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雲(yún)抱著胸,冷冷睨著地上的鄭子清:“鄭子清,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妄想和我鬥。”
鄭子清沒有擡眸,嘴角冷笑。
“記住,你只是個最卑賤的丫鬟。”
鄭天雲(yún)大笑,拂袖而去。
“呵呵呵。”鄭子清輕笑出聲,像個木偶一般,任由收押。
直到今天鄭子清才知道,這個世道有多薄涼,有多可笑。
騙婚案成立,因爲(wèi)涉及到了葉家七少爺,就成了整個靖州城裡津津樂道的事情,不到半天的時間,整個靖州城都知道,有個鄭子清,有個騙婚的罪犯,自然,這樣的傳聞,也傳到了玉家。
“公子,公子,出大事了。”
陳伯慌慌張張跑進了如煙閣裡,玉茗煙正品茗,擡擡眸子:“何事?”
“青姑娘她——”陳伯狐疑了片刻,咬牙繼續(xù),“她騙婚罪成立,被判流放了。”
“砰!”
玉茗煙手裡的茶杯掉下,摔成了碎片,濺了一地的茶水。
玉茗煙方寸大亂,俊逸的一張臉全是驚慌:“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鄭子清的消息,玉茗煙刻意不去聽,不去想,他以爲(wèi)他快忘了,卻不料,心口那個地方,還是如此不受控制。
陳伯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來:“鄭天雲(yún)將青姑娘告到了衙門,說是當(dāng)初青姑娘嫁入葉家實屬騙婚,罪名成立了。”
“葉鳳然呢?”
葉家的本事,玉茗煙自然知道,若是沒有葉鳳然的點頭,誰敢動葉家的人。
陳伯搖搖頭,憤慨極了:“葉七少爺非但沒有幫青姑娘,還助紂爲(wèi)虐,將鄭天雲(yún)收進了葉家。”
果然,葉鳳然是故意的。
“他到底想做什麼?”
“公子,快想想辦法吧,三天後,青姑娘就要遣送出境了,說是送到乾州,乾州是漢高國的分界,正在打仗,要是青姑娘被流放去了,一定會沒命的。”
玉茗煙蹙眉,沉思了片刻:“讓人到府衙安排一下,我要見她。”
陳伯點點頭,立馬去辦了。
這天夜裡,玉茗煙便去了靖州牢房。
正是夜色,牢房裡一片昏暗,玉茗煙接著手裡的燭火隱隱看見了縮在角落裡的身影,心頭一疼。
“小青。”
鄭子清環(huán)抱著自己的手一顫,不可置信地擡頭,起身,因爲(wèi)沒有進餐,已經(jīng)有些晃晃悠悠,跌跌撞撞走到牢房的門口:“公子,你怎麼來了?”
一邊的官兵都被打點過了,開了牢門,玉茗煙連忙進去,撫著鄭子清的肩,細細查
看:“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 Wшw ¤Tтkā n ¤CO
玉茗煙才幾句話完,鄭子清便眸光酸澀,她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搖搖頭,說:“別擔(dān)心,我很好。”
玉茗煙眸中全是沉痛:“那時候我要帶你走時,你也說你很好,可是結(jié)果呢?”
鄭子清苦笑,沒有做聲,心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玉茗煙捧著她的臉,視線相對:“小青,面對我,不要這麼堅強,不要這麼倔強好不好?”
他語氣央求,那般溫柔,那般小心翼翼。
鄭子清忽然便不怨了,原來老天是公平的,給了她那麼多不公平的遭遇,卻又讓她遇上了這個男子,她真的不怨了。
她扯扯脣,想笑,卻嘴角僵硬:“公子,是小青不好,讓你擔(dān)心了。”
“傻瓜。”玉茗煙動作輕柔地將她摟在懷裡,“小青,別怕,我會救你的,再等一天,我一定讓你走出這裡。”
鄭子清猛地擡頭,灼灼看著玉茗煙:“你怎麼救我?”
玉茗煙揉揉她的發(fā),輕柔地說:“總有辦法的,你只要好好保重。”
她的公子,從來不說謊的,這是這樣的話,像刀子剜著心頭,心疼極了。
“公子,玉家好不容易纔恢復(fù),你要爲(wèi)了我讓玉家再陷入兩難境地嗎?”
