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月不知道這件事和陳素宛有沒有關係，語氣也冷淡了許多，“大姐不一樣很坦然，原本還以爲大姐瞧見我這模樣會嚇一大跳。”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麼會害怕呢？”
陳素月起身直視著陳素宛，“我現在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大姐。”
“你說。”
“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陳素宛微笑的望著陳素月，“你說呢？”
“大姐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我不想去猜。”
“素月，你放心，你就算是變老了，陳家也不會趕你走，你可以安心在陳家住下，繼續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擔心以後無人照顧。”
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這麼說這件事就是她做的了，她的大姐一向是敢做敢認，明明這陣子她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她以爲陳素宛已經開始慢慢想通了，沒想到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根本就沒有放下過那些念頭。
陳素宛，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每一次都會原諒你，這一次我不會原諒你了。
陳素月沒有說話，忽然走到了陳素宛身上，陳素宛就這樣睨著她，目光冷然，兩人都沒有說話，陳素月忽然拔出了頭上的髮簪，一下子刺入了陳素宛的胸口，這個忽然的舉動讓陳素宛也是一怔。
反應過來的陳素宛準備推開陳素月，含芷忽然出現了，一下子鉗制住了陳素宛，有了含芷，頓時陳素宛動彈不得，這是陳素月第一次主動傷人，她的手有些發顫，簪子刺入小半截，她已經停下了手。
“怎麼不繼續了？素月，你不要以爲你下不了手我就會感激你，你身邊有這麼個丫鬟，本來你就有很多機會殺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傻，明知道我不會放過傷害你的機會，你是不是以爲你這樣做，我就會感動，然後讓你如願以償。”
陳素宛衣服上已經有了點點血跡，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如此嘲諷陳素月。
“陳素宛，你以爲我爲什麼如此苦心去尋伯毅，我找他是爲了你啊，我一心想讓你也找到自己的良人，而你卻一心算計我，甚至利用伯毅去算計我，你知道我心裡面有多難受嗎？是，你手段很厲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爲什麼能夠這麼輕易的傷害我，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你是我大姐。”
“我從未想過感動你，我只希望你想通一些事情，你和我鬥有什麼意思，我們從來就不是仇人，你說我搶了你的東西，可是大姐，厲王從來就沒有屬於過你，若是你已經嫁給他了，或者你們兩情相悅，我插足你們之間，你恨我可以，那是我的錯，可是現在我有錯嗎？我是怎麼成爲厲王妃的，你比誰都清楚。”
“在你眼裡面，自己的親妹妹就值一個不甘心嗎？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你再對不起我，厲王從來就沒有屬於過你，現在是大姐想搶我的東西。”
陳素宛沒有說話，臉色陰晴不定，陳素
月的這些話有些觸動她的，她的確是不甘心，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妹妹，她也不甘心。
“素月，你若是一早就和我說你也喜歡厲王，我不會這麼恨你。”
“我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那個時候我的確是對厲王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他會喜歡我是意外，我會喜歡他也是意外，大姐也許不信註定，但是有些事真的就是註定，不是我們自己就可以控制的。大姐一向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一切，但是我們只是人，你即便殺了我也做不成厲王妃，王爺又怎麼會是任人擺佈的人，大姐是這樣的人，王爺在這一點上只會更甚大姐，大姐的確聰明，但是要玩過王爺，你覺得可能嗎？非要讓整個陳家跟著陪葬，大姐纔會醒悟是不是。”
