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有個人要見你?!?
鄭天雲(yún)將葉鳳然帶去了一處驛館,正是陳思妤宸妃暫居的處所。
陳思妤高坐主位,一襲大紅的廣袖紗裙越發(fā)襯得她雍容華貴,妝容精緻。
“你來了?!睉袘姓Z調(diào)。
很儼然,這位娘娘是補補籌謀,胸有成竹了。
葉鳳然擡眸:“陳思妤。”毫無感情色彩的三個字,眸光冷漠又疏離。
陳思妤挑挑眉,沒做聲,倒是她身邊的丫頭端著高高的架子,怒吼:“大膽,娘娘的閨名豈是你一介平民能喊的。”
葉鳳然嗤笑,桀驁狂妄渾然天成。
陳思妤擺擺手,道:“無礙,我們也是多年好友了,以前她喊的可比現(xiàn)在還要無禮呢。多年未見,不免疏遠了?!?
葉家,玉家,陳家,三家曾是世交,陳思妤與葉鳳然也算的是青梅竹馬,只是葉鳳然卻素來都不喜歡嬌弱的陳思妤,只是礙於玉茗煙,他以前對陳思妤也算客氣,便‘丫頭丫頭’的喊。
只是現(xiàn)在……
葉鳳然冷冷打量著高位上妝容高雅的女子,滿眼都是冷漠與諷刺:“多年不見,我還真不認識你了。以前的陳思妤只是嬌弱了些罷了,現(xiàn)在……”葉鳳然頓了頓,“哼?!?
葉鳳然沒有接著說後文,但是這般含沙射影得實在明顯。
陳思妤倒不氣,似笑非笑:“正好敘敘舊,也好讓你再認識認識我?!?
女人啊,果然自以爲是又自作聰明的多,還是自家小青好,葉鳳然越發(fā)覺得還是自個有眼光,這麼想著,他心思便全部移到了自個女人身上。
“說吧,你想怎樣?”葉鳳然懶得周旋。
陳思妤拂著手上豔紅的丹蔻:“這麼迫不及待,怎麼,怕我委屈了你心尖上的人兒?”
幾年宮中的爾虞我詐,當年嬌弱的陳思妤已經(jīng)練成了一直狡猾的狐貍了。
他倒要看看,這隻狐貍的爪子有多鋒利。葉鳳然懶懶落座,自顧倒了杯茶,笑道:“我不急,我想急的應(yīng)該是你吧?!?
陳思妤似笑非笑,鳳眸挑起。
哼,好一隻狐貍,倒是沉得住氣。葉鳳然也不急,緩緩道來:“聽說皇上出巡的隊伍已經(jīng)進了綿州境內(nèi),很快便要達到靖州了?!?
一句話落,陳思妤笑容僵了,鳳眸裡全是震驚:“你——你都知道些什麼?”陳思妤心驚,明明這個男人什麼都沒有做,卻對所有事情瞭如指掌,這樣的男人,若是助力那邊是如虎添翼,若是
敵人,那……
兩人各有所思,玩起了計謀心思。
葉鳳然緩緩品著茶,神色泰然:“若是一無所知還怎麼和你做這場交易,我只是沒想到你一個女人竟野心如此大。”
葉鳳然這個男人,千萬別將他當做棋子,他生來便是個佈局的好手,而且他還是個不會吃虧的主。
陳思妤冷笑:“我還是小瞧了你?!标愃兼ヒ皇账洌凹热蝗绱?,我也不拐彎抹角,我要你助我。”
葉鳳然笑得無比妖異:“怎麼個助法?謀逆之事我可做不來。”
“做不來?哼,這靖州城誰人不知道葉家七少爺真真是個紈絝,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這會兒裝聖賢了?!标愃兼鈵?,卻又不敢發(fā)作。
葉鳳然還是一成不變地邪笑:“哦,你還真瞭解我?!?
這人分明是先發(fā)制人討價還價。
果然是奸商本色,葉鳳然還真是什麼時候不肯吃虧。
陳思妤權(quán)衡:“靖州是你葉家的天下,我只要你屆時睜一隻眼閉著眼,等到鹿邑王大事已成,我便放了鄭子清?!?
