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霜原一時慌了陣腳,連忙叫人去請郎中來。綠鳶正欲出去,卻被阮君迎面撞上。阮君面色依舊陰沉的嚇人,他沉聲對綠鳶道:“下去!沒我的話別再過來!”綠鳶嚇得不輕,連忙應聲,飛快地跑開了。
廖霜原守在廖霜璃身邊,聽到阮君的聲音,連忙回身行禮。她整個人都是發著抖的,她知道這種不光彩的事,阮君若是真的不想讓她們姐妹說出去,那最好的方式…便是叫來幾個人把她們拽出去打死,兩個小妾的死因,可以隨便他怎麼編排。
“妾身…給王爺行禮…”她重重地磕了個頭,聲音抖個不停,“舍妹方纔失禮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寬恕…留她一命!她什麼都不懂,只是個孩子罷了…”說到這裡,她膝行到阮君身邊,伸手輕輕抓住他長袍的下襬:“求王爺留舍妹一命…求王爺開恩哪!妾身會囑咐她,不將她衝撞王爺這事說出去…求王爺開恩,留她一命吧!”
阮君低頭看著滿面淚痕,楚楚可憐的廖霜原,突然覺得這三年來,她根本就沒有變,她還是先前那個臺上的戲子。依舊奴顏媚骨,爲了活命和受寵或是金錢,可以跪在任何人腳下,可以低聲下氣地求任何人。
想到這裡,阮君忽然覺得怒火沖天:“你給我起來!教了你整整三年,還是一副奴婢的樣子!今後再讓本王看見你這副求人的樣子,本王就馬上讓人把你趕出去!聽見沒有!”廖霜原被他吼得愣了愣,嚇得放開了扯著他衣服的手:“王爺…妾身的妹妹…是無辜的…”“本王知道!”阮君依舊怒火沖天,“去叫王妃過來!”
廖霜原唯恐自己走後,阮君會對廖霜璃不利,嚇得待在原地一動不動。阮君罵了她一句,就讓綠鳶去叫吳櫻荷了。很快吳櫻荷便趕了過來,她披著天藍色的外袍,月白色的裡衣還隱隱露出,一看就是剛剛睡下得了信兒,便急匆匆趕過來的。
她一看滿面淚痕的廖霜原和廖霜璃,頓時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於是連忙跪下對阮君道:“王爺,此事臣妾已經聽聞了,但望王爺開恩,留小廖氏一命。”阮君見她來了,氣才消了些,只是面色依舊陰沉:“那依王妃所見,應怎麼處置小廖氏?”“這小廖氏衝撞了王爺,卻也是王爺的人了。吳櫻荷略一思忖,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王爺也將她納入府裡做個妾。這樣也算是能彰顯王爺您的仁慈。”
方纔轉醒的廖霜璃聞言,驚懼不已,整個人顫個不停——做阮君的妾?那豈不是要和姐姐共侍一夫?她明明要嫁給朱志啊!嫁妝都已經置辦好了,卻要在此時嫁給姐姐的丈夫?她剛想開口哭叫,就被廖霜原撲上去捂住了嘴。
她聽到廖霜原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阿璃…別說話…王爺這事不光彩,能留下你一命已是格外開恩,你得先把這條命保住再想辦法!”廖霜璃不住地搖著頭,淚水一簇簇落下,這時阮君卻做出了決定:“王妃說得有理…那便納小廖氏爲妾吧。”此話一出,廖霜原鬆了口氣,撲倒在地:“妾身…多謝王爺開恩!”
不論怎樣,霜璃還是保住了命,這倒是好的…至於嫁於朱志,已是不可能的了…霜璃已經是阮君的人了。廖霜原將頭埋進兩手之間,不讓吳櫻荷和阮君見到她在流淚。直到阮君拂袖離去,吳櫻荷才叫她起來。
廖霜原雙眼血紅,她又向吳櫻荷行了個禮:“今夜多謝王妃爲舍妹求情,這份恩情,妾身會永遠記著的。”吳櫻荷淡淡道:“只要恪守本分,便是對本王妃最好的報答了。廖氏,小廖氏遭遇此事,想必定是心中悲痛不已,你可要好生看著她,莫讓她尋了短見纔是。”“妾身明白…”廖霜原邊說著邊回眸看了廖霜璃一眼,她已經不哭了,只是木木地看著房間的角落,像傻了一樣。
吳櫻荷嘆息著看了一眼廖霜璃,似是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留下了一句“可惜了”便扭身出了屋去。園中起了風,滿園樹葉颯颯作響,樹影投在地上,剎那間成爲一道道猙獰的鬼怪般的殘影。
……
因爲廖霜璃的事,剛剛復寵沒多久的廖霜原也被牽連,阮君一連好些天不來看她,偶然碰上也是冷著臉不說一句話。廖霜原只覺得委屈,可又不知道該和誰傾訴,只能在房中日日陪著失魂落魄的廖霜璃,不停地開導她。朱志這些天忙著置辦婚房也沒來王府,根本不知道廖霜璃已經被納爲了阮君的妾一事。
一時間王府裡死氣沉沉,無人敢說笑嬉鬧半句,只有看不順廖霜原的柳草開心得很,每日賞賜給下人們珠寶錦緞。廖氏失寵,柳草卻復了寵,當真是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