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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少夫人

二十七號顧默宇再次出了門,這次沒有讓蘇素送他去機場,在大門口開門前親了她臉頰後,就自己走了。

蘇素說不清他這到底是進步還是沒有變化,她感覺他和上次一樣,有很多話想說,或是想讓她說,而且大約很不情願走。

這周有些無聊的蘇素在週二去了三樓顧老爺的書房看書,而且看忘記了時間。那個書房非常大,蘇素找了好久才找到顧默宇爺爺的自傳,這次在顧默宇平時坐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後,她從頭看了起來。

最初的那些其實很普通,顧爺爺出生在雲浮平縣,也一直在村裡長大,和其他同村的孩子沒什麼區別,他的人生髮生轉變,大約是生於亂世的緣故。

顧老爺回家看過孫子後,因爲蘇素沒在,逗他玩了好一會。顧銘書不知是不是因爲從兩個多月大後就一直沒有父母看護,而爺爺卻是最先來教他說話的,還蠻喜歡顧老爺的。

不管長大了會如何,顧老爺覺得就丟給那個兒子自己去操心吧,現在孫子還這麼可愛,他準備在他長大過程中也一直擔當一個好脾氣的好爺爺的角色。

上樓後習慣性還是去了書房的顧老爺,發現他有個客人,想退出去時,蘇素已經聽到聲響看了過來。進退兩難的顧老爺出於不想讓女生起疑,還是走了進去。

“素兒很喜歡看書,有喜歡的可以隨便拿去看。”顧老爺落了座,王老來上了茶,看到蘇素問了她一句想喝什麼。

蘇素合上了書,顧老爺就看到了她是在看什麼,也沒有多問。

“伯父,您是因爲喜歡他的母親,纔會對他那麼好嗎?”蘇素忍不住和顧老爺搭了話。

王老出去後找了林伯,問他爲什麼蘇素這個點會在樓上書房裡。林伯這才意識到,他下午送過一次茶水之後就沒見蘇素下來過。

少爺讓他去約了林詩柳這周過來一趟,給蘇小姐解悶;他做完這個事,黃媽又找他說起食材的問題,說蘇小姐喜歡吃素,或許應該改改採買的單子;做完這個,想著少爺提過孫少爺的嬰兒房要重新佈置,就找了室內設計的人過來研究;這之後定了下時間安排,送人走了之後,已經有些晚,他就去安排了晚飯的事。

忙個沒停的他把蘇素給忘記了,本以爲她不會一直待在書房,以往她就很少自己去書房。他以爲蘇素應該和以前一樣,晚飯前會在嬰兒房陪孫少爺,沒想到她竟然還沒從樓上下來。

顧老爺微微帶著笑,“他是我兒子,對他好不是應該的嗎?”

蘇素愣了一下,她和顧默宇相處久了,差點忘記了顧老爺是個正常人,不正常的是顧默宇。“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您,他小時候和您關係好嗎?”

看來她是在擔心他兒子和孫子的事吧,顧老爺想了下回復了她,“他小時候我工作很忙,可能對他關注不太多,但他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兒子,至於他對我的看法,你應該很清楚。”

顧老爺並沒有說實話,最初顧默宇出生時他很喜悅,畢竟是自己和平兒愛的結晶。這之後,顧默宇一直不講話,他的確懷疑過兒子是傻還是啞巴,可是生了孩子後吵了一年卻沒能把平兒留在家裡,讓他對兒子的期待落了空。再之後他一直忙於工作,想給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環境,然而就這樣失去了心中摯愛。

平兒死後,顧老爺最初對兒子有過怨恨,說不清原因的,不想面對他。維持了大概有那麼幾個月,意識到他剩下的只有兒子之後,才忽然改了態度,想要和兒子親近。但顧默宇對他,一直就是那個態度,從來不會來尋求他的疼愛,也不會抱怨他的冷遇。

只有一次,顧默宇在他喝醉後,對他說過那樣一番話,而那時候的兒子,纔不過五歲,有時候他也會懷疑自己的記憶,可能是幻覺也說不定。

“老爹,我不會去部隊,也不會去做什麼科學家,只要你養著我,我就會給你送終。”

不過兒子的確沒有選這兩條路,而是去學了鋼琴,雖然還同時學了很多有的沒的,最後挑中的還是鋼琴。

蘇素點點頭,“您一直沒有再娶是因爲顧慮他嗎?”

