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幾個字,他完全沒有辦法說出來。
人死了,對生者來說本來就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死無全屍,無疑是最殘忍的。
他不知道安冉能不能接受。
張了張嘴,他又說,“冉冉,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要看在孩子的份上,振作起來。”
可是遇到這種事,有幾個人能振作起來?
一想到慕清北的話,她就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
爲什麼會這樣?
她始終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薄衍宸不會死的,他一定不會!
他說過以前安安出生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她身邊,沒能陪著孩子長大,他覺得特別遺憾,所以這次會陪著她,陪著孩子出生和長大。
他還說以前對她不夠好,會彌補她,全都補回來的!
他是那麼信守承諾的人,絕對不會騙她的!
“他沒死,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既然那兩具屍體都不是他,他就一定沒死,我會等他回來。”她呆呆地坐在那兒,嘴裡唸唸有詞。
“冉冉……”慕清北很想安慰她,也想讓她認清事實。
可轉念一下,誰能接受這種事實,與其讓她清醒著痛苦,倒不如讓她活在自欺欺人裡,只要她還好好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在這件事上,薄熙妍和許小憐反而比安冉還要難過數百倍,因爲她們沒有辦法自欺欺人。
薄熙妍到學校那邊去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希望能遇到薄衍宸,但每一次希望都落空了,而落空之後,她就哭得不能自已。
那是她最親最愛的哥哥啊!
有時候她也在想,會不會是沈奕然看錯了,當時在店裡的人不是哥哥?
後來不是發(fā)現那兩具屍體不是薄衍宸和薄禹煒嗎?既然不是,那他當時肯定不在店裡。
對,一定是他看錯了。
可是小逸醒來後卻哭著說,救他的人,就是薄衍宸,他不會認錯自己的乾爸爸。
鐵證如山,而薄衍宸又遲遲沒有出現,最後連薄熙妍都不得不承認,哥哥是真的離開人世了。
她又哭了好幾次,把眼睛哭得跟個小桃兒似的,又紅又腫。
但是和許小憐比起來,她的悲傷難過還是次的。
許小憐的悲傷難過裡還夾雜了一份內疚,只要一想到薄衍宸是爲了救小逸才會出事,她就心如刀割;所以一看到安冉傷心,她就比她還要傷心。
她寧願爲了救小逸出事的人是她自己,都不願那人是薄衍宸。
他還有安安,還有一個沒出世的孩子,他怎麼捨得離開?
從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天起,她的眼淚一直沒有斷過,前兩天江傲雪被火化下葬,她又哭得昏死過去,到了現在,視力已經有些模糊了,要不是沈奕然不讓她過度傷心,時時刻刻盯著她,勸她,她眼睛都快哭瞎了。
但不哭出來,巨大的罪惡感就一直壓著她,讓她一直陪在安冉身邊,寸步不離的。
其他的什麼都顧不上。
但相比前幾天,安冉的反應似乎正常多了。
當然,這份正常是在她看來的。
知道薄衍宸很可能屍骨無存之後,她就不哭不鬧,但也不笑不說話,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臉上平靜得看不見一絲悲傷。
但在許小憐看來,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她總覺得安冉是在過分壓抑自己的悲傷,特別又怕她會和之前一樣,患上抑鬱癥。
哭多了雖然也很不好,但卻是一種宣泄情緒的方式。
她又想著,如果安冉能哭出來,就好了。
還好這種擔心只持續(xù)了一天,她只在自己的世界裡封閉了一天,就恢復了正常。
可是天知道,這一天對許小憐來說,有多麼難熬!