陳素宛心中那一團火一直就未散，凌容靖的話和態度只是讓那一團火提前燃燒了，她在凌容靖眼中看到了厭惡，她沒有想到自己一心愛慕的人居然會厭惡自己，她不知道陳素月有沒有提過那些事，反正凌容靖會厭惡自己就是因爲陳素月，驕傲的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陳素宛冷冷的問道，“那麼你預備如何，讓厲王替你報仇嗎？”
“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和厲王又有什麼關係。”
陳素宛諷刺的笑道，“若是沒有關係，厲王又怎會替你出頭，素月，你就別裝了，你在厲王那裡沒有少訴苦吧！偏偏又要裝著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陳素月很少在凌容靖面前提及陳素宛，幾乎沒有提過，凌容靖似乎很不喜歡陳素宛，這些事情陳素月也不想讓凌容靖參與進來，不然事情肯定更糟，朝夕相處幾個月的時間，她太瞭解陳素宛了。
此時聽著陳素宛話裡面的意思，忽然就想起她那天穿著盛裝打扮出門，她不確定的問道，“你見過厲王了？”
“厲王可真是愛護你，我倒要看看你變成了這樣子，厲王還會不會對你不離不棄，如今的你可是如同四十歲的婦人，可不比蓮妃年輕，素月，別問我要解藥，我沒有解藥，若是不能及時解毒，就算是找到了解藥你的容顏也回不去了，素月，你可別抱有太大希望。”
“他一定不會離開我的。”
陳素月語氣非常的肯定。
陳素宛卻是不信，她們相識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色衰愛弛，又有幾個男人能夠接受這樣的容顏，更何況厲王還是如此年輕的男人，“素月，你可真是小看了男人的愛美之心。”
“我相信他，大姐，不如和我賭一把，如何？”
看到陳素月眼中的篤定，陳素宛越發的不甘，她就不信厲王能夠接受一個垂老的婦人，她應了下來，“好，若是厲王對你毫無一絲嫌棄，仍舊願意不離不棄，那我罷手。”
“大姐不信有這樣的人，但是曾經就有人這樣對過大姐，只看大姐願不願意給別人和自己一個機會了。”
陳素宛拔出了髮簪扔在地上，衣服上已經顯出了血跡，“那我拭目以待了。”
說
完陳素宛想要離去，含芷並不放手，陳素月朝著她點頭，含芷這才鬆開了手，陳素宛頭也不回便走了，地上的髮簪頂端還有紅色的血跡。
陳素月坐在凳子上，有些發愣，一旁的含芷卻是不解，“小姐，你爲什麼要放大小姐離開，大小姐這麼狠心，殺了大小姐就是了，何必如此費周折。”
“我下不了手，之前拿著髮簪刺她的時候，我是真的想殺了她的，但是刺進去小半截腦子裡面就想起了母親，若是我親手殺了大姐，那我等於也害死了母親，含芷，到了此時此刻，我對她還是下不了手。”
陳素月輕嘆一聲，目光非常複雜，“含芷，你可以輕易的對大姐下手，王爺也可以的，但是我不行，大姐和你們都沒有關係，但是和我有關係，那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殺了她，我心中一點也不會覺得快意，只會很痛苦。”
“那大小姐若是還是不罷手，小姐又該怎麼辦？”
“她想要一個答案，我給她就是了，大姐心中這口氣一直就沒有出，她若還是如此，含芷，你就不用問我了，你……替我殺了她，再有下一次，我已經承受不起了。”
最後一句話陳素月許久才說了出來，含芷應了一聲，陳素月擺手，“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含芷也不再多言，很快就退了出去。
陳素月一個人呆呆的坐著，她和陳素宛不是姐妹，只是陌生人，那麼她一定不會猶豫，爲什麼會有掙扎，因爲心中根本就不想那樣做，她若是和陳素宛鬥，結局便是兩敗俱傷，她們本就不該成爲敵人。
陳素月是真的不知道凌容靖找過陳素宛，她在凌容靖面前少有提及陳素宛，有時候會表露出一些掙扎，也會拼命的維護陳素宛，希望凌容靖對陳素宛的成見不要越來越深，不然凌容靖必定不會對陳素宛不客氣，而凌容靖一旦不客氣了，陳素宛如此偏激，又一定會怨氣更重，最後倒黴的百分百是她。
是不是自己一直以來提及陳素宛的畏懼讓凌容靖以爲陳素宛一直再欺負她？他不相信自己也能夠搞定這些事情，本來凌容靖是從來不管這些女人之間的事情，心思從未放在女人身上，也不感興趣，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經夠他忙了，這一次的舉動讓她都有些驚訝，完全出乎她意料的。
她一直以來就想找到三人之間的平衡點，所以她一直再讓陳素宛，小心翼翼不招惹她，想一點一點撫平她心中的執念，是不是自己方法錯了，陳素宛心腸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冷硬。
每次看到陳素宛那麼坦誠的承認，憤怒之後心中都會有一種悲涼的感覺，她對陳素宛幾度起過殺心，但是最終還是不忍，就如這一次，讓她親自動手，她還是下不了手的。
但是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陳素宛看的徹底，讓她明白，有些人不是用手段就可以奪去的，陳素宛似乎從未明白什麼是真情，在她眼中只有匹配和手段。
若是還是不明白，這個隱患，她不會再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