顧老爺不這麼想,顧默宇大約根本不會在意他續絃的事,他既不會再認人做媽,也不缺那樣一個母親。

就在這時,林伯敲了門進來,“蘇小姐,晚飯好了。”

“伯父您也一起來吃吧?”蘇素其實還沒有問完。

顧老爺搖了頭,“我的晚飯大約還要等會,你先去吧。”

蘇素也就點頭準備跟林伯出去了,而這時顧老爺開口對林伯說了句,“林叔,一直叫蘇小姐很彆扭吧,可以考慮改個口了。”

林伯有些不解,“老爺的意思呢?”

“少夫人怎麼樣?”顧老爺這句話出口,蘇素猛然轉身看著顧老爺,然後發現他好像是認真的。

“伯父,您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頭了,我說過,我不會想要留在顧家,您多慮了。”蘇素只能覺得顧老爺是在試探她,雖然她回家後並沒有戴著鑽戒,或許顧老爺還是聽說了這事。

顧老爺笑著收回了前話,“既然是玩笑話,素兒你笑過就算了,不用那麼緊張。”

蘇素整個心七上八下,完全不準備下次再跟顧老爺搭話了。

他們走後顧老爺嘆了口氣,他兒子是不是真的不行啊,這都一年多了,怎麼毫無進展。雖然他曾有一次覺得顧默宇在國外找到蘇素後,兩人的關係會因爲太過無聊的男女朋友相處而變淡。可惜蘇素一個多月後就逃回了國,而後從去年九月再開始,顧老爺就覺得這次真可能會逼死其中一個人。

又過去了一年多,他就希望蘇素能改口,娶個會遭人取笑的兒媳婦,和讓他兒子難受之間,當然是前者比較好接受。他兒子明明是個男的,還一度那麼荒唐,可是真的喜歡一個人之後,和他母親也沒什麼區別。說不清是執著還是固執,好像真打算再糾纏很多年。

他自己身上的經驗是,說是女追男隔層紗,可是他用了五年時間才接受平兒,之後又有兩年還一直在磨合中,真正在一起的婚後生活不過短短七年。

誰曾想,兒子這個初戀,一下子好像也要滿三年了,和開始比,大約是好了些,從結果來看,並沒有什麼區別。不會兒子和平兒一樣要追滿五年,還不能善終吧?這樣一想,顧老爺整個心肺都是疼的。他後悔了很多年,爲什麼不一開始就答應她,爲什麼要逃避了那麼久,白白耽誤了最好的時間。

這樣一想,兒子這麼早就有了下一代,也算是個好事,只是兒子的心性比平兒還難理解,他有很多擔心。

隔天週三林詩柳自己來了顧家作客,蘇素有些納悶祝子遙沒有一起來時,林詩柳急著說她要去看顧銘書,岔開了話題。

上次的事她其實很生顧默宇的氣,憑什麼借她的未婚夫用,用完還要趕他們走,而且這次找了她來陪蘇素,還刻意交代了不許讓子遙一起來。

不知爲何子遙好像都能接受,還教育了她好久讓她不要告訴蘇素這些事。要不是她喜歡蘇素,看在蘇素和孩子的面子,她還真是不想買顧默宇的賬。

會說話的顧銘書再次拯救了他父親在女生心裡的差評,林詩柳抱了好一會,還逗了他半天,讓他叫自己媽媽。什麼都不懂的顧銘書聽話的都叫了,林詩柳說,可惜這次你另一個爸爸沒來時,蘇素告訴了她,顧銘書還不會叫爸爸。

“哈哈,報應。”林詩柳很開心這件事,他覺得顧默宇是活該,他那種態度對孩子,孩子不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

“想不想出去走走?”雖然顧默宇一開始就說了不許她帶蘇素出門,可是林詩柳的性子,哪裡會完全聽他的。

蘇素搖了頭,“林伯應該不會答應讓我出門。”

“偷跑不就好了?”林詩柳笑容明媚地這麼回答了她。

蘇素說不清林詩柳這樣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壞,只是她自己肯定不會想到這樣的事。不管怎樣,林詩柳去找了林伯,說她們想出去吃飯,她有家店想推薦給蘇素。

林伯不認爲少爺會答應,可是打電話過去後,小馬說少爺還沒起。算上時差巴黎應該也是中午的時間了,林伯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就問了小馬昨晚發生什麼了。

小馬考慮之後還是如實說了,“昨天老師帶了少爺去聽演出,是之前那個拉小提琴的女人的,好像是小提琴協奏曲。出來後兩人去喝了幾杯,少爺回來的時候和上週一樣,有些想蘇小姐睡不著,在廳裡看了好久的報表,估計是失眠,所以還沒起。”

林伯想了下,只是出去吃晚飯這種小事,還是不要叫少爺起來了,給小馬說了一聲,讓他在少爺起來後轉達。

這之後他就開車帶了兩人出去吃飯,如果知道之後會發生那麼多事,林伯肯定不會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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