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發現了些什麼?”莫蘭問到。
姜不易搖搖頭。
監控裡很亂,不僅是槍戰的場面比較亂,整個酒店的監控,給姜不易的感覺都很亂。就像,就像這些監控不是出自同一個時間似的,有一種拼湊感。不能急,不能急,一定可以看出什麼的,姜不易此刻在逼著自己冷靜。樂樂丟了,還收到樂樂的拇指,作爲一個父親,他現在滿腦子想到的,都是樂樂斷指時的痛苦,三歲的孩子啊!餘四滿,一個又一個孩子,你怎麼下的了手,就算你小時候受過創傷,但,冤有頭債有主,你的怒火,怎麼能撒在孩子身上!
唯一姜不易可以稍微好受的事情是,樂樂還活著,他確定,因爲姜志誠告訴姜不易,他在姜可樂的後腦皮膚裡植入了一塊芯片,這個芯片平時沒有信號,但若是沒有感受到腦電波的活動,就會給姜志誠的手機發出緊急信號,所以,姜不易還有機會救出姜可樂。
注意力,注意力。等等,姜不易發現了一些東西。“莫蘭,你能將這個小偷的腰帶處理的更清楚一點嗎?”
“可以。”莫蘭在電腦上操作了一番,小偷的腰帶,越來越清晰。“這是個,Y?”
“沒錯,是Y。”姜不易知道這個小偷是誰了。
監控裡的小偷叫馮春波,孤兒,目前無業,在2017年的時候,姜不易抓過他,不過又把他放了。
當時姜不易在負責處理一個連環失竊案,小偷,專門在賓館,酒店行竊,而且專偷那些在酒店偷情的男女。
一般偷情男女對於在興頭上的敲門,格外避諱,敲門後門內的慌亂,就能判斷出房內是否有異樣。當他確定房內是偷情男女後,立刻離開,然後在半夜,利用一張萬能的房卡,開門。這張房卡不同於其他房卡,使用這張房卡開門,是不會有開門的電子聲音的。若是碰到裡面用鎖鏈扣住的用戶,他也有辦法把它弄開。
一般這裡偷情的男女,在夜裡是睡得比較沉的,當然,有時候,他也會用一點迷香,使他們睡得更沉,然後,入室行竊。
被偷的男女,不太敢報警,報警後,警察必然會查他們的關係,若是沒有事先編好,邏輯不通,那麼很有可能,被警察問出一些其他的事情出來,那麼受罪的,可是自己。
所以,很多人都只敢去要求酒店查監控,一般只查到是個蒙面的小偷作案,看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報警了。若是被盜的人不選擇報警,那麼,酒店方,也不會去特別正義地幫忙報警,所以這纔給小偷了可乘之機。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就有這麼不怕偷情敗露的人願意報警,所以酒店就連同前幾件案子一起說了。這才驚動了姜不易。
抓馮春波的時候,沒有費什麼功夫,說到底,馮春波也就是個小毛賊,不具有什麼威脅力,所以姜不易很輕鬆就抓到他。只是後來的事,讓姜不易有些矛盾。
馮春波是個孤兒,在城西一傢俬人孤兒院長大,雖然上過學,但也沒學過什麼有用的東西,長大了以後也就四處晃盪,一晃晃到三十多,因爲沒有接受什麼正規教育,也沒什麼認識的人,找工作就四處碰壁,所以幹起了偷雞摸狗的事情。
當孤兒院院長過來保釋的時候,姜不易才瞭解到,這馮春波偷來的東西除了自己吃穿用,全部都給了孤兒院,院長表示完全不知道這些事,還以爲馮春波出息了,回饋孤兒院。
比較幸運的是,那對男女討回了自己丟失的財務後,並沒有打算繼續追究什麼,所以罰了錢,拘留幾天,也就把馮春波放了。
在抓馮春波期間,他就注意到,馮春波的腰帶上,有個Y,這是個很老款的腰帶,質量特別好,真皮。馮春波說,他出現在孤兒院的時候,就剩這條腰帶,當時他應該七八歲,什麼都不記得,腦袋還有傷。這條腰帶,是他唯一找到父母的線索。雖然很心酸,雖然很絕望,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想找到丟掉自己的父母,哪怕只是問一下爲什麼丟下自己,也好。所以,他一直帶著這條腰帶,希望有一天,會有人認出來。不過到現在,馮春波都三十了,還是沒有人找過他,所以,他特別絕望。
姜不易就是看到了這個獨特的腰帶,才確認是馮春波的。那麼現在去找他,問問具體細節吧,興許,可以找到重要的線索。
昨夜的雪,下的不大,路上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什麼痕跡,如果不是屋頂和樹上那白花花的一片,根本看不出昨晚那場雪。