“聽著好像不吃虧。”葉鳳然託著下巴佯作思考。
陳思妤聽此,眉間喜色,正要繼續(xù)說,卻便讓葉鳳然接過話去,語氣驟然冷嗤譏諷:“你以爲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獨善其身?若是鹿邑王事成,我便論爲魚肉,他豈會容得下我這親眼目睹他大逆謀反之人。若鹿邑王事敗,皇上又豈會放任我這不忠不義之人,左右這趟渾水我是逃不過?!?
所有結(jié)果,所有佈局,他全數(shù)點破,毫無差錯。
陳思妤心驚,果然還是小瞧了這個男人,這個傳聞中的紈絝商人,他城府心機之深無從揣測。
陳思妤越發(fā)小心翼翼,一步不敢大意:“看來你來之前都已經(jīng)想好了所有後果,那麼這之間的利弊也不需要我多說,你說得很對,你既捨不得鄭子清,這趟渾水你已經(jīng)沒有辦法獨善其身了,不若便幫助鹿邑王爺推翻了現(xiàn)在的王朝,王爺自然容不下目睹他謀逆之人,但是幫助他一爭天下的功臣王爺自然不會虧待?!?
好一招先禮後兵,陳思妤也是個攻心攻計的好手。
確實,葉鳳然縱然有千萬條路,若是他一個人他有千種萬種獨善其身一勞永逸的辦法,但是他不敢拿鄭子清來冒險,爲了鄭子清卻也只能走上那條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一條。
葉鳳然心裡早已洶涌澎湃,眼裡卻處變不驚,懶懶淺笑:“這麼算來,我好像也不虧?!?
陳思妤點頭,笑:“你是聰明人,自然用不得我多說,這場交易,對你,對我們,甚至對鄭子清都是最好的?!?
這般循循善誘,名利,美人,都用上了,男人最逃不掉的兩樣,不得不說,陳思妤很懂男人。
葉鳳然自始至終笑得喜怒不明,青影眼沉沉,瞧不出任何情緒:“要我相助也可以,但是我要你們確保鄭子清的安全?!?
“這你放心?!北阕屗嗷钚r日……
葉鳳然冷笑:“我可信不過你,你連自己的枕邊人都可以拔刀相向,又怎麼會做不出過河拆橋之事?!?
葉鳳然一番冷嘲熱諷,陳思妤惱紅了臉:“那你想怎麼樣?”
葉鳳然淺笑,那笑,活像只狡詐的狐貍。
陳思妤心裡咯噔,警戒大起:“不過人自然是不能放的,我也信不過你。”
兩個相互不相信的人,一場交易,彼此防備。
“我要見她,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她必須在我視線裡,當然,我不反對你的人監(jiān)視或者看守?!?
陳思妤想了想,卻怎麼也揣測不出葉鳳然的心思,只好點頭:“那便如此?!?
葉鳳然端茶慢飲,黑沉沉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很好奇,到底那個女人給你灌了什麼迷湯,讓你可以爲她做到這種地步?!标愃兼グ胧亲I諷,半是苦笑:何止葉鳳然,還有那個男子。
葉鳳然扣住茶杯,起身,側(cè)臉陰沉沉的,全是冷冽:“收起你的好奇心,還有奉勸一次,不要再打她的主意,我最討厭別人覬覦我的女人?!?
“你倒是護著她。”語氣輕蔑,全是不屑一顧。
一個女人對於另一個女人的厭惡,多基於男人。確實,她很討厭鄭子清。
“我的女人,自然我護著?!比~鳳然淺笑妖嬈,“所以不要再動什麼心思了,你應(yīng)該知道,我葉鳳然這個人最是記仇了?!?
葉鳳然語調(diào)還是懶懶的,似乎漫不經(jīng)心,只是陳思妤卻感覺背後一陣陰寒,殺氣,全是殺氣,森然又壓迫。
陳思妤皮笑肉不笑:“怎麼會。”
“你有膽子便試試。”
撂下一句狠話,葉鳳然起身便走??諝庵?,仍然殺氣肆意。
陳思妤長長吸了一口氣,攤開手心,一手的冷汗。
鄭天雲(yún)從屏風處走來,臉上依舊一臉震驚。
“娘娘,難道就真的這麼放了鄭子清?”鄭天雲(yún)忿忿,語氣裡全是陰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