安冉在發(fā)現她一直跟著自己之後,就嘆了口氣:“你別老跟著我了,做自己的事情去吧,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她摸了摸肚子,眼神平靜得讓人可怕,“以前得知我爸出事的時候,我也好好活下來了,這次更不會做傻事。”
這並不是說明在她心裡,薄衍宸的地位就不如她爸爸了。
她爸爸出事的時候,她懷孕九個多月了,孩子剛好可以生下來,但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出事,這個孩子也活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給她的勇氣,這個時候,她格外清醒冷靜。“小逸現在正需要你的安慰,他還小,你好好陪著他,別讓這次的事情留給他留下陰影。”
但許小憐反而因爲這句話哭了,“冉冉,我是不是在做夢,你開口說話了,還跟我說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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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不記得這是不是她從知道消息以來說的第一句話,無奈地嘆氣,拿來紙巾幫她擦眼淚,“當然不是做夢。好不容易治好了抑鬱癥,我不想患第二次。”
現在,她有兩個孩子,更不會輕易做傻事。
而且,她根本不相信薄衍宸死了。
只要還沒找到他的屍體,她就不相信他死了。
只要她好好地活著,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許小憐抱著她嚎啕大哭。
安冉拍著她的背,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纔對,要不是爲了救小逸,薄衍宸也不會出事。”許小憐哭得厲害,“你要是傷心難過,你就打我出氣,只要你能好好的,就是打死我都行。”
“傻不傻,我打你做什麼?”安冉也是這時候才意識許小憐內心的沉重負擔,嘆了口氣,安慰她說,“之前我就跟沈奕然說過,小逸叫薄衍宸一聲乾爸,他救小逸就是理所應當的。而且你還是他的妹妹,他是小逸的舅舅。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放輕鬆一些。”
最後,她目光灼灼地看著窗外,跟許小憐說,“你相信我,我能感覺到他還活著,他不久之後就會回來。”
“冉冉……”許小憐含著淚,欲言又止。
安冉忙說,“看你眼睛紅的,過來我?guī)湍闵宵c眼藥水。”
她並不願意從他們口中聽到反駁的話,不是怕動搖,而是覺得這話太不吉利。許小憐想啊,就讓她心裡有個寄託也好,便順從地過去了。
發(fā)現安冉這麼想,真的想開了之後,擔憂就少了很多,再加上她一勸解,一直壓在心口上的大石就不見了。
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唯一讓她覺得慚愧的是,她還需要安冉來安慰。
安冉倒沒想太多,清醒之後,才發(fā)覺昏迷了幾天,又不清醒了一天,在這幾天裡,她一直沒有過問安安的情況。
之前由於擔心安冉會想不開,他們也沒讓她和安安見面。這次是她自己提出來了,而她身體狀況又挺好,也沒必要繼續(xù)呆在醫(yī)院裡了,老李就來醫(yī)院接她回去。
在她的極力勸說下,許小憐回了沈家。
安冉覺得她不能一直把小逸交給程子嫺和沈奕然來管,畢竟小逸現在最依賴的人還是她。
幾天不見,安安似乎格外黏她,一見到她就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緊緊地抱著她。
安冉亦緊緊地抱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一直強忍著。
安安一直沒說話,還是安冉先拍著他的背問他,“想爸爸媽媽了對嗎?”
“想!”聲音裡隱隱帶了一絲哭腔。
“媽媽在這兒,以後不會離開你了!你爸爸他……”她聲音也有些哽,“去國外工作去了,等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
“嗯,我陪著媽媽,等爸爸回來。”安安重重地承諾。
“真是個乖孩子。”心裡卻在發(fā)酸,老李說沒有跟安安說過實情,但她能感覺出來,安安還是知道了,不然他說話的語氣不會這麼沉重。
而他不說不問,是不想讓她太擔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放開兒子,擠出一個笑來,摟著他在沙發(fā)上坐下。
安安的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細看是看不出問題來的。
但安冉還是看出來了,眼神不由得一暗。
“媽媽,只是勒傷。”安安趕緊說。
“還痛嗎?”她擡起他的手,在有勒痕的地方輕輕摸了摸,又吹了吹。
安安搖頭,“早就不痛了。”
安冉沒再繼續(xù)問下去,扯些別的轉移了話題。
孩子興致不高,陪她說話不過是強忍著悲痛,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認真地告訴他,“爸爸會回來的,相信媽媽。”
“嗯!”他強壓著眼眶裡的淚水,沒讓掉下來。
安冉無可奈何,抱著他安慰了一會兒,沒想到後來他居然睡著了。
讓他在沙發(fā)上躺著,給他蓋了被子之後,她找來老李問葉家的情況,這才知道薄衍宸前幾天下了一個命令,要讓葉家永遠都翻不了身。
而且葉徽寧的死訊,是她出事後第二天才傳出來的,死因是抑鬱自殺。
網上雖然拍到了她從二十多層的寫字樓上跳下去的事實,但由於距離太遠,當時的可見度也不高,所以並沒有網友認出來那是她。
薄衍宸還讓人封鎖了這個消息,哪怕葉家要鬧,也不會有人知道。
而葉家那邊,因爲被人舉報偷稅漏稅被盤查,結果發(fā)現了很多問題,包括高層行賄、腐敗以及產品測試數據造假等各種醜聞。
負面消息讓葉氏股票一路走低,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又被爆出葉氏旗下的電子產品爆炸的消息。
打擊一個接著一個,似乎不搞垮葉氏就不肯罷休,偏偏這時候沒有任何人肯施以援手。
聽說葉老爺子還帶著兒子和兒媳去了沈家,找沈昊和沈奕然幫忙,但卻被拒絕了。
在幾次商戰(zhàn)中均獲利的沈家無疑是北市最大最成功的企業(yè),他們很輕易就能知道是誰正把葉家往死路上逼。
如果是以前,考慮到利益或是其他,沈奕然說不定會幫葉氏一把。
但薄衍宸捨命救了小逸,單是看在這一點上,沈奕然都會支持薄衍宸。
而且他深知薄衍宸這麼做的理由,葉家若有翻身的機會,遲早會狠狠報復回來,所以他不僅拒絕了葉家的求助,還在背地裡幫薄衍宸整垮葉家。
沈氏一出手,其他企業(yè)又怎麼敢與之對抗?