她不是無知婦孺,怎麼會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係。
“你別管,玉家還沒有那麼不堪一擊。”玉茗煙眼裡全是決然,那樣的篤定,那樣地方不顧一切。
鄭子清知道,這個男子,是真的義無反顧,她慌了,緊緊抓著玉茗煙的衣襬:“公子,我的情況不同,太守大人仰葉家鼻息,葉家不點頭,他不會放我的,而且,確實‘證據(jù)確鑿’,我連辯解都無從下口,還有鄭天雲(yún),我若不判罪,她也斷不會罷休的。”
“總有辦法的,即便拼了我玉家,我也在所——”
玉茗煙的話還未說完,鄭子清打斷:“公子,不要做這樣的打算,我不會接受,絕對不會。”
“小青。”玉茗煙無奈卻不肯放棄。
鄭子清近乎祈求:“公子,別管我了,所幸我只是被流放,命還留著,我就當(dāng)換了個地方生活。”
與其將玉家置於風(fēng)口浪尖上,她寧願死。鄭子清眼裡全是堅決。
玉茗煙心裡重重一扯,很疼,伸手,拂著鄭子清的臉,流連不去:“小青,你叫我怎麼忍心對你不管。”
鄭子清淚如雨下:“公子,小青求你了,爲(wèi)了玉家,爲(wèi)了你自己,不要管我。”
她想,這世上還有什麼值
得的留戀的,便這有眼前這個男子了,她如此感恩,遇見了他,不求朝朝暮暮,她只希望他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安好就好。
玉茗煙擦去她眼角的眼淚:“小青,你那麼善良,可是你卻永遠不會愛惜自己。”
鄭子清搖搖頭,聲音哽塞,嘴角卻在淺笑,那樣憂傷,卻又那樣明媚:“公子,小青很好,真的,能遇上公子,小青別無所求。”
“可是,我卻貪心了。”
玉茗煙長嘆一聲,將她抱在懷裡。
多想,就這樣地老天荒,只是天還未老,地已經(jīng)荒。
他們終究是,情深,緣淺。
連著一天一夜,葉家七少爺一個人待在空樓閣,不吃不喝,也不見人,誰也揣測不透這位主子心裡的想法,下人們一個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惹到這位大爺不高興。
上午的時候,葉家老爺葉正方一聽說鄭子清的案子,便火急燎原來了空樓閣。
“老七,官府那邊怎麼回事。”葉正心裡窩火得很,只是面對寶貝兒子,也不敢大聲呵斥,儘量心平氣和。
葉鳳然正半靠在軟椅上,擡擡眸子,敷衍塞責(zé):“什麼怎麼回事?”
“怎麼把人流放了?”
這個小兒子,在葉家衆(zhòng)多兒子當(dāng)中最有想法,也最會攻心攻計,就連身爲(wèi)親爹的葉正也捉摸不透他的性子。
葉鳳然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流放就流放了。”
沒有人看到葉鳳然眼下那一抹黯然自嘲。
這什麼態(tài)度?葉正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那孩子怎麼辦?”
葉鳳然聳聳肩,不以爲(wèi)意:“該怎麼辦怎麼辦?”
這人,正在自我催眠,驕傲又自以爲(wèi)是的男人都喜歡這麼幹。
葉正也是真急了:“這是什麼話?那個女人我不管,她肚子裡是我葉家的孩子,怎麼能跟著她流放到乾州去。”
怎麼說也是第一個嫡孫,自家小兒子心性不定,娶了那麼多房姨娘,一個子嗣也沒有,那麼多想懷上子嗣的女人,遲遲不見消息傳來,歸根結(jié)底是自家兒子不想要,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還這麼不當(dāng)回事,只是葉鳳然可以不當(dāng)一回事,葉正可不能。
臉色一擺,葉正十分強硬:“我葉家的嫡孫,怎麼能流落在外面,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隨你處理,那個孩子必須送回來,等她生了孩子,要殺要刮隨你高興。”
不知道爲(wèi)什麼,當(dāng)葉正指責(zé)鄭子清的不是時,葉鳳然心裡無端點著了一把心火,葉鳳然心裡一直有個認真,那個不聽話的女人,只有他自己可以欺負,其他的人,想也別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