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愛上的人恰好就是凌容靖,什麼都對了,不存在身份的問題,也沒有阻礙,她可以名正言順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但是卻卡在這一點上,她不稀罕做什麼皇后,不想守著諾大的後宮勸著身邊的男人該去寵幸誰了,從容的看著別的女人給他生兒育女,她本來就是沒有大志向的人,只想守著心愛的人,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素月,你如此也是自己爲難自己,何苦。”
“就當我犯賤吧!”陳素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頭已經(jīng)有些暈,卻非常的清醒,她不想再說這件事情,這件事大概還是在於她怎麼想,而她這會兒是真的想不出什麼,於是轉開了話題。
“阿楚,你和齊王怎麼回事,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平常的楚嬋絕對不會提及這些事情的,今天喝了酒,也許是心情真的苦悶,這一次她竟是說起了自己的事情,“是,八年前我們就認識了。”
“你在北齊怎麼會認識齊王?”
“原來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不重要,在我眼裡面,你就是我的朋友阿楚。”
楚嬋久久沒有說話,似是在回憶,又似是在想別的,等了一會兒,陳素月以爲楚嬋不會說了,她卻開口了,“八年前,凌容衍隨著秦王來北齊給我祖母賀七十大壽,那是我第一次見凌容衍,他說他對醫(yī)術感興趣,要拜我爲師,我便認下他這個弟子,一心教他習醫(yī),有一天,我們和沈離一起偷偷溜出宮,聽到了一個結髮的故事。”
“那個故事說,只要將兩個人的頭髮纏繞在一起放在結髮盒之中,就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這個故事只有凌容衍牢牢的記在了腦子裡面。”
“沈離是皇兄的伴讀,那天也是受皇兄之託帶我們出宮,幾天後,我收到了一個結髮盒和一對翡翠耳墜,結髮盒裡面就有兩束纏繞的頭髮,東西是我二哥轉交給我的,他說是沈離讓他贈給我的,我不知道沈離是什麼意思,好幾次想問,卻又不好意思問,沈離也從未提過此事,只問我可喜歡他送的禮物,我不知如何回答,從此卻對沈離多留意了幾分。”
“那個結髮盒其實是齊王所贈?”陳素月也聽明白了,問道。
楚嬋沒有直接回答陳素月的問題,而是繼續(xù)說道,“第二天,凌容衍就離開了帝都,臨走之前他抱了我,讓我等他,我竟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說到這裡,楚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卻是笑了起來,“儘管沈離沒有和我在提過那件事,也沒有對我過分親近,而我卻是越看越歡喜,爲著他那份用心,後來我嫁給了沈離,我以爲自己找到了良人,成親之後卻發(fā)覺沈離對我心存怨恨,那個時候才知道他早就另有所愛,他恨我拆散了她們,眼看著心愛的人嫁給了別人。”
“終於有一天,沈離喝的大醉,他問我爲什麼偏偏選他做駙馬,我拿出了結發(fā)盒,而他卻茫然無知,說他從不曾贈我這個結髮盒,贈給我的那對翡翠耳墜也是因爲我曾經(jīng)救過他的妹妹,那是他妹妹對我的謝禮。”
“我去找了二哥,他想了許久纔想
起凌容衍的丫鬟曾經(jīng)找過他,他路上遇上了沈離,就忘記了這件事。”
陳素月暫時都忘記了自己的事情,瞧著楚嬋眼中的痛楚,她很是惋惜,“阿楚,你二哥也太粗心大意了,這麼一不小心就攪散了一對姻緣,他這是什麼記憶力,居然把兩個人的東西記成一個人的,我也真是服了他。阿楚,你來南都是找他的嗎?我看齊王對你依然有感情,你們還有機會啊。”
“我已經(jīng)另嫁他人,如何還配得上他?素月,有些錯已經(jīng)不可回頭了。”
“既然沈離無心,你離開沈離便是了,又怎會回不了頭,你還愛沈離嗎?”
“因著那結髮之約,我曾努力想要挽回沈離,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錯,素月,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愛過沈離,也許是有過喜歡。”
楚嬋頓了一下,眼中有些迷茫,“沒有嫁給沈離之前,我便經(jīng)常會想起容衍,甚至想過,爲何送給我結髮盒的人不是他,那天我便有些失落,想著爲何他對我無意,那時年少,因著那份矜持,終究還是沒有問出這些,嫁給沈離之後,我還是會經(jīng)常想起容衍,他似乎一直就在我的記憶之中從未消失,而我又不敢過多想他,素月,我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去想他了。”
“怎麼就沒有資格了,你和沈離可有孩子?”