沒有外援,內患不斷,葉家破產只是時間問題。
老李還告訴她,葉莉重傷住院了。
當時從玩具店裡擡出來的那個倖存者,就是葉莉。
老李認爲葉莉既然在那兒,肯定會知道當時的情況,他很想去找她問個清楚,但葉莉燒傷嚴重,至今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裡躺著。
安冉點頭,跟老李說,“你去問不妥,讓警察問,等她醒了,就找警察過去。”
回到別墅的第二天,老爺子就過來了。
薄熙妍攙扶著他進來,他好像比之前老了很多,精神萎靡了不少,兩鬢的頭髮全白了,眼裡的銳氣也全都不見了,看上去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子。
想也知道老爺子這段時間受到的打擊有多大,他一直希望薄家人丁興旺,結果事與願違,幾乎是一瞬就失去了兒子、兒媳以及兩個孫子。
說到底,留下的,纔是可憐人。
安冉客氣地請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
老爺子沒接,是薄熙妍接的,他眼神在她肚子上停留了許久,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張口問她,“聽熙妍說,你懷孕了?”
安冉誠實地點頭,“三個多月了。”
老爺子突然老淚縱橫,嚅囁著說,“很好,很好,好好養(yǎng)胎。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不等她說話,他又撐著柺杖站起來,突然彎下腰給她鞠躬,“以前是我太固執(zhí)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安冉大驚,忙去扶他,和薄熙妍一左一右攙著他讓他坐下,“怎麼會?我從沒有怪過爺爺。”
他倍感欣慰,“你還肯叫我一聲爺爺……當初真是我錯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爺爺不必自責。現在最要緊地就是保重身體,看著您第二個玄孫出生。”
老爺子幽幽地嘆了口氣,“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一定可以的。”她和薄熙妍異口同聲地說,“爺爺還要長命百歲呢!”
老爺子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過了一會兒,纔跟她說,“我來這兒,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爺爺您說。”
他嘆了口氣,“衍宸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你看他的喪事,是不是該準備了?”
薄熙妍直接哭了出來,眼淚不停地掉。
安冉很堅定地搖頭,“不用準備,沒找到人就是沒事,他會回來的。”
現在辦了喪事,那他回來了又該怎麼辦?
詐屍嗎?
她絕對不會同意。
老爺子聽她堅定地說薄衍宸沒死的時候,眼睛一亮,但那亮光稍縱即逝。
他很快就意識到,這種說辭不過是她在安慰自己。
罷了,他來就是和安冉商量的,但看這種事已經沒得商量,就不再提了。
不辦就不辦吧,這樣他也能安慰自己,薄衍宸還活著!
老爺子來這兒還有就是希望她能搬回薄家去,在家裡住這兒。
這話一出,無疑就是承認了她。
她和薄衍宸結婚的時候,老爺子是各種看她不順眼,也沒將她當成是薄衍宸妻子。可是他們離婚了,老爺子又認可她了。
而且並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因爲隨後,老爺子又把鼎盛的股權分給了她。
在江傲雪、魏若雲死的那一天,他就決定把鼎盛的權利交給女兒和孫子,薄芝萱的那一份是給她了,但薄衍宸的那一份,他給了安冉。
而且她那一份的比重明顯比薄芝萱要多很多,也就是說,老爺子把鼎盛的管理權,交給了她。
安冉接受了,並且按照薄衍宸之前的承諾,轉讓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給薄芝萱。
看到合同上的內容時,薄芝萱還覺得不敢相信,“當初說好是百分之三,怎麼變成百分之五了?”