沈如姿已經知道了樂樂的事,也打電話給姜不易,姜不易也不知道跟她怎麼說,他們昨天才確定了關係,今天就發生了這種事,姜不易開始有點後悔昨天的衝動,但瞬間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這麼想也太孫子了。
這家孤兒院的名字叫幸福之家,簡單的名字,院長叫張紅萍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是個孤寡老人,七幾年的時候,張院長的丈夫在邊疆服兵役的時候,死於暴亂分子的槍下,記一等功,張院長得到了一筆對當時來講,比較大額的撫卹金。
張院長當時得到消息時已經無心活下去,想隨丈夫而去,是幾個軍人下跪半天,才使她回心轉意。後來張院長便用這筆撫卹金,蓋了這個孤兒院,便一直待在這裡,三十年來,已經撫養了超過二十個孤兒了。
“張院長。”姜不易帶了點東西過來孤兒院,都是小孩需要的文具書本之類的。
“姜警官啊!歡迎歡迎!”張院長看到姜不易後格外的開心,自馮春波那件事後,姜不易時不時的給孤兒院捐錢,捐物的,她看在眼裡,開心在心裡。
“對,有點事,所以順便過來看看。”姜不易把東西放下,便說明來意。“我來找馮春波的。”
“馮春波?”張院長聽見姜不易的來意就有些生氣了,“是不是這小子又犯事了?哎呀!我老說他,說他,他怎麼就是不聽呢?有手有腳的,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這怪我,老了,管不住了,也不中用了!”
“您別,我只是找他有點事,不是來抓他的,他人在哪?”
“他呀,應該在他租的房子裡睡覺吧,早上來過一趟,放下了一點錢,便走了,這錢,怕是不乾淨啊?”張院長將錢拿了出來。
“不,這錢是乾淨的,您收著,我找他是有點私事的,那,我就不打擾了,他租的房子在什麼地方?”
“哦,在花園小區前的要拆遷的一排房子裡,第二棟一單元402。”
花園小區馬路對面的一排房子很破,蓋的有些年頭了,所以**出資拆除,大部分居民都搬遷了,少數因爲環建房沒完工,爲了省點租房費,還住在這裡,反正離正式拆遷還有半年,也有部分人把房子租出去,價格特別低,馮春波大概就是因爲便宜,才住在這裡。
402房門沒鎖,姜不易直接就進去了,一進門就看見馮春波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打呼。
姜不易走到牀前就是一腳,“強拆了!”
“什麼,動工拆遷了!”馮春波立刻慌張起身,迷迷糊糊拽著衣服就要往外跑,跑兩步,停了下來,摸摸腦袋回頭看了一眼姜不易,頓了兩秒,反應比剛纔還大,“我的娘啊!別!別過來!小爺我練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姜不易看他口中唸唸有詞,不覺得好笑,上去就是一腳,“正常點!”
“唉!疼!”馮春波看見姜不易有影子,踢的自己還疼,便放心了起來。“姜隊長,又見面了,你好,你好!”
“少套近乎,有點事,要問你。你昨天在樂華酒店偷東西對不對?”
馮春波臉色一僵,“什麼偷東西,我這叫劫富濟貧好吧,再說,你昨天都看到我了,裝什麼蒜啊!”
“昨天看到你了?你什麼意思?”
“昨天在六樓那個不是你嗎?”馮春波也是有點蒙。
“詳細的說一下。”
“你不是來抓我的?”
姜不易沒有功夫跟他瞎扯,“我女兒不見了,昨天就在六樓,我看了監控,裡面有你,告訴我,你在六樓到底看到了什麼?”
“昨晚,我去樂華摸金,我記得在一點之前,一直很順利,但是到了一點半左右的時候,我聽見了槍響,我嚇壞了,就躲在七樓的一個房間裡,大概躲到四點左右的時候,感覺沒有什麼聲音了,我便往下跑,在六樓,我看見了……”馮春波面色慘白的看了姜不易一眼。
“說!看見了什麼?”
馮春波嚥了一口口水,“我看見了你,你有點怪,臉色慘白,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樣子。”
“我?”姜不易不相信,“我當時正在趕往樂華酒店,你怎麼可能看見我了?”
“千真萬確!我對天發誓,我我……我要是說謊,這輩子都找不到家人!”