份低,陳素月的位置在最後,非常的不起眼。
請安的人裡面張貴人最是顯眼,衆人的焦點基本都在她身上,穿著薄薄的衣衫可以看出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大概有四五個月左右的身孕,因著那顯眼的肚子,衆人的焦點都在她身上,陳素月不禁想起自己那個小產的孩子,心中一陣黯淡,張貴人臉非常的圓,看起來很是豐腴,她的位置離陳素月並不遠,陳素月只注意到了她手上那一串檀香玉珠,心中頓時有些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