從來有人少給,卻沒見過有人多給的啊。
安冉笑著跟她說,“姑姑之前的幫忙,我們一直銘記在心。如果姑姑不怕辛苦的話,就當剩下的是勞務費吧。姑姑和姑父在鼎盛工作那麼久,不管是哪方面,都比我熟練,所以工作中希望姑姑和姑父能多分擔一點。”
鼎盛的業(yè)務和安氏差不多,但規(guī)模卻大太多,她對鼎盛完全不瞭解,又是空降來的,恐怕有很多人不會服從她的管理。
但薄芝萱和顧明誠不一樣,他們一生都奉獻給了鼎盛,資歷絕對夠了。
再者安冉有孕在身,近期還有接管安氏,對於鼎盛,她是有心無力。
“彥庭和彥青也不小了,姑姑可以把他們兄弟倆安排在合適的崗位上磨練一下。”她真誠地建議。
薄芝萱大感意外,畢竟薄禹煒一直排斥他們一家人,就是給她兩個兒子安排的工作,也是無足輕重的。
如今安冉這麼說,很明顯是有意栽培。
得了公司一部分的權利,又得了好處,薄芝萱自然對她感激在心,立刻表示,“只要你信得過姑姑和姑父,公司的事情你大可以放手,你只管好好地養(yǎng)胎,一年之後,要是覺得有任何問題,你隨時可以收回去。”
“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要辛苦姑姑和姑父了。”
“這是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薄芝萱說的時候有些感慨,“你現在這樣確實辛苦,如果衍宸在的話……”
話沒說完,就被她猛地止住了。
她滿臉尷尬,“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沒關係的,姑姑。我和醫(yī)生約好了,下午去孕檢,我先走了。”她笑著說。
“好,我送你。”薄芝萱送她上車,才轉身離開。
剛到醫(yī)院門口,許小憐和方凌楚就迎過來了,他們都是來陪著她的,儘管她強調過不用。
醫(yī)生還是方凌楚安排的,詳細地一番檢查之後,她放心了。
這段時間她並沒有太過悲傷,對孩子影響不大,但醫(yī)生還是從胎兒的發(fā)育中看出了她最近有些焦躁不安,而且營養(yǎng)不良。
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許小憐就和她商量,“冉冉,我搬過去和你一起住吧,沈家和薄家我都住不慣,而且小逸最近一直不怎麼說話,我想讓安安陪著他,開導他。”
安冉知道她其實是想過去照顧她,纔會拿孩子當藉口,就直接搖頭,“你該讓小逸和沈奕然多培養(yǎng)感情,不然以後怎麼在一起生活?”
“誰要和他一起生活?”她撇嘴,“我有你們就夠了。”
“我不信沈奕然沒跟你提過結婚的事情。”安冉笑著說。
許小憐輕嘆了口氣,“他還真的沒有提過,不過他母親倒是說過幾次了。”
“是吧,”安冉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你們孩子都這麼大了,也該結婚了。最近傷心難過的事情太多,需要一點喜慶來緩衝一下,我看你差不多就可以答應了。”
她又看向方凌楚,“你也該找一個女朋友了。”
方凌楚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聽膩了催婚的話,居然找個藉口溜走了。
安冉無奈,只能跟許小憐說,“你們幸福了,我才更有勇氣,等他回來。”
可是許小憐卻堅定地說,“我不要,當初說好了要和你一起結婚舉辦婚禮的,我一定要等你!”
“你真的不必。小憐,我要回南市了。”
許小憐愣住了,特別不解地看著她,“回南市?你回去幹嘛啊?”
安冉也是突然決定要回南市的,笑了笑說,“沈奕然要把安氏還給我,我要回去接手安氏,而且南市比較溫暖,我想回到那邊去養(yǎng)胎。”
更重要的是,南市有她和薄衍宸的回憶,還有她的希望。而北市給她留下的,大多是陰翳,她想離開這兒,給孩子一個更好的環(huán)境。
“你不等過了年再走嗎?”年關將至,正是團圓的時候,她去了南市,怎麼團圓?
安冉搖頭,“他不在,這些節(jié)日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小年這天,她帶著安安上了飛機。
離開北市的那一刻,並沒有奇蹟出現。
她終究沒等到北市的春天到來,也沒能看到這邊陽光明媚時的風景。後面還有,還沒改,估計今天。。。噗,我想瘋,相信我,我比你們更想完結,但這大結局跟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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