楚嬋搖頭,她和沈離怎麼會有孩子,沈離如此厭棄於她,即便同牀共枕也是少有碰她,後來更是徹底分開了。
“就是,既然你們沒有孩子,你離開的可謂是無牽無掛,既然那個男人不愛你,而你心中也沒有他了,還顧慮什麼呀!難道你特地跑來南都就是爲了遠遠的看上齊王一眼,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楚嬋不說話,只是垂著頭給自己倒酒,陳素月喝了酒說話更加是口沒遮攔了,“反正換成是我,肯定是不會滿足的,就像一盤一直想吃的菜放在眼前,你對自己說我就看看,然後就心滿意足了,這怎麼可能呢?肯定是想吃掉啊,只要菜沒有被端走,都要想辦法把它吃到肚子裡面纔會滿足,不然你就是在菜上面盯個大洞出來也不會飽啊。”
聽到陳素月這番理論,楚嬋都愣住了,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阿楚,你應該把這一切告訴齊王,也許他不介意呢?那些所謂的介意都是你自己想的,你問都沒有問過他就已經(jīng)替他選擇了,這樣對齊王是不公平的。”
陳素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聲音不由也提高了,“嫁過人怎麼了,嫁過人也是人啊,也會有人愛,難道嫁錯了人還不許人回頭了,你和齊王站在一起多般配,你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齊王一個機會。”
“素月,你真是個不一樣的姑娘,這些想法我從未在別的姑娘那裡聽過,你小小年紀,從哪聽來的。”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難道嫁錯了人就活該痛苦一輩子,不是可以和離的嗎?直接於他和離就是了,然後找正確的人去,你這麼好,還這麼這麼的美,肯定會幸福的,你若是不好意思說,我去替你找齊王說,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沈離是長平侯府世子,我與他之間不是說和離就能夠和
離的,皇兄並不同意此事。”
陳素月這纔想起這些政治聯(lián)姻和其他婚姻不一樣,不是自己說嫁就能嫁,也不是說離就能離,畢竟楚嬋是北齊最尊貴的嫡公主,嫁給沈離,也是對長平侯府莫大的恩寵,楚莊不同意,那的確是沒有辦法脫離這段關係。
“你皇兄也管不到南朝這邊來,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就好了,大不了放棄公主的身份,不然硬是湊在一起,你和沈離兩人都痛苦不堪,阿楚,還是把這一切告訴齊王吧!我覺得你不說也會後悔的。”
楚嬋目光依然有些不確定,“素月,你真的覺得我還配得上他嗎?我已經(jīng)是殘破之身。”
“哪裡殘了?齊王身邊又不是沒有別的女人,據(jù)說可是美人無數(shù),雖然沒有正妃,難道他就沒有碰過別的女人麼?過去的就過去了,還追究做什麼,阿楚,爲什麼對男人這麼寬容,對自己這麼嚴苛,從一而終是對啊,但是前提是和對的人在一起,如今你都已經(jīng)離開那個人,和他都沒有關係了,爲什麼不選擇自己想要的人呢?”
這些想法讓楚嬋一下子竟是有些消化不了,看到楚嬋的神情,陳素月這才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了,畢竟這裡是古代,女子是少有改嫁的,即便嫁錯了人,也就這麼忍耐一輩子過去了,除非被丈夫休棄,只是真的被休掉的女人卻是難以再嫁,基本這輩子也就毀了。
想到此,她聲音溫柔了許多,“阿楚,你還是把這一切告訴齊王吧,這樣你心裡面也不會有遺憾,不然這件事一定會是你心中的憾事,你好好想想,再過幾天我大哥要成親了,到時候齊王應該也會來,你就趁著那個機會告訴他。”
最終楚嬋衝著陳素月衷心的道謝,“謝謝你,素月。”
陳素月?lián)u搖晃晃的起身,笑道,“你和我客氣什麼,阿楚,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勇敢一點就好了,就像你當初勸我的時候一樣,你特地來南都,不也是因爲放不下他嗎?既然放不下,那就試一試,這可是你教我的,怎麼到自己身上就犯糊塗了。”
“素月,我和你不一樣,我……”
“不就是因爲一場誤會嫁給了別人嗎?如今一切都解開了,的確浪費了很多年的時間,但是現(xiàn)在也不晚,一切還來得及的,只要你願意,如今也是年華正好,那些事情並不是你的錯,無論是對沈離還是齊王,你都沒有錯,要怪只能怪你那個粗心大意的二哥。”
陳素月只覺得頭暈,她攬著楚嬋的肩膀,勉強穩(wěn)住了身子,“反正我支持你都說出來,不管結果如何,起碼對得起自己了。”
楚嬋若有所思,卻仍舊沒有下定決心,只是陳素月的話還是觸動了她,自己來南都究竟是爲了什麼?從前她一直都不敢去想凌容衍,覺得那不是她應該想的人,但是那個身影卻是揮之不去,她一度都不明白自己爲何對凌容衍如此難以忘懷。
知道真相那一刻心中的痛卻非常的清晰,那一刻她忽然驚覺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一直就是凌容衍,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毫不猶豫跑來了南都,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見凌容衍,留下一封信便來了南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