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整個靖州城裡人心惶惶,家家戶戶地搜,即便是捉拿朝廷要犯也沒有出現過這等仗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葉家有多寶貝那個還沒有過門的媳婦,還有明眼人看得出來,這葉家實在深不可測。
第二天便有告示貼出來,見到葉家夫人,若舉報者,懸賞千金。
千金啊,頓時無數雙眼睛盯著靖州城的每一個角落。
只是,整整一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此時,靖州城一處僻靜的院子裡,三五個男人守著一件小茅房,茅房裡躺著一個還穿著嫁衣的女子。
此女子正是消失了一天的鄭子清。
“唔唔唔。”地上的人兒痛苦地哼哼唧唧,睫毛顫了顫,睜不開眼。
忽然一盆冷水淋下,鄭子清一陣驚愣,猛地睜開眼睛。
“醒了。”
是陌生男人的聲音,鄭子清頭還昏昏沉沉的,眼皮子沉重地擡起來,看見幾張男人的臉,都蒙著黑巾。
她頓時慌了,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她被綁架了。
“這是哪裡?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我來?你們想幹什麼?”鄭子清一邊問一邊打量身處何地,破舊的茅屋,沒有燭火,甚至沒有窗戶。
領頭的男人身材彪悍,十分不耐煩:“問題怎麼這麼多,給我老實待著。”
鄭子清往後縮了縮,有些怕,但是卻不放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什麼要抓我來,有什麼目的?”
看著這些人的樣子應該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那主謀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鄭子清不禁在心裡一遍一遍地想。
那男人脾氣很不好,上前便給了鄭子清一腳:“還讓不讓人安靜了,再囉嗦一句我把你嘴巴賭上。”
鄭子清被他踢得有些頭暈目眩,又加上長時間沒有吃飯,早就沒有力氣,縮在角落裡。
“來來來,我們繼續喝。”
男人將門關上,在外面吆喝著。
鄭子清忽然想到了什麼,跑到門口,拼命拍門大喊:“是鄭天雲對不對?把鄭天雲給我叫過來。”
沒有人來開門,外面的聲音也靜下來,鄭子清想應該是去請‘主謀’了。
將近一個時辰,鄭子清已經餓得有些頭昏,這時候門開了。
“果然是你。”鄭子清冷笑。
門口來人是鄭天雲,意料之中。
鄭天雲冷笑幾聲,居高臨下地看著鄭子清:“這麼快就猜到是我了。”
鄭子清咬牙:“我身邊,除了你,再找不出那麼卑鄙的人。”善良的鄭子清第一次心裡邪惡地詛咒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早點消失了纔好。
“卑鄙?”被罵的鄭天雲不僅不氣,還笑了笑,
“你就儘管罵吧,很快你就沒有機會了。”
鄭子清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走到鄭天雲身邊,一張小臉刷白,卻不輸一分氣勢:“你要殺我嗎?”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鄭子清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不敢低估這個女人。
鄭天雲聞言似乎覺得可笑,扯著嘴笑了笑,反問:“殺你?”
忽然鄭天雲逼近一步,一把搶下鄭子清頭上的簪子,惡狠狠道:“那太便宜你了。”
頭皮被扯痛,鄭子清撫著肚子,顧不得那麼多,直接上去搶,卻被鄭天雲一把推到地上,鄭子清跌在地上,頭暈目眩,半天起不來。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鄭子清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掌心緊緊握著,手心血肉模糊都不覺得疼。
鄭天雲好笑地反問:“你們?”
“你和宸妃。”
鄭天雲失笑,不否認,鄭子清知道她猜對了,這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你既然這麼聰明,就自己來猜好了。”
鄭天雲顯然不想多說,留下一句便走了。
“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
鄭子清在身後大喊,只是門被緊緊鎖住,連窗戶都沒有的屋子裡頓時陷入了黑暗,只聽得門外鄭天雲吩咐:“好好看著她,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娘娘可不會饒過你們。”
“是!”
