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長裙禮服,衣服被淋溼,搭在身上格外難受,而且還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
薄衍宸當即沉下臉,那人忙站起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我去換身衣服。”見薄衍宸要發(fā)怒,安冉忙攔住他,這裡的人都非富即貴,她不希望爲了這點小事再度和人結怨。
薄衍宸立刻把外套脫了,搭在她肩上,預備和她一起去。
結果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過來叫住了他,“表哥,外公叫你去那邊敬酒,那邊坐的都是鼎盛的合作商。”
安冉記得這人是薄芝萱的大兒子,叫薄彥庭。
薄彥庭也看到了安冉身上的酒水,關心地問了一句,“表嫂怎麼了?”
“謝謝,沒事,我去換件衣服,等會兒就過來,你跟他去吧。”
薄彥庭也開玩笑地說,“表哥,這裡可缺不了你,你不會想跟表嫂一起去換衣服吧?讓熙妍陪嫂子去不就好了?”
“我一個人就行。”
薄衍宸不放心,還是叫了薄熙妍跟她一起,這一回,他口吻暗含警告,“別給你嫂子惹事,換完衣服就回來找我。”
“保證完成任務!”薄熙妍俏皮地給他敬了個禮。
大堂的人太多,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臺上是特意請來的老藝術家在表現(xiàn)戲曲,熱熱鬧鬧的,因此,安冉和薄熙妍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你哥就喜歡小題大做,你別放在心上。”安冉怕薄熙妍心裡不好受,特意安慰她。
哪知她特別大方地搖頭,“嫂子你放心吧,我不會怪我哥,更不會怪你。上次的事情本來就是我不對,他不放心我是應該的。看到他這麼關心你,我只有羨慕的份,要是以後也有人對我這麼好就好了,我不會吃醋的。”
不過,兩人剛從大堂到了後面的樓梯間,就被人叫住。
“冉冉,等等我呀!”
這熟悉的聲音,安冉一震,是許小憐!
可再看,她又覺得不是。
眼前的人穿著一身湖藍色一字肩長裙,膚白貌美,身材高挑,腰肢纖細不盈一握,頭髮打理成捲髮,大多都挽在後面,只露出兩縷垂在前面,剛好將臉型修飾地更加完美,耳垂上帶著一對銀白色的流蘇耳線上各墜著一顆圓潤光澤的白珍珠,看上去高貴大方極了。
她踩著高跟鞋,小跑著朝她們這邊過來,笑容明媚,長相驚豔。
這還是許小憐嗎?
“可算追上你們了,累死我了!”她氣喘吁吁地跑到她們身邊,見兩人都有些愣,便推了她們一下,“幹嘛呀?都傻了?”
這聲音,分明是許小憐的!
安冉心裡一陣驚喜,不過還沒等她說話,薄熙妍就抱住了許小憐,驚喜地說,“小憐姐姐,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和北哥哥一起來的?他人呢?”
許小憐反應了半天,這才明白她說的北哥哥是慕清北,忙搖頭:“沒有啊,我和沈總一起來的,慕大哥最近特別忙,你們一走,我都好久沒看到他了。”
“哦,這樣啊。”薄熙妍眼裡燃起的希望又瞬間沒了。
“沈總?沈奕然?”安冉問許小憐,“他帶你過來的?”
“嗯嗯!”許小憐忙不迭點頭,嘴角上揚,眉眼彎彎,簡直一副熱戀中小女人的樣子,她甜笑著說,“上次我請他吃了一頓飯,他說剛好要參加一個晚宴沒女伴,就帶我來了。我原本以爲是在南市的晚宴,結果就被他騙到北市來了。”
“真的只是女伴?”安冉挑眉,看著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問她。
“真的啊,我騙你幹嘛?”可是她說著,臉卻紅了。“對了冉冉,你要去哪兒?”
