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雄虎軀狠狠一震,良久才沉重的點點頭:“荊南妹子,你放心吧,大哥會幫你的!”
荊南聞言,滿意一笑:“這……這我就放心了!還有……吳大哥,不要揭開我的面紗……不要看到我最醜的樣子……咳咳,記得我是最好看的女人就可以了……吳大哥……”
最後的話淹沒在風中,最後化爲嗚咽。吳雄深深地看著躺在懷裡,死的悽慘的女子,不禁悲從心來。
他和荊南認識了很久很久,在記憶中這丫頭一直都是蠻橫無理,喜歡暗器傷人,但是每次傷了他之後也會及時的拿出解藥,笑嘻嘻的給他解毒。他一直當她是妹妹,雖然各爲其主,但是吳雄從未想過她會消失的這麼快。
這才……一年的功夫啊,這丫頭的願望才實現一年啊,沒想到現在……
他緊緊的抱住了荊南,不禁沉痛的閉上了眼睛,這就是爲人賣命的結局嗎?
燕子期正躺在牀上,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頓時虛弱的咳嗽了一聲:“出去吧,本皇子要休息了。”
“沒想到你醒著,看來是朕趕巧了。”外面陡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燕子期眼眸一寒,嘴角閃過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但是很快斂去。他掙扎著起身,還未下牀,就被燕皇淡聲阻止:“都這樣子了,就不用行禮了。”
“多謝父皇。”
燕皇上下看了眼燕子期,最後定格在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太多的關心,反而問道:“誰傷了你?”
“是一位絕頂高手,至於是什麼身份,兒臣也不知曉。”燕子期如實回答道。
燕皇坐在牀邊,隨意的笑了笑:“大洲現在是最爲動盪的時候,有些隱藏的高手出山也沒什麼意外,這次父皇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燕子期立刻沉聲道:“兒臣該死,還請父皇責罰!”
燕皇不禁勾動脣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也不說說犯了什麼錯,就向朕請罪,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蘭夫人死了,兒臣沒有完成父皇交給兒臣的任務,所以甘心領罰。”燕子期一臉沉痛的說道,似乎對於蘭夫人的死感到深深的自責。
燕皇身子狠狠一顫,臉色立刻變得極其陰沉,雙眸死死地盯著燕子期的臉,冷聲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什麼?”
“兒臣沒有保全蘭夫人的性命,沒有完成父皇交給自己的任務,是兒臣該死!”燕子期急忙從牀上下來,赤腳踩在地上,急忙跪了下來。
一雙手狠狠地捏緊,他目光陰冷的掃過燕子期的頭頂:“她……是怎麼死的?”
“是被顧氏折磨而死,兒臣找到蘭夫人的時候,已經被顧氏折磨的不成人形,變成人彘一直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最後落在了秦缺手中,不出一日就傳出了死訊,就連屍骨兒臣都沒有能力帶回來,反而弄得一身是傷!”
折磨而死……變爲人彘……
這些……都是他害的,如果當初不執
意逼迫她的話,她又怎麼會一個人挺著肚子,遠走他鄉?
燕皇深深地閉上了眼,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良久才緩緩睜開眼睛,問道:“那……你府裡的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
“父皇見到她了?兒臣因爲病體,沒有及時會宮覆命,還讓父皇親自走一趟,是兒臣不孝。至於那個姑娘,她的名字叫顧寧,正是蘭夫人的女兒。”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是她的女兒,眉眼像極了!”燕皇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時而笑時而悲痛。
燕子期在燕皇身邊多年,從未見他意氣風發的父皇有這樣失態的時候,看來蘇尋說的都是真的了,顧寧真的是皇族血脈!他們,真的是兄妹!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下子空了一塊,讓人極其的不舒服。爲什麼是兄妹,還不如……是仇人!
燕皇最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你既然能把她帶回來,還受了這樣嚴重的傷,父皇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允諾,但是太子至今失德,易儲之事父皇會從長計議,你也不需要擔心,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會說到做到的。”
“多謝父皇!”燕子期連忙正色的說道。
“好了,讓人收拾一下,讓那孩子隨朕回宮。”燕皇站起了身子,背脊有些佝僂。
燕子期連忙擡頭,說道:“父皇,現在還不是時候。”
燕皇停下腳步,眼神恢復幽冷,有些不悅的看著燕子期,等待著他的下文。
燕子期毫無畏懼的說道:“現在顧寧對自己的身份還沒有完全的瞭解,況且她對於兒臣綁她過來的事情,還心有不滿,對兒臣都冷眼相對,更不要說是父皇您了。她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對父皇早已心中積滿了怨氣。顧寧自小生長在秦國,對大燕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但是和兒臣卻十分熟悉,還打過不少交道。何不先將她放在兒臣這裡,等兒臣慢慢開導好了,送去一個乖巧的女兒討父皇的開心如何?”