那些個男人整齊有力地回答之後,也沒有像剛纔一樣,在外面拼酒,這樣的情況,鄭子清知道逃跑無望,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縮在角落了,想了很多,這件事情既然與宸妃娘娘有關,那麼一定與鹿邑王造反之事有關,既然如此,又牽扯到了她,那麼另外一個線索便是玉茗煙或者葉鳳然……光是想想,鄭子清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鄭子清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又半天了,葉家所有人包括暗衛都在外面找人,可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葉鳳然只要一想到鄭子清大著個肚子在外面受苦,他都快要瘋了。
又一波人回來,只是依舊毫無所獲。
“人找到沒有?”
領頭的男子哆哆嗦嗦不敢看葉鳳然黑沉的臉,回答:“還、還沒有。”
葉七少爺火氣很大:“一羣廢物,找不到她你們都別回來了。”
十幾個男人顫顫巍巍屁滾尿流地出去了,葉家七少的臉色不見半分緩和,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急得滿頭大汗。
“七少爺,鄭天雲來了,說要見少爺。”
章子纔剛一說完,葉鳳然便大吼過來:“讓她給我滾。”
這個節骨眼上,別說鄭天雲,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葉鳳然也沒有心情理會,滿腦子都是他心心念唸的女人。
章子應著頭皮,沒有出去,遲疑著要不要說。
“還不趕快給我出去。”葉家七少爺心情很不爽,逮到誰都不放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章子應著頭皮,說:“她說她知道青姑娘的下落。”
葉七少臉色忽然一沉,冷靜下來了。
“讓她進來。”
不出一會兒,章子領著鄭天雲進來了,葉鳳然一雙火光四射的眸子便死死盯著鄭天雲,恨不得要將她碎屍萬段一般。
鄭天雲直接無視,笑著調侃:“要見你一面可真難。”
該死的女人!葉鳳然忍著殺人的衝動。
“鄭子清呢?”
鄭天雲十分樂意見到葉鳳然此時極火燎原的模樣,不疾不徐地回答:“別擔心,她現在好著呢,毫髮未損。”
葉鳳然冷冷一橫,舉步,將鄭天雲逼至角落:“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說你知道她在哪,我便信?”
還好,沒有方寸大亂,葉鳳然還有點理智,倒也不是他有多臨危不亂,而是不敢自亂陣腳,要是錯了一步,葉鳳然想都不敢想後果,所以他必須小心。
鄭天雲也不慌張,慢條斯理地掏出一件東西,攤開在葉鳳然面前:“這個簪子你認得吧,就是她的,現在只有我知道她在哪裡。”
葉鳳然一把奪過簪子,那是他送給鄭子清的,從荊州的錦繡坊裡訂的,整個靖州絕對沒有第二支。
果然,是這個該死的女人。
葉鳳然怒不可止:“她在哪裡?”
鄭天雲笑得懶散,十分囂張:“這麼著急?看來你還真是栽在那小賤人手裡了。”‘
一句‘小賤人’點著了葉鳳然所有的怒氣,他雙目通紅,一把狠狠擒住鄭天雲的脖子:“你再罵她一句,我現在就讓你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天知道葉鳳然忍得多辛苦纔沒有一掌結果了這個該死的女人,第一次這麼想毀掉一個人。
脖子處火辣辣的疼,可見葉鳳然使了力氣,鄭天雲卻絲毫不害怕,也不慌張,臉色鐵青,卻扯出一抹得意的笑:“我勸七少爺三思而後行,要是我這脖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也不保證鄭子清那白嫩的脖子會相安無事。”
葉鳳然眸光一寒,手上卻下意識一鬆,從嗓子裡磨出一句:“你敢威脅我?”
鄭天雲搖頭:“不,我今天來是想和七少爺做一個交易。”
“我憑什麼相信你。”葉鳳然咬牙,眸光全是陰厲。
鄭天雲脫口:“憑你在乎鄭子清。”心裡冷笑,嫉妒在發酵,她卻掩藏地滴水不漏,這一局,她一定要贏。
葉鳳然啞口無言,鬆了手。
果然,龍有逆鱗!
“走吧,有個人要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