安冉跟她說去換衣服,她忙挽著她的手說,“那我陪你去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薄熙妍興致不高,聽到許小憐要陪著安冉,就說,“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跟你哥哥說一聲,我和小憐可能要在上面待一會兒纔過來。”
薄熙妍點點頭就走了。
安冉和許小憐乘著電梯上樓,整個酒店都被包下來了,從一層到六十三層是賓客休息的地方,六十四樓是薄家人住的,六十五樓的套房是薄老爺子的。
就怕晚宴上會出意外,安冉準備了幾套禮服,都在她和薄衍宸的房間裡了。
她和許小憐邊上樓邊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許小憐說,安冉聽。
“其實我很擔心這次會出醜,讓別人笑話沈總,你也知道,我根本沒參加過這種場合,當時一進來,看到這麼多人,腿肚子都在打顫,可沈奕然又不讓我走。”她深吸了口氣,又笑得明媚,“我就只能硬著頭皮進來了,還好你在,我一進來就看到你了,好想跟你打聲招呼的,結果你一直沒過來。”
“沈奕然認識的人好多,他們看到我的時候,都用一種好奇的眼光打量我,看得我太不舒服了。直到他看到你走了,說我可以過來找你,我才鬆了口氣。”
安冉安慰她,“沒事的,就當做和平常一樣就好了。”
“那可不行,萬一做錯說錯了,給沈奕然還有你丟臉了怎麼辦?冉冉,你待會兒一定要教我一些禮儀,免得我出錯。”
“好。”跨出電梯,去了房間裡,安冉將薄衍宸的西裝拿下來,換了套香檳色魚尾修身禮服,許小憐直呼好看。
“冉冉,你真適合這種顏色的衣服,顯得皮膚更白了,還前凸後翹。”
安冉:“……”後面四個字可以不說的!
“你和沈奕然來這兒,小逸呢?”她突然想到,似乎沒看到孩子。
“他也在呢,和沈奕然在一起。”
安冉瞇了瞇眼睛,質問她:“老實告訴我,小逸是不是沈奕然的兒子?”
“你想多了,”她忙擺手,“冉冉,你這話可不要跟他說啊,不然人家還以爲我們想攀高枝。”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攀高枝,你的條件又不是很差?”
許小憐深深嘆了口氣,“還不差呢?我是孤兒院長大的,無父無母,又未婚先孕,大學都能讀完,現(xiàn)在又沒工作,簡直一無是處,怎麼高攀得上沈奕然那樣的人?”
之前她就明白她和沈奕然的差距,但這一回,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她身上的這套禮服,都值一套房子的首付了,還有這條鑽石項鍊,就是一套房子啊。還有,那些過來和沈奕然搭訕的人,很多她都在財經新聞上面見過。而她呢,只是一個經常出入菜市場買菜,還要跟商販討價還價的普通主婦。
這種差距……哎,雲(yún)泥之別!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以後也別再提了。”
安冉皺眉,“好吧,那我再問最後一次,真不是?”
許小憐揹著她點頭,“真的!不許再提,再提我就跟你翻臉!”
“好。”安冉答應了她。
人家沈奕然也不是傻,應該知道什麼吧,不然不會將許小憐帶到這麼重要的場合來。
安冉思忖著,可能許小憐以後還會參加很多這種活動,就拉著她坐下,在房間裡跟她講起規(guī)矩來了。
“不愧是上流社會啊,這麼多規(guī)矩,你要是不跟我說,我待會兒肯定會丟人。”
“不會的,沈奕然也會提醒你的。”感覺自己在房間裡待了太久,安冉打算下樓,“我們下去吧。”
許小憐自然同意,安冉走之後,又順手拿了一件西服,抄在手臂上,準備帶給薄衍宸。
剛出門,就看到走廊的盡頭有男士的身影閃過,安冉覺得這個背影很像薄禹煒,頓時覺得好奇。
他不在樓下接待賓客,跑樓上來幹什麼?
“冉冉,怎麼了?”
安冉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和她朝著那邊的電梯走過去。
她們過去的時候,電梯正在下降,安冉在電梯門口等了一會兒,預備他下去之後她們再下去的,結果卻發(fā)現(xiàn),電梯居然停在了二十六樓。
這一下,安冉覺得更奇怪了。
按理說,現(xiàn)在大家都吃飯,不會有人在房間裡纔對,那薄禹煒去二十樓幹什麼?
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上去,便立刻拉著許小憐,繞到另一側的電梯處,直奔二十六樓。
空蕩蕩的樓層沒有任何人,走廊的地面上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羊毛毯,即使高跟鞋踩在上面,也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
安冉和許小憐走得很慢,都屏氣斂聲聽著附近的動靜。
然而,從這一側過去,並沒有找到薄禹煒,安冉猜想他應該在電梯的那側,便立刻拉著她過去。
她們的運氣不差,剛穿過走廊,就聽見2623房間裡有人在說話。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那聲音太弱,要不是周圍太安靜了,她們也不會聽到。
安冉好奇,過去趴在門上側著耳朵聽,就模模糊糊聽到幾句。
“我好想你。”
“咱們的兒子……”
“我們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許小憐見她聽得認真,也湊過來聽,哪知耳線下墜的珍珠“咚”的一聲撞到了門上,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停了。
“快跑!”知道被發(fā)現(xiàn)了,安冉拉起許小憐的手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