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凌容靖異常忙碌起來,幾乎都不在府中,厲王府上下的守衛(wèi)也明顯森嚴了許多。
風(fēng)稟之就這樣在厲王府裡面住下下來,基本每天都賴在陳素月的院子裡面,而陳素月一心牽掛著宮裡面的情形,每天不斷讓含芷去打聽消息。
南都之中表面看起來很平靜,實則風(fēng)起雲(yún)涌,已經(jīng)到了一觸即發(fā)的程度,如今就看誰先搶佔先機了。
這一天並沒有等太久,幾天之後,陳素月站在窗前,含芷忽然匆忙來報,“小姐,洛王謀反了。”
陳素月久久沒動,神色有些凝重,“王爺現(xiàn)在在哪?”
“王爺和齊王都在宮裡面,洛王忽然帶人包圍了皇宮。”
聽到這裡,陳素月皺緊了眉頭,心中一陣擔(dān)心,她不知道凌容靖有沒有做好準備,但是這會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選擇相信凌容靖,然後安心等著消息。
“小姐不必太過擔(dān)心,王爺必定是早就有所計劃,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如今陳素月也只能用此安慰自己了,袖中的拳頭卻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外面天氣陰沉,像是要下雨了,果然不是好天氣,希望雨過可以天晴。
這時候風(fēng)稟之提著酒壺走了進來,看到陳素月一臉凝重的樣子,他把酒壺放在了桌子上,自顧自的倒起了酒,“小丫頭,過來喝酒,他們打他們,我們喝我們的。”
“沒心情。”
這個時候陳素月哪裡有心情喝酒,一口就回絕了。
“你沒有心情也改變不了什麼,誰讓你學(xué)藝不精,你放心,你家男人也不是那麼沒用,不然你眼光也太差了。”
“風(fēng)公子,假如你現(xiàn)在上了刑場,頭上有一把隨時都可能會落下的刀,你想的肯定是怎樣才能讓這把刀不要落下。”
風(fēng)稟之喝下杯中的酒,嘲笑道,“現(xiàn)在生死攸關(guān)的人不是你,你不能決定那把刀能不能落下,所以你想了也是白想。”
“你就沒有特別擔(dān)心害怕的時候?”
陳素月也是真的想緩解心中的壓力,從窗邊走了過來,直接坐在了風(fēng)稟之對面,聽到陳素月這麼問自己,風(fēng)稟之臉上的嬉笑都蕩然無存,反而有些發(fā)怔,看到風(fēng)稟之忽然變得一本正經(jīng),甚至有些惆悵,陳素月還有些不適應(yīng),問道,“風(fēng)稟之,你怎麼了?”
風(fēng)稟之並未回答,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完之後,忽然說道,“我有過那樣的時候。”
陳素月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微微一愣,風(fēng)稟之居然會承認這些,一直以來風(fēng)稟之都是表現(xiàn)的對什麼都不在乎,總是以一種戲謔的姿態(tài)去評論人和事情,好像什麼都放下了,也沒有什麼牽掛的東西,此刻的風(fēng)稟之卻流露出一絲傷感,這樣的反差讓陳素月還有一些不適應(yīng),這還是那個毒舌美男麼?
風(fēng)稟之又喝了一杯酒,眼中透出一股悲切,“林宛死的時候,那一刻覺得好像天都塌了,恨不得馬上殺了伯毅,不過林宛到死都維護著伯毅,這纔是我最大的悲哀。”
“你不是說早就放下林宛了,後來不是還有喜歡的人。”
“小丫頭,我的確放下了,林宛都不在了,不放下又能如何,也的確喜歡過別人,但是那只是因
爲孤獨的喜歡,就好像我現(xiàn)在也很喜歡你,這些和林宛都是不一樣的。”
陳素月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風(fēng)稟之吸引了過去,暫時也沒有去想那些,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都這麼多年了,我以爲你完全放下過去的事情了。”
風(fēng)稟之笑了起來,“真正放下林宛的人是伯毅。”
“他和你不一樣,因爲執(zhí)著林宛,所以等到了大姐的轉(zhuǎn)生,雖然那不是林宛,的確也是一種放下,畢竟大姐和林宛完全不一樣。”
“人死了就是死了,執(zhí)著有個屁用,再找到的人又怎麼會是當初那個人。”
陳素月重重的嘆息一聲,“你看的最透,其實也最執(zhí)著,不過單戀真的不好受,當年我也曾單戀過一個人,不過我是真的放下了,能夠完全愛上另外一個人重新開始生活,這纔是真正的放下那個人對自己的影響。”
風(fēng)稟之又恢復(fù)之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他好奇的問道,“你單戀過誰?”