“一個乖巧的女兒?”燕皇重複唸了一句,眼底噙著耐人尋味的笑容。
“父皇有所不知,這丫頭可是個火辣性子,可不比如月乖巧。一個如月已經讓父皇操碎了心,顧寧還是我行我素,豈不是讓父皇更加頭疼了?”燕子期繼續說道。
“女兒確實要乖巧,但是朕要的根本不是女兒何須乖巧?不過你說的也對,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對你頗爲熟悉,讓你開導也比較合適。那麼姑且放你這幾天,等朕回去想好了讓她住哪裡,再來接她也不遲。”燕皇流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讓燕子期看著直皺眉頭。
他怎麼感覺父皇這番話,話中有話?眉宇下壓,瑞鳳眸流露出一抹銳利的光芒。
燕皇轉身離去後,燕子期就冷聲叫來了下人,吩咐了幾句後,才微微放下了心,靜候著暗衛傳來的消息。
燕皇再次回到了花園,但是顧寧早已不見了身影。燕皇慢慢的走到了涼亭之上,眺望遠方腦海深處一閃而過那美好的身影:“沒想到我們終究
還是不能見上一面,你給那丫頭取名爲‘寧’字,證明你心裡還是有著那個人的是不是?沒想到你到死都忘不了他。不過也沒關係,朕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陰冷幽暗,像是躲在黑暗中的蛇,正吐出潮溼的蛇信,看著讓人心頭極爲的不舒服。
顧寧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廂房,還前去看望了下鳳輕狂,鳳輕狂依然是冷言冷語,彷彿自己欠的不是錢反倒是人命一樣!
到了午後,顧寧就覺得腦袋沉沉的,每到這個時間若是不睡覺,顧寧就像是喝了老酒一樣,整個人像是軟了一樣,沾牀就睡。
這似乎不僅僅是一種習慣,簡直可怕到讓人心驚。顧寧強撐著意識,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疼了一瞬過後,又很快變得麻木。
顧寧又咬了咬舌頭,這回清醒了不少,但是眼睛還沒睜大幾秒,就很快迷迷糊糊的垂了下來。
梵秋見她如此痛苦,有些不忍心的說道:“小姐,你還是去午睡吧,你這樣撐著,實在是……”
顧寧迷迷糊糊的扯動著嘴角,寬慰道:“沒事,我一定要克服這午睡的毛病,你去給我煮一些提神醒腦的湯藥過來,我就不信了,難道我身上被人下咒了不成?”
前幾日一直在馬車上,渾身痠軟無力,更不要說抵抗睡魔了。但是自己現在完全清醒還放棄治療,這午睡的似乎被人殺了都不知道呢,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萬事小心的好!
梵秋只能深深地看了顧寧一眼,這才麻利的下去煮藥。
顧寧午休的時間不長,也就是半個時辰左右,但是這半個時辰對於顧寧來說卻極爲的難熬。就像是吸食鴉片很久的人,突然戒毒一樣,那種痛苦簡直是無法想象。
顧寧不斷的掐著自己,整個大腿上青一塊紫一塊,每次疼痛過後很快又陷入了迷糊,顧寧就咬緊牙關繼續掐自己。
梵秋很快煮好了提神醒腦的湯藥,顧寧連連喝了兩大碗,但是藥效甚微,還是靠著疼痛獲得短暫的清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時辰終於熬過去了,顧寧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清醒,大腿上傳來的痛處狠狠地折磨著她的神經,纔剛剛站起,沒想到下一秒就狼狽的跪在了地上。梵秋立刻上前,心疼的扶起了顧寧,眼圈瞬間變紅了:“小姐……”
顧寧擺擺手,笑了笑:“沒事,明天我換個地方掐,我掐手臂行了吧!”
“你……”梵秋聞言,心裡更是委屈,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又不會武功,醫術又治不了蠱毒。
而且就算熬過來今日,明日這個時候還是會陷入昏睡,若是一直用這樣折磨自己的方法硬撐著,那顧寧如何受得了?
“小姐,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你……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梵秋一臉心疼的說道。
顧寧渾身冒出了冷汗,身體疼的有些抽搐:“你現在才肯跟我說實話了?當初我發現我有嗜睡的毛病,你不是說沒什麼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