“在我那個世界的時候單戀過一個人,所以我理解你以前的感受。”
“你對凌容靖這麼死心塌地,以前居然還喜歡過別人。”
陳素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有幾個人一生能做到只愛一個人的,有些事也是世事難料,不是所有人的都能夠那麼幸運的兩情相悅,我對丁巖還沒有到愛的程度,所以沒有你這麼執(zhí)著。”
“小丫頭,過去的事情沒有好說的,凌容靖也算是心思縝密的人,加上還有齊王,這一次輸?shù)娜瞬粫撬惆残脑谶@裡陪我喝酒就是了。”
“總算說了一句我愛聽的了。”
陳素月端起酒杯和風(fēng)稟之碰杯,飲下杯中酒之後,想起風(fēng)稟之這麼多年一直孑然一身,忍不住勸道,“你就沒有想過找個伴,你這纔不到五十歲,還要活到一百歲,以後得多寂寞啊。”
“曾經(jīng)也想過找個伴,結(jié)果不是告訴你了,直接把姑娘的弟弟嚇死了,我還是不要去造孽了。”
陳素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是你運氣不好,其實膽子大的姑娘很多。”
“沒興趣了,一個人多逍遙自在啊,小丫頭,不是有個女人陪著就不會寂寞,我早就不在乎那些情情愛愛了,也不需要這些。”
陳素月不得不佩服,“你這是想爲林宛守一輩子。”
“沒有刻意守,只是沒有再遇上值得我去那麼愛的人了。”
“你嘴巴這麼毒,又天天獨來獨往,還一個人住在雪山上,會遇上這麼一個人才奇怪呢?”
風(fēng)稟之不以爲意,“莫兮都活了一百年,天天守在靈族,最後不也遇上了,也許老天爺給我安排了一個也說不定,小丫頭,這種事情強求不了,有就有,沒有也不能隨便禍害別人姑娘,關(guān)鍵是我沒有那份心思去禍害,你要是沒人要的話,我倒是可以把你收了。”
廁所陸月白了風(fēng)稟之一眼,“我可配不上風(fēng)公子。”
“還算有自知之明。”
風(fēng)稟之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忽然說道,“小丫頭,你知道我爲什麼現(xiàn)在還留在這裡麼?”
“其實你還是重情重義的,風(fēng)稟之,皇上沒有看錯人,你的確值得
相交。”
風(fēng)稟之放下了酒杯,笑了起來,“你以爲我是爲了你才留下的,你真是想多了,說到底還是楚莊的要求,上次他特別交代,讓我留在南都,這邊的形勢他並非不知道,他怕你有危險,若是凌容靖能夠成功,那麼就等你當上皇后我再離開。若是凌容靖敗了,他讓我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你的性命,帶你離開,他不會幫凌容靖,若是凌容靖輸給了凌容驍,他覺得凌容靖不配擁有你,連藥都給你準備好了,讓你忘記前塵往事重新開始。”
陳素月吃驚的望著風(fēng)稟之,她不知道楚莊還有這樣的安排,到了這個時候風(fēng)稟之也不怕讓她知道真相了,“他對你仍舊有期望,還想再賭一把,我看這次他又該輸了,凌容靖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皇上他……”
“他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向是極其能夠花心思的,可惜老天爺不成全,小丫頭,對你而言錯過他未必是損失,凌容靖與你的確很般配,但是我確是真的替他惋惜,我當年就是這樣的命,沒想到如此出衆(zhòng)的楚莊也是這樣的命,果真是人以羣分。”
陳素月不知道該說什麼,楚莊很好很優(yōu)秀她當然知道,但是不管楚莊有多好,對她來說,那都是不能去觸碰的人,她已經(jīng)有了歸宿,也有了凌容靖,看到楚莊的暗中安排,她也是感激的,但是卻沒有辦法有任何迴應(yīng),更加是打定主意以後都不能再去見楚莊,不然只會讓他更加難以放下。
“你幹嘛都告訴我。”
“他做好事不留名,我給他留個名。”
“有一天也許他也會遇上真正愛的人。”
風(fēng)稟之敲了一下陳素月的頭,“那個人不就是你,小丫頭,有些人很難愛上一個人,一旦愛上了那就是一生,我認識楚莊也有些年頭了,他絕對是這種人,非常的長情,而且難以改變心思,一把劍都能夠收藏幾十年,並且愛護的如此好,後面遇上那麼多好劍,他都沒有棄了手上這把劍,這樣的人怎麼還會有真正愛的人。你就別在這裡自我安慰了,不過他不是爲了情愛而生的人,就算你不在他身邊,他也不會尋死覓活,更不會過不下去,只會把你藏在心裡面而已。”
“他心中有江山社稷和抱負,以後一定會成爲一個最出色的皇帝。”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凌容靖運氣怎麼就這麼好。”
風(fēng)稟之語氣之中有些憤憤不平的感覺。
“容靖所經(jīng)受的磨難並不少,皇上是天之驕子,一出生起就擁有這最好的一切,根本就不需要爭和搶。”
“你的意思是他從前過的太順利了,所以你要讓他栽一個大跟頭。”
陳素月一臉汗,“我不是這個意思,風(fēng)稟之,你對容靖就是有偏見。”
“我對你家男人的事情不感興趣,繼續(xù)喝酒。”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這一晚倒也很快就過去了,其實認識風(fēng)稟之久了,陳素月還是很感激風(fēng)稟之的,雖然是楚莊的意思,但是風(fēng)稟之幫了她那麼多,大概也是真的拿她當朋友了,雖然嘴上從來不承認,今晚風(fēng)稟之和她說這些更像是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因此對風(fēng)稟之她還是很感激的,雖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不過姑且這